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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在逼她做選擇啊……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可是親眼見巧珍一步步走到這個田地，心裏又覺得惻然。

春草嘆了口氣，默然的退出了屋子。

腹中劇烈的絞痛讓她的額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朱嬤嬤笑眯眯的將碗向前遞：「來，快些趁熱喝，這葯汁有點兒苦，若是涼了，可就沒法兒入口了。」

無論如何，她也沒有勇氣回京城去啊！在這兒，還能有條活路，可若是回了京城，卻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千萬不能落得像眼前的巧珍一般……

巧珍的嘴唇顫抖著，身子也顫抖個不停：「夫人……這……這是什麼葯？」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巧珍的臉色一片死灰。

那笑容有說不出的冷厲和陰深。

巧珍宛如木雕一般，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似是沒有知覺一般，可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滑落。

巧珍一向是個聰明人，又有野心又有膽量，即使已經到了此刻，必然也是不甘心就這麼被送回京城吧！回了京城死路一條，留下來，說不準還有翻盤的機會。

巧珍渾身都沒了力氣，神情瑟縮又惶恐：「夫人……奴婢……」

沈氏的嘴角露出一絲狠戾的微笑，讓人看了心底冰涼。

錦繡不忍再多看，收拾起心情跟著朱嬤嬤的後面出了屋子，然後低聲吩咐春草：「進去m•heｔｕbｏoｋ.cｏm.ｃoｍ把屋子收拾一下，記得這幾日和春桃春杏多多留心照顧巧珍。」

巧珍此刻哪有資格計較這些，連連點頭：「奴婢絕不做非分之想，夫人請放心。」

「巧珍，這碗葯喝下之後，會有點兒疼，睡上幾天就會沒事兒的。你喝了吧！」

這碗里的，會是什麼葯？

她掙扎著起身，費了好大力氣終於爬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桌邊。桌子上的那碗葯汁黑乎乎的，還未涼透，依稀散發著熱氣。

沈氏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巧珍的絕望，居然有心情說笑了：「怎麼了？我處處為你考慮，你怎的不謝恩？反倒害怕起來了？」

一個女子，若是不能生孩子，還算是女人么？

沈氏心情不錯，微笑俯首看著腳邊狼狽不堪的巧珍，輕聲說道：『你若是實在不想喝這碗葯，那也成。我現在便派人送你回京城去。正好老爺沒回來，說不準會在老太太面前為你求情，正大光明的納了你做六姨娘呢！「巧珍臉色一片慘白，眼淚不停地往下滑落。

錦繡並未意外巧珍的舉動。

巧珍手一軟，那碗掉到了地上，跌了個粉碎。

若是連生育的機會都沒有了，他這輩子還有何指望？

沈氏「恩」了一聲，便和朱嬤嬤一起離開了。

錦繡默默地看了那碗葯汁。果然如此，若是所料不錯，這便是那喝下之後和_圖_書便讓女子永生再難有孕的虎狼之葯了吧……

若是真的喝了這碗葯汁，她就沒了懷孕生子的能力。就永遠只能做個無足輕重的通房丫頭，熬到人老珠黃的時候，連個可以傍身的孩子都沒有。那時候的她，又該怎麼辦？

錦繡一直沒出聲，在一邊冷眼旁觀事情的發展。此刻見朱嬤嬤這等舉動，忽的心裏一動。

沈氏輕輕笑了起來，眼裡卻無一絲笑意：「喝了這碗葯。你這輩子就不用再受懷孕生子之苦了。瞧瞧，我還是心疼你的是不是？」

也就是說，你別痴心妄想了。老老實實做一輩子通房丫頭熬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得了。

沈氏給的選擇，其實只有這種罷了。

春草被巧珍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住巧珍。將她扶到了床上躺下。

那清脆的響聲把守在屋子外面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素秋和素琪錦蓮還有春草面面相覷，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屋子裡究竟出了什麼事了？還有，朱嬤嬤特低端的那碗葯究竟是做什麼的？

巧珍才是真正忐忑不安的那一個，見朱嬤嬤出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種猜想在腦子裡亂串。

巧珍不停地自我安慰，竭力忽視心底的那一絲不安，或許，將來還有機會……

錦繡深深的凝視了巧珍一眼，一時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那痛苦不知道延續了多久，巧珍和-圖-書痛的死去活來，偶爾醒來，也是不停在落淚。

藥性發作的如此之快。果然虎狼之葯。對這種令女子絕育的葯。巧珍也是略有聽聞的。喝了這種葯，對身子也是有一定損害的。就算日後藥性退散了。她的身子也不可能像原本那樣健康……

沈氏看了朱嬤嬤一眼，朱嬤嬤立刻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出了屋子。

那上有餘溫的葯汁苦的不可思議，先是嗓子灼熱，再來是胃裡的灼痛，再然後，全身都跟著痛了起來。

巧珍沒有力氣回答。

做丫鬟的，果然不能輕賤自己。本就卑微沒有地位，稍微有個閃失和過錯肯定沒有好下場。

從此以後，巧珍不再是完整的女人，只能傍著沈氏活下去。就算在的老爺偏愛憐惜，也是為沈氏掙來的寵愛……

朱嬤嬤這是要去做什麼？

果然是自作自受……若是當初她不曾作出那等不知羞恥的事情來，又怎麼會招來今日的苦果？

沈氏淡淡的說道：「你沒資格給老爺做妾，只能做通房丫頭，並且日後永遠都沒有資格做妾。這點，我可得先告訴你。」

巧珍聲淚俱下的真情告白並未打動沈氏。

眼前的這一幕，再次提醒了錦繡。這裏不是講究人權的現代，這裏沒有所謂的平等和尊嚴，即使再受主子寵愛，也改變不了她是低人一等的丫鬟的事實。

沈氏也沒有意外，她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hｔtps://wwｗ.hｅｔｕｂoｏk•com.ｃｏm。冷然的看著巧珍的舉動。

因著早有心理準備，因此，春草見到巧珍失魂落魄的模樣並未太過吃驚。她小心翼翼的過去，將地上的碎片一一清理乾淨。

待將殘局都收拾乾淨過後，春草大著膽子向前勸道：「巧珍姐，你先回床上歇著吧！」

春草急得不行：「怎麼辦，怎麼辦？」

沈氏淡淡地說道：』好了，巧珍，別說我這個做主子的逼你。兩條路任由你選，我只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你若是願意留下來，便將這碗葯喝了。若是一炷香過後，你仍然不肯喝，我也不會灌你喝這碗葯。不過，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送你去京城。」

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今後，她會慢慢讓巧珍知道，背叛她的人是什麼下場……

沈氏翩然起身，微笑著吩咐道：「巧珍，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這條路是你自己選擇的，日後可不要有後悔的那一日。對了，這葯喝過之後，會有腹痛的癥狀。得躺在床上休息幾日，你就好好休息吧！日後等你回復了，我自然會讓你出來走動。」

沈氏的態度忽然轉變，本就透著三分的蹊蹺。她從絕望到驚喜，猶如溺斃之人遇到了一根稻草，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鬆開這一絲機會。

一時之間，屋裡屋外都默然了。

巧珍端起碗湊到嘴邊，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待朱嬤嬤端著一碗黑乎乎的ｈtｔｐs://ｗｗw•he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葯汁到她面前之際，巧珍終於知道心底的那股不安從何而來。

巧珍木然的點了點頭，居然還有說話的力氣：「奴婢多謝夫人垂簾。」

巧珍身子一震，連跪都跪不住了。

巧珍忍著劇痛。靠在春草的身上，慢慢躺了下來。

錦繡看了都覺得心裏發毛，打了個寒戰，不敢再多看。

她不願意別人在看見她的痛苦和凄慘。就讓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慢慢地熬過去吧。

一直到碗落地的那一刻，也從未動容。

巧珍閉上眼睛，用儘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出去……，讓……讓我一個人……待著，就行了……」

聯想起剛才隱隱約約聽到的響聲，各人心裏都有了點數。也不知道是要為群眾的自作自受惹來的下場叫好，亦或是同情巧珍的凄慘遭遇。

巧珍的眼角卻是一點焦距也沒有，一片茫然和死灰。

巧珍忽的反應了過來，手腳並用狼狽地爬到沈氏腳下，苦苦哀求道：「夫人，奴婢以後一定盡心儘力的伺候你，再也不敢背叛您了。求求您，求求您，別讓奴婢喝葯……」

一個不能生育的通房丫頭，還有未來可言么？

再然後，全身都跟著痛了起來。那痛楚匯聚到最後，卻是集中到了心口。

沈氏瞄了朱嬤嬤一眼，朱嬤嬤便將葯碗放在了桌子上。

春草應了聲，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而巧珍，果然沒有讓沈氏失望，果然主動的喝下了這碗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