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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陳元昭！

「是。」這些日子，許瑾瑜不知想過多少次這個問題，每次到最後都是同一個答案：「齊大非偶，安國公府我們許家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許瑾瑜歉然一笑：「這些日子府里忙著世子成親的瑣事，再有大哥要參加秋闈科考，我整日惦記著，也就沒心思出府走動了。這才失了約，曹姐姐可別見怪。」

紀妧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悄悄扯了扯許瑾瑜的衣袖，順便使了個眼色。

曹夫人已經年過四旬，額上眼角都有了細紋，一雙眼睛卻明亮美麗。曹縈的容貌肖似曹夫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更像足了八分。

許瑾瑜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好含糊其辭的應了一聲。

「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許瑾瑜哭笑不得的打算紀妧：「我對世子從來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他和顧四小姐共結連理，我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至於陳二表哥……他曾救過我，我對他心存感激，不過，也僅止於此。」

因為心情不錯，就連看到陳元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許徵第一場第二場考的都很好，到了第三場，心態已經十分平和，只要穩穩的發揮，一個舉人的功名是跑不了的。

什麼？

許瑾瑜笑著點了點頭。

「瑾表妹，莫非你暗中戀慕大哥，所以才沒對陳二表哥動心？」紀妧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當日我倒是有心撮合你和大哥，可恨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顧采蘋先下手為強……」

許瑾瑜和紀妧相攜走到了門口處。

許瑾瑜這才留意到曹縈身邊的中年婦人，忙笑著行了晚輩禮：「瑾瑜見過曹夫人。」

許瑾瑜坐在馬車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知怎麼的生出了想笑的衝動。

紀妧凝視著許瑾瑜，那雙美麗清澈的眸子里滿是堅定。

許瑾瑜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不會嫁給他。」和_圖_書

可她連自怨自艾的空閑也沒有，今日一堆賓客，都要靠著她招呼。小鄒氏強打起精神擠出笑容，和眾女眷寒暄。

小鄒氏目送著迎親隊伍，心裏直冒酸水。

八年前。紀澤風光的娶了顧氏過門。好不容易除掉了顧氏這個眼中釘，卻白白便宜了顧采蘋……再想到顧采蘋肚中還揣著一個小的。小鄒氏愈發氣短胸悶。

一雙兒女都是極有主見的，她這個親娘根本做不了他們的主，索性想開些。由著他們算了。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的舉動難免會讓人生出誤會。沒見周圍人看過來的眼神有多曖昧么？

葉氏很顯然是衝著許瑾瑜來的。

曹縈說的風趣，許瑾瑜心中的些許歉意也迅速褪去，欣然點頭。

許瑾瑜說的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紀妧不無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多慮了。」

許瑾瑜裝傻充愣：「妧表姐說笑了，我每日老老實實待在府里，有什麼風頭可出的。」

許瑾瑜身為晚輩。不得不上前行禮：「瑾瑜見過安國公夫人。」

家世出眾，相貌英俊，年少得志，更難得的是潔身自好——當然了，最後這一點眾說紛紜意見不一。有不少人認定了陳元昭身患隱疾因此不近女色。撇開這一條姑且不談，不管從哪方面看，陳元昭都是閨閣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

按著此時的考場慣例，秋闈的主考官，自動就成了舉子們的座師。將來入了仕途，學生和座師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還有同鄉同年同科等等，都是不可忽視的人脈關係。這也正是許徵最欠缺的。

臨走前，葉氏和顏悅色的對許瑾瑜笑道：「瑾娘，以後你有閑空了，不妨多到安國公府來走動，陪我說說話。元昭整日在軍營里，無暇陪我，我一個人獃著怪冷清的。」

小鄒氏為了籌備喜宴，費了不少心思。既要低調。又不能太簡和圖書單寒酸失了威寧侯府的顏面。宴請的賓客當然不能太多，那些關係遠一些的不請也罷，只請姻親和同族。饒是如此，來的賓客也足有十幾席。

她之前因為陳元青對許瑾瑜諸多偏見，明裡暗裡沒少說過刻薄話。誰能想到，陳元昭竟中意許瑾瑜，葉氏也樂見其成。她夾在其中可就尷尬了。

葉氏薄施脂粉。笑意盈盈。顧盼間容色耀目。走在她身側的陶氏，在葉氏絕世風姿的映襯下，毫不起眼。

許徵眼角餘光瞄到陳元昭隱隱變黑的俊臉，心情大好，步伐也隨之輕快起來。

紀妧卻不肯放過她，壓低了聲音問道：「陳二表哥對你傾心，說不定很快就會登門提親，你心裏是怎麼打算的？」

許瑾瑜苦笑一聲：「妧表姐，你就別笑我了。長輩這般熱情，我當面總不好推辭，不過，這安國公府我是不會去的。」

許瑾瑜竟然毫不動心？！

寒暄幾句后，曹夫人便去了正堂。

「真看不出，一向心高氣傲的陳將軍竟能忍得下這份閑氣。」鄒氏忍不住喃喃自語，一邊若有所指的看了許瑾瑜一眼。

幾個月前去安國公府的時候，葉氏也算隨和親切。可和今日一比。又實在不算什麼了。

說到底。陳元昭還不是為了她才肯放低身段來討好許徵？這份心意，不能說不可貴了！有哪個男人能為女子做到這一點？

在她的印象中，陳元昭一直是高高在上冷凝無情的，對誰都不假辭色。這些日子卻一直巴巴的送上門來，受冷言冷語不說，還要受閑氣……

葉氏見了她，簡直就是一副婆婆見兒媳的架勢……還是百般滿意的那一種！

許瑾瑜心裏一暖，握住紀妧的手：「妧表姐，你放心，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

紀妧的話語里滿是真誠和關切。

「快些免禮。」葉氏笑吟吟的親手攙扶起許瑾瑜，態度熱情的令人頭皮發麻：「多日不見，和-圖-書瑾娘出落的愈發水靈了。」

曹縈抿唇一笑：「我是隨著母親一起來的。」

事實上，婚期這一天的日子也是紀澤和小鄒氏特意挑的。秋闈考試每三年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個時候，低調的成親。也能少惹些人矚目。

陳元昭：「……」

曹縈笑道：「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你可別耿耿於懷放在心上。我這不是登門來找你了么？今日你可得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紀妧笑著打斷許瑾瑜：「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別人說的再多也沒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麼想。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那邊又有客人來了，我們一起過去招呼客人。」

見了許瑾瑜，臉上總有些火辣辣的。

陳元昭正憋了一肚子悶氣，在見到陳元青憐憫的眼神后，心裏愈發鬱悶。

鄒氏也只得撇開不提，笑著點了點頭。

最後一場考試。依然是三天。秋闈的第三天，是紀澤和顧采蘋成親的日子。

所謂齊大非偶，分明是借口。真正的原因難道是……

許瑾瑜笑著應道：「托夫人吉言。」

「多謝夫人盛讚。」許瑾瑜心情陡然好了起來，笑容也燦爛了幾分：「大哥曾屢次登門向曹大人請教，此次秋闈，只盼著大哥能不負所望考中，到時候再登門拜師。」

許瑾瑜順著紀妧的目光看了過去，笑容不由得一頓。

紀妧怔怔的看著許瑾瑜，像是第一次認識許瑾瑜一般。

紀澤穿著大紅喜袍。騎著駿馬，領著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去了顧家迎親。

「得了，在我面前還遮遮掩掩的。」紀妧半開玩笑的打趣：「你和姨母送徵表弟去考場，在國子監外的街道上『巧遇』陳二表哥，他還為徵表弟拎了木箱。看到這一幕的人可不少。」

曹夫人態度和藹親切：「你就是許家小姐吧！縈兒上次去葉府做客回來之後，提了你好幾回。今日一見，果然生的美麗出挑。和_圖_書」頓了頓，又笑道：「我也見過許公子，你們兄妹兩個如人中龍鳳，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許瑾瑜笑的有些僵硬：「多謝夫人誇讚。」

葉氏對陶氏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也不說破，笑著應道：「也好。」

許瑾瑜低聲道：「妧表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你的一片心意我心領了，也很感激。我和陳元昭之間，並非你想的那樣……」

待葉氏陶氏走了之後，紀妧立刻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以後可別說什麼齊大非偶了。依我看，舅母對你可滿意的很。」

許瑾瑜喜出望外，笑著迎了上去：「曹姐姐，沒想到你今日也來了。」

虧得他一一忍了下來！

許徵對陳元青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怡然自得的將木箱扔給了陳元昭，還吩咐了一句：「拎穩了。」

許徵陳元青自然無緣列席，紀灝也在下場考試。都不能前來。

現在暫且讓許徵得意片刻。心情好了，考試也能發揮得更好些。要不是顧及這一點，他豈肯這般忍讓！

聽曹夫人的語氣，對許徵印象很不錯啊！

紀妧一直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如今更多了幾分體貼和善解人意。

鄒氏陪在小鄒氏身邊招呼女眷，許瑾瑜也不得清閑，陪著紀妤紀妧一起招呼同齡的少女。

這三場考試里，最關鍵最重要的是第一場。一般來說，只要第一場考的好，後面兩場稍差一些，中榜也沒問題。反之，若是第一場失了手，給閱卷的主考官留下了平平的印象，後面兩場的試卷得分也不會高。

紀妧笑容一斂容，神色認真了不少：「瑾表妹，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顧慮，不過，以我看來，陳二表哥雖然性子冷了一些，比那些整日風花雪月縱情酒色的浪蕩公子可要強多了。難得他對你一片真心，你可別一時意氣用事，錯過了好姻緣。」

「叫夫人也太見外了。」葉氏含笑道：「你隨妧兒叫我一聲舅母就是了。hｔｔps://ｗｗｗ•h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

曹夫人含笑道：「許公子年少英才，在學業上刻苦勤奮，又極有靈氣。老爺在我面前誇讚過數回。料想這次秋闈一定能高中。」

陳元青同情的看了陳元昭一眼。誰讓他之前狠狠開罪過許徵？這也算是現世報來的快了！

秋闈終於到了第三場。

陶氏咳嗽一聲笑道：「大嫂。這裏都是些年輕的姑娘們在說笑，我們還是到正堂去吧！」說起鬱悶。陶氏半點都不比許瑾瑜少。

許瑾瑜只得改口，叫了一聲舅母。心裏卻無奈的連連苦笑。

紀妧笑容一頓，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麼？你竟然不打算嫁給陳二表哥？」

紀妧忙裡偷閒，打量許瑾瑜一眼，抿唇低笑道：「瑾表妹，你近來可是出盡了風頭。」

一口一個瑾娘，口口聲聲讓許瑾瑜到安國公府走動，對許瑾瑜的滿意幾乎寫在了臉上。

這個少女，正是曹縈。

許瑾瑜無力辯駁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閉口不語。

許瑾瑜沒有接這個話茬，左顧言他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世間從來少不了喜歡八卦的人。主角是聲名赫赫的陳元昭，就更引人矚目了。再聯想到當日英雄救美的事，眾人愈發傳的沸沸揚揚。就連足不出戶的紀妧也聽說了這件事。

紀妧抿唇一笑，若有所指的接過話茬：「瑾表妹。舅母一番盛情，你可別不領情，隨我叫一聲舅母就是了。」

今天是紀澤續弦的大喜日子，安國公府自然要登門道賀。此時翩然走過來的美麗優雅女子，正是安國公夫人葉氏。

紀妧半信半疑。正要追根問底，眼角餘光忽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翩翩而來。

陳元昭到底和他娘說了什麼？

這一撥客人里，赫然有一張熟悉的清雅秀麗的臉孔。

曹縈自是留下了。她和許瑾瑜只見過一回，性情卻頗為相投，在一起說話毫無隔閡之感：「你不是說了要來找我么？我左等右等，也不見你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