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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卻知道沈氏這麼說代表最生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心裏不由得暗暗感慨。還是做主子好啊，生氣的時候拿丫鬟撒氣都是天經地義之事。

錦蓮在一邊聽著都覺得頭皮發麻，真不知道風暴中心的錦繡是如何熬過來的。

錦繡故作不知，任巧珍看了個夠。

素琪和素秋想的差不多，頭低低的，壓根不敢抬起來。唯恐一個不小心，這風暴便卷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這麼一算來，兩人卻是春蘭秋菊各有擅場了

沈氏明知道自己在遷怒，可依然停不下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罵些什麼。一長串的刻薄話源源不斷的從口中冒了出來。

陸文倫還沒出聲，就聽沈氏惱怒的罵道：「誰讓你插嘴的？給我閃一邊去，一點規矩都不懂了。主子說話，也是你能隨意插嘴的么？」

看了一圈，巧珍總算平衡了不少。

陸文倫最不喜沈氏端著臉孔冷言冷語的樣子，臉也跟著綳了起來，有些不耐的說道：「總不至於什麼東西都置辦好了吧改了其中幾樣就是了，又沒讓全部都改動。把那些田地換成好田，衣料首飾都置辦的精緻些。還有，添些值錢的古董物件也就是了。」

巧珍躲在屋子裡狠狠的哭過了一場，眼睛紅通通的，見了錦繡也扯不出笑容來。面對著沈氏的時候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素秋幾個也差不多，氣氛沉悶之極。

巧珍稍微放了心，若是日日都活在這樣的環境和_圖_書里，那日子才叫難熬呢待走到了門口，巧珍自動的跟著錦繡進了屋子，一副打算和錦繡長談的架勢。

再然後，陸文倫便到沈氏屋子裡和沈氏商議此事。

巧珍的臉霎時白了，旋即又紅了一片，眼淚直在眼裡打轉，極為可憐。卻再也不敢吱聲，灰溜溜的退出了廳子，不知道躲哪裡哭去了。

錦繡硬著頭皮上前安撫沈氏幾句：「夫人，您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院子里有人就等著看您的笑話呢。您可不能讓那些人如意啊」

一般來說，每次吵架的結局都是以陸文倫拂袖而去做為終結。這次也不例外，陸文倫在氣頭上摔了茶壺杯子，然後就氣沖沖的走了。

沈氏心情愉快沒兩天，就為了嫁妝一事和陸文倫起了爭執。

巧珍虛情假意的贊了幾句，心裏迅速的掂量了起來。她的女紅也不錯，大致能和錦繡打個平手。廚藝上卻比錦繡稍微差了一籌。識字算賬更是不及錦繡。

錦繡倒是一如既往，對著沈氏的時候話沒少一句，沈氏雖然沒有好臉色給她看，到底不像剛才那般發火了。

做為主子，沈氏從不懂的道歉為何物。畢竟，這個社會這個等級制度之下，主子做什麼事情都被認為是對的。她無需為做過的事情向下人道歉，雖然明知剛才的行為不妥，沈氏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日後做事都小心也就是了。」

巧珍卻是第一次經歷這個場ｈttｐs://wｗw•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om合，害怕之餘，又覺得正是出面調解表現的好時機，仗著膽子上前勸說道：「老爺息怒，夫人絕不是這個意思……」

巧珍又是羡慕又嫉妒，覺得自己又被錦繡比了下去，正想著說些什麼來挽回顏面，就聽外面響起了熟悉的說話聲：「錦繡，你還沒睡么？」

比如說，巧珍茶藝和素秋不相上下，梳妝手藝絲毫不比錦蓮差，伺候人的活兒也做的極為細緻。

巧珍這麼想著，心情好了一些，轉向錦繡說道：「聽說夫人對你也發了火，你哭了沒有？」

錦繡和巧珍實在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不過是維持著表面的和諧罷了。聊的話題也大多是些空泛的，極少涉及個人隱私。此刻見巧珍打量屋子裡的陳設，錦繡只覺得好笑。

期間，素琪不小心弄出了一點聲響，又被沈氏逮著罵了一通。

只聽咣當一聲巨響，倒霉的茶杯被摔的粉碎。

錦繡笑著點了點頭。

因為做好了充分的心裏準備，因此，在聽到沈氏冷言冷語的時候，錦繡的表情調整的極為自然。先是羞愧，再是自責，隨著沈氏的訓斥，錦繡半垂著頭，一副深刻的自我反省架勢。

巧珍也太過斤斤計較了，容不得別人比她強上一星半點。好在兩人住的屋子差不多，若是自己的屋子好一些，難免又要惹來巧珍的不快了。

話倒說的輕巧，沈氏被氣的不輕，說話便硬https://m.hetubook.com.com邦邦的：「若是老爺對妾身做事不滿意，索性把這事情交給了二姨娘做就是了。」

沈氏慢慢的喝著茶水，腦子裡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好好的想了一遍。半晌也沒有說話。

嗯，她住的屋子和錦繡這一間屋子大小差不多，裏面的擺設也相差無幾。

沈氏臉色鐵青，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將手邊的茶杯也扔了出去。

素秋則在慶幸，好在挨罵的不是她。若是換了她被這樣狠狠的罵上一通，只怕早像巧珍一般找地方哭去了。

明知道此刻說什麼都討不了好，錦繡也不得不仗著膽子上前說話。誰讓這一屋子裡的丫鬟以她為首呢權利大些，義務也就多些嘛必要時刻，就要英勇獻身，讓主子罵上一通出出氣也是應該的。

錦繡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我天生麵皮厚一些，這倒沒有。」她的心靈還沒脆弱到這等地步。

錦繡為地上跌的粉碎的名貴茶壺茶杯哀痛不已，這些可是上好的茶具，一套便要幾十兩銀子。就這麼一摔，就成了碎片了，實在是暴殄天物太過可惜了。

這麼一來，再無人敢弄出動靜來。偌大的屋子裡，人人都是躡手躡腳的做事，倒和做賊的差不多。

沈氏氣頭一過，隱隱的生出了一些悔意來。她在氣頭上壓根控制不住脾氣，因此遷怒到了身邊的丫鬟身上。此時再聽到錦繡軟言溫語的請罪，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錦繡對巧珍https://www.hetubook.com.com勇當炮灰的行為深表敬意，同時也暗暗警惕，絕不能在主子們生氣的時候衝上去當出氣筒。還是老實些站在一邊等著主子們吵完架再收拾殘局好了。

錦繡見沈氏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才敢重新開口：「夫人，都是奴婢們做事不周到，您教訓的是。」

剛一開口提起這個話茬，沈氏便不快起來，冷笑著說道：「老爺，妾身上次便將單子給你看過了，你當時也是點了頭的。現下已經吩咐管事婆子們照著單子上面置辦東西了。難不成還要再更改不成？」

巧珍極少來錦繡的屋子，待錦繡點上油燈，很自然的打量了屋子裡的擺設，心裏暗自比較了起來。

沈氏還算不錯的，最多罵人罷了。聽說有的厲害的主子，打人掐人扇嘴巴子不在話下。錦繡可以斷定，自己絕忍受不來那等虐待。這種口頭上的責罵倒是還好熬些，就當做自己是在動物園裡聽老虎咆哮也就是了。

素秋素琪錦蓮都很有經驗的往後退縮，沈氏和陸文倫吵架頻率不算高，隔上幾個月才會來上一次兩次。不過，每次吵架動靜都不小。任何人都不敢在他們倆吵架的時候插嘴，就連錦繡也沒這個膽子。

果然，陸文倫的臉黑了一大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要奪你管家的權利了？不過是讓你把容兒的嫁妝備的好一些，你至於這麼發火么？」

這個晚上，一整個院子里的丫鬟都過的戰戰兢兢。

起因自然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跟二姨娘有關。

錦繡悄悄的沖錦蓮和素琪使眼色，兩人立刻會意過來，輕手輕腳的找了打掃工具過來，將滿地的狼藉慢慢的收拾乾淨。

不過，巧珍也有擅長的地方。

錦繡搖了搖頭：「也不算經常，大約幾個月一次。」

錦繡一聽就知道要糟，沈氏這麼強硬，陸文倫不發火生氣才是怪事。

巧珍眼尖的瞄到了桌子上擺放的綉品，很自然的上前端詳了幾眼，然後驚嘆道：「錦繡，這都是你親手做的么？」

那一日過後，二姨娘心情低落，在陸文倫去過夜的時候，狠狠的哭了一場。陸文倫心疼之餘，很自然的張口允諾將嫁妝備的更好一些。

來人見了巧珍在錦繡屋子也是一愣：「你怎的會在這裏？」

沈氏發了一大通脾氣之後，心情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糟糕了。板著臉孔去摸茶杯，卻發現茶杯已經被摔到了地上，壓根沒有茶水喝了。不由得又煩躁起來：「素秋，你沒長眼睛么？也不知道再去拿個茶杯來，整日里養著你們，就像養了群飯桶，一點眼力勁也沒有。」

聽到這個聲音，巧珍自然的擰起了眉頭。

這麼一換，還不知道要添多少銀子上去。沈氏哪裡情願掏這麼多銀子出來。

素秋暗嘆倒霉，乖乖的上前請罪，然後迅速的去拿了新的茶具給沈氏重新倒了杯水。

今日輪到素秋值夜，巧珍和錦繡便一起回了屋子。

巧珍悄悄的打量了錦繡幾眼，終於忍不住問道：「夫人和老爺常這麼吵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