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小鄒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脾氣愈發陰晴不定。汀蘭院里的丫鬟一個個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慎挨了板子，落得和含翠一樣的下場。

紀澤避而不談，秦王也不好再追問，笑了笑就扯開了話題：「父皇今日在朝上定了秋闈的主考官，是國子監祭酒曹大人。看來，曹家很快就要擠滿了登門求教的學子了。」

許瑾瑜打起精神說道：「大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心情有些鬱悶，等過些日子就會好了。離秋闈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你只管專心用功讀書，其餘的事情一概都不用管。」

一個月後，兩家交換了更貼，正式定下了親事。

沒想到，陳元昭一口就應了下來：「好！」

秦王也有些訝然，不過，面上卻半點不露，親熱的拍了拍陳元昭的肩膀：「沒想到子熙也有這份雅興。好，今晚我們三個不醉無歸！」

許瑾瑜輕嘆一聲：「妧表姐聰慧過人，有些事根本瞞不過她。我只能說實話。我和她關係再好，終究抵不過她和紀澤的兄妹之情。將來，我和她會漸行漸遠，或許還會反目。想到這些，我心裏有些難受。」

雖說紀澤和顧采蘋定親的事不宜張揚，要低調進行，該有的步驟確實半點都不能少的。免得失了禮數，被顧家挑出毛病來。

紀妧臨走前，和兄長紀澤詳談了許久。具體說什麼，誰也不知道。紀妧離開的時候，臉色有些沉重。

秦www.hetubook.com.com王不假思索地應下了。

雖然知道秦王喜歡的男人是清秀斯文的少年，絕不是他這一型。不過，每次靠近秦王身邊，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膈應。

按著俗禮，新婦回門，在娘家不宜待的太遲。

紀澤和顧采蘋正式定了親事，婚期定在了來年的四月。這個消息沒有刻意宣揚，卻還是很快傳進了各人耳中。

陳元昭居然主動張口要去侯府赴宴？

秦王心思敏銳，很快就察覺出紀澤的情緒有異，半開玩笑的試探道：「別人定親都是滿心歡喜，你倒是與眾不同，不但沒高興，還冷著一張臉。怎麼，難道這門親事你不情願？」

她和小鄒氏紀澤的仇怨不死不休。她復讎成功的那一天，就是威寧侯府顏面掃地之時。她和紀妧之間，大概也只有反目成仇了

「許徵近來可曾出過府？」秦王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對他來說，這次的秋闈至關重要，不容有失！他確實要專心準備，不能分心。

雖然語氣淡然，眼底的亮光卻出賣了秦王的真實情緒。

紀澤看在眼裡，心裏瞭然，笑著應道：「自從二妹出嫁之後，我一直忙著軍營里的事，已經有一個月沒回府，也沒見過徵表弟了。他有沒有出府，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秋闈將近，以他的勤奮刻苦，必然日夜溫習苦讀，大概是不會出府的。」

當時的他無和_圖_書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得娶她過門。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哼！他那個時候就應該做些手腳，讓顧采蘋永遠待在水塘里。

想到這些，許瑾瑜心裏沉甸甸的。紀妧因為紀澤和顧采蘋的親事，心情陰鬱，也沒了說話的心情。

確實是這個道理。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紀澤臉色更微妙了。

就在此刻，陳元昭過來了：「玉堂，你和殿下在說什麼？」

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許徵笑著嗯了一聲。

當日顧采蘋落水，醜態畢露，被眾人都看在眼底。當時他根本沒有救她的心思，眼睜睜地看她出了丑。

紀妧冰雪聰明，許瑾瑜早料到表面的「事實」瞞不過紀妧：「妧表姐，以你的聰慧，肯定能猜出端倪來。這件事真正的主謀不是世子，也不是含翠，而是姨母。」

紀妧又靜默了許久，然後長長地嘆息一聲：「你果然一點都不喜歡大哥。」

奈何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顧采蘋嫁到侯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管她喜不喜歡，都要接受這個事實！

「妹妹，你今日和妧表姐是不是說了什麼？」許徵忍不住問道：「自妧表姐走了之後，你臉上連一絲笑容都沒有。」

秦王喜歡男人的秘密，知道的不多。陳元昭正巧就是其中一個。

想到顧采蘋，紀妧心裏就一陣陣厭惡。

許瑾瑜平靜又坦然的應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之前和_圖_書姨母暗中向我娘提了親，被我拒絕了。姨母如意算盤落了空，心中不甘，才會使出那樣的手段來。我不願嫁給世子，顧采蘋卻是心儀世子，求之不得，所以心甘情願地替我去赴約。」

紀澤回了軍營之後，對定親一事不聞不問，所有的事自然都落到了小鄒氏身上。

所以才將威寧侯世子妃的位置拱手讓給了顧采蘋。

兩人從疏遠到熟悉，從彼此防備到默契相投。如果沒有前世的陰霾，如果沒有紀澤，她們一定會是一對閨中密友。

這話正合秦王心意。

家醜不可外揚！顧采蘋縱有千般不好，以後總得嫁到侯府來。而且，那天晚上的事實在不願啟齒。

許徵見不得她這副低落的樣子，笑著安撫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因為她，就順了姨母的心意吧！」

紀澤一個月沒回府，秦王也有一個月沒見過許徵了。想到那張俊秀斯文含笑的臉孔，秦王心裏蠢蠢欲動。

秦王虎視眈眈的覬覦著許徵，遲早會對許徵下手許瑾瑜和許徵兄妹感情一向親厚，也一定為此憂心忡忡吧！

紀澤立刻矢口否認：「沒有的事，殿下多心了。」

許徵憐惜的摸了摸許瑾瑜的長發：「世上的事，總不能兩全，總有許多無奈。對妧表姐來說，最重要的人是她的兄長。對你來說也是一樣，我和娘的分量比誰都重。是紀澤和姨母先來算計我們，我們只是自保罷了。沒和*圖*書什麼可愧疚難受的。」

紀妧苦笑一聲：「換了是我，大概也會像你這麼做。我原本盼著你做我的大嫂，看來是不可能了。」

秦王口不對心的說道：「既是如此，那就讓他好好溫習書本。等過了秋闈再邀他出來喝酒。」

這一日，散了朝之後，秦王特意叫住了紀澤，笑著拍了拍紀澤的肩膀：「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悄無聲息的就定了親事，這樣的喜事，怎麼瞞的那麼緊。怎麼也該請我喝上一頓喜酒吧！」

許瑾瑜承認的十分坦蕩。

大哥怎麼會忽然約許瑾瑜相會？含翠怎麼會在茶水中下藥？還有，許瑾瑜是怎麼察覺出不對勁的？顧采蘋又是怎麼代她前去赴的約？

小鄒氏一肚子苦水無處可訴，強撐著笑臉張羅定親的事。

種種疑問在紀妧的心頭閃過，她緊緊地盯著許瑾瑜，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紀澤隨口笑道：「我邀秦王殿下今晚到侯府小酌幾杯。你若是有空，也一起來吧！」陳元昭從來都不喜酒宴應酬，紀澤純粹是隨口這麼一說罷了。

許瑾瑜是小鄒氏嫡親的姨侄女。小鄒氏想讓許瑾瑜嫁給紀澤做續弦以便掌控內宅，這也說得過去。可是，小鄒氏怎麼會用如此不堪入目的手段來算計許瑾瑜？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眼下小鄒氏要忙著紀澤和顧采蘋定親的事，應該也沒什麼閒情逸緻來挑刺找茬吧！

兩人沉默地對坐了許久。

許瑾瑜看著和_圖_書紀妧，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從來都是另一回事。

「是啊，我知道這是必然的事。」許瑾瑜笑的有些苦澀：「所以，我心裏才更不是滋味。」

可惜，這段友情從一開始就被層層陰雲籠罩。

紀妧果然沒怎麼驚訝，皺著眉頭說道：「姨母有意讓大哥娶你，直接和大哥說就是了。為什麼要用那麼齷齪的法子來算計你？」

小鄒氏確實很忙。

紀澤：「」

許瑾瑜淡淡一笑：「是，我沒有做世子妃的野心，對世子也沒有男女之情。姨母想讓我嫁進侯府來，不過是想利用我，也沒存著什麼好心。我當然不願受她的利用。所以來了個順手推舟將計就計。」

提起秋闈，提起曹大人，當然少不了要提起即將參加秋闈的許徵。

紀澤每次想到這門親事，就慪的不得了。壓根不想提，含糊的應了句：「顧氏走了還不到一年，定親的事不便宣揚。」

陳元昭眸光一閃，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同為男人，紀澤當然了解秦王在想什麼。立刻笑著介面道：「出府喝酒確實不妥。不過，若是殿下肯賞臉去侯府，見一見徵表弟說說話倒是無妨。」

「瞞著別人也就罷了，怎麼連我也瞞下了。」秦王和紀澤是嫡親的表兄弟，平日來往甚密，說話也十分隨意：「聽說你要娶顧家的四小姐做續弦。那位顧四小姐上次來過秦王府，還是和許二小姐一起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