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威逼
世子妃一死，世子和夫人更少了幾分顧忌。除了她這個貼身丫鬟守門放風，外面自然少不了世子的暗衛。知悉這個秘密的人其實不算少，可又有誰敢訴之於口？
老天對你實在不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卻錯嫁了丈夫，早早病逝。
其餘的話不用再多說了。
小鄒氏卻又捨不得了：「明天就回么？你難得有機會告假，還是在府里多待幾天好了。」
小鄒氏被說穿了心思，也不否認：「我原本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這些日子看著，她可不像大姐說的那樣柔順溫婉。」
黑暗中，小鄒氏的聲音嬌媚的響起：「玉堂，你今日為什麼忽然決定要帶許徵兄妹進宮？」
顧氏的病逝，對忠心的碧羅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碧羅顫抖著用雙手捂住臉，隱忍壓抑的低低哭泣起來。
「顧采蘋賴在府里不走，還不都是為了你。」小鄒氏輕哼一聲，語氣酸溜溜的：「你還是快些回軍營吧，也免得人家總惦記著你不肯回去。」
你屍骨未寒，四小姐就開始謀算世子妃的位置，還逼著奴婢為她做事，否則就要對奴婢的家人不利。
一個丫鬟罷了，和圖書賣身契捏在自己手裡，諒她也翻不出風浪來。
這是什麼意思？
含玉謹慎的伺候小鄒氏梳妝。當看到小鄒氏耳側可疑的痕迹時，含玉面不改色，用厚厚的脂粉塗抹遮掩，又拿了件領口高的衣服來伺候小鄒氏穿上。
紀澤漫不經心的應道：「當然不是。將來我總得續弦，免得惹人疑心。娘家沒什麼依靠，性子柔順好拿捏，許瑾瑜不正合適嗎？而且，她還是你的親侄女，日後不管怎麼樣，總跳不出你的掌心。你肯收留許家母子，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溫和從來只是紀澤的面具。年紀輕輕就手握兵權深得帝心，靠的絕不只是威寧侯世子的名頭。
紀澤不以為意的說道：「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我今日留意她許久，確實不算蠢笨，卻溫柔靜默，懂禮本分。比起顧采蘋要強多了。」
小鄒氏扯了扯唇角。
不然，怎麼會陪著許瑾瑜逛園子，又一起在沉香閣吃晚飯？
紀澤曖昧的調笑：「一會兒催著我回軍營，一會兒又讓我留在府里。母親到底是什麼心意，不妨說清楚了，也免得兒子誤會……」
小鄒氏若有所指的說https://m.hetubook.com.com道：「你做事周全仔細，伺候的好。這金釵是你應得的。」頓了頓，又笑道：「你自打進了府之後，就一直在我身邊伺候。這幾年，我從未虧待過你。只要你對我忠心，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含玉倒是機靈，藉著這樣的機會表明了忠心。
碧羅攥緊了衣袖，俏臉慘白。
你為什麼這麼早就走了？
顧采蘋又氣又怒，狠狠地盯著碧羅：「碧羅！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的賣身契不在我手裡，可你別忘了，你的家人還在顧家。」
她竟然婉言拒絕了自己的招攬？！
提到顧采蘋，紀澤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輕蔑和厭惡。
顧采蘋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姑娘家的矜持了，直截了當地吩咐：「你在侯府待了八年，一定很熟悉侯府里的情形。我要你留意許瑾瑜的一動一靜，將她所有的事都暗中記下，定期派人送信給我。」
隱隱約約的低喘和呻|吟聲從門內傳了出來。
耳邊響起顧采蘋的聲音：「你今晚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想明白了，明日再來見我。」
顧采蘋獨坐良久，面色變幻不定，低聲自言自語：「許瑾瑜和-圖-書，我顧采蘋看中的東西，你休想搶走！」
四小姐為什麼要讓她盯著許二小姐？
回到淺雲居后，碧羅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輕輕推開了顧氏寢室的門。
這幾日，碧羅病了一場，形容憔悴消瘦，穿著素服，頭上戴了一朵白色的絹花。看來頗有幾分楚楚動人的風韻。
碧羅看著床榻，彷彿顧氏像往昔一樣躺在那兒，用軟弱無力又溫柔的聲音喊著碧羅……
邊說邊動作起來。
她本就生的美麗嫵媚，豐潤的唇角含笑，眉宇間浮著饜足和慵懶。散發出成熟|婦人特有的妖嬈風情。
反應敏捷，聰慧冷靜。話雖然不多，每次一張口，總能說的人啞口無言。
小鄒氏恍然，輕笑一聲：「原來你打著這個主意。我還覺得奇怪呢，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忽然想起要提攜他們兄妹……」頓了頓，又不無酸意的說道：「你是不是看中許瑾瑜那個丫頭了？」
碧羅一怔：「奴婢愚鈍，不明白四小姐的意思。」
淚水不停的湧出眼角，模糊了視線。碧羅哆嗦著用袖子擦眼淚，沒等眼淚擦乾淨，臉上又多了新的淚痕。
機靈一點？
顧采蘋已經收斂了所有的嫉恨，至少https://www.hetubook.com.com表面看來平靜了不少：「我在侯府最多再留三四天，就會回顧府。日後你在侯府里，要機靈一點。」
黑暗中，響起了小鄒氏急促的喘息聲，一聲聲「玉堂」甜膩嫵媚。
只要小鄒氏還有用得著她之處，她的性命就無大礙。要是她打著離開小鄒氏身邊的念頭，只怕也活不長久了……
小姐，奴婢該怎麼辦……
這一夜，徹夜難眠的人不止是顧采蘋和碧羅。
小姐！
就算再笨，也能聽出顧采蘋的話中之意。
碧羅臉龐蒼白，半晌才低聲道：「四小姐，奴婢是顧家的家生子，自小就伺候大小姐。如今大小姐過世了，奴婢再沒有半點別的心思，只想好好地留在淺雲居里，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小鄒氏對含玉的知情識趣十分滿意，隨手拿起一支沉甸甸的金釵賞給了含玉。
含玉能搏得小鄒氏另眼相看，當然也有幾分本事，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應道：「能伺候夫人，真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奴婢什麼好處也不要，只想一輩子伺候夫人。」
顧采蘋接下來的話，讓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碧羅徹底死了心：「碧羅，你是大姐身邊最親信的人。如今大和圖書姐過世了，你也該為自己的未來好好打算一番。一年孝期過了，姐夫就會續弦。新婦一旦過了門，你肯定沒什麼好日子過。只有我會重用你……」
碧羅一驚，霍然抬頭。
碧羅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四小姐。」
自從顧氏小產後，便獨居一室。紀澤極少踏足這間屋子。顧氏走了，屋子裡依然有揮散不去的藥味。
真正的紀澤，精明深沉，手段狠辣無情。
紀澤低笑一聲：「好，我聽你的，明天就回軍營去。」
含玉這幾晚聽的幾乎麻木了，也沒了恨不得捂上耳朵的衝動。
含玉站在小鄒氏的寢室外。暗夜遮掩住了她秀美的輪廓，緊張又警戒的目光顯得異常明亮。
含玉不敢推辭，恭敬的謝了恩：「奴婢謝夫人厚賞！」
這是小鄒氏行事的一貫風格。暗中威逼，明著利誘。
紀澤湊在小鄒氏耳邊低語數句。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動靜才消停下來。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樣！世子妃剛過世，四小姐斷然不會這麼快就動了心思……
隔日清晨，小鄒氏起的比平日遲了一些。
碧羅機械地行禮告退。
顧氏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怎麼會有那麼一個不知羞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