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新年
小鄒氏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很快，便有管事來稟報：「有貴客送了拜帖來。夫人命奴才來向國公爺稟報一聲，還請國公爺到正堂去招呼貴客。」
繼母與繼子私通，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小鄒氏膽大包天，不但沒收斂，連孩子也懷上了。還打算瞞天過海生下孩子。一旦走漏了風聲，等待小鄒氏的絕沒有好下場。她這個貼身丫鬟也沒了活路……
紀妤的性子。紀妧這個親姐姐比誰都清楚。許瑾瑜也沒隱瞞，實話實話：「新年初三那一天，我隨著母親去了威寧侯府。見了妤表妹。表嫂不在府里倒是沒什麼，姨母不在府里。她實在不太適應。」
許瑾瑜由衷的為紀妧高興：「你們夫妻真是恩愛甜蜜。」
紀妤答道：「大哥今日去田莊陪大嫂，估計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外面路滑，她這樣的年紀懷著身孕，還是小心為好。
紀妧用略帶央求的目光看了過來：「瑾表妹，明天你若是無事，就和我一起回去陪陪三妹吧！」
安國公冷哼一聲。卻什麼也沒說。
大不了豁出這張臉，懇求皇上讓她進宮為妃。
提起親事，許瑾瑜也有些羞澀：「妧表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這些事，許瑾瑜自然不肯對紀妧說起，含糊其辭的應道：「這個我也說不清。大概是看的久了，漸漸覺得他順眼了。」
她和紀妤關係不算好，可畢竟是姐妹。有一份割捨不斷的血緣親情。
含玉半個多月前就出發了。等威寧侯回京，小鄒氏懷孕的醜事就會無所遁形。到那個時候，紀妤得知真相，不知會是何等震驚痛苦……
邱姨娘知情識趣。也不再多問了。
葉氏演技高超，安國公也不遑多讓，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回府，紀妤十分歡喜，忙吩咐廚房準備飯菜。
邱姨娘年齡也不算小了。當然不如年輕時候美貌，不過，勝在善解人
和_圖_書意溫柔逢迎。又生了女兒陳凌雪，在安國公面前也頗有幾分體面。葉氏看著安國公的背影，冷笑連連，絲毫不懼。
這麼明顯的敷衍之詞。紀妧豈能聽不出來。不過，許瑾瑜不肯說。她也不會追問。打趣了幾句，很快便扯開話題：「我如今懷著身孕，不便回威寧侯府。母親和大嫂都不在府里，也不知道三妹一個人能不能撐得住。」
紀妧看著紀妤這副模樣，心裏頗不是個滋味，好生安慰了一番。和許瑾瑜一直陪著紀妤，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
他若是有勇氣休妻，也不會忍這麼多年了。拂袖而去，十有八九是去美貌溫柔的小妾那裡尋求安慰了。
今天是新年初二。府里定然有親朋好友登門，心裏縱然再氣再憤怒，也不能流露出來。安國公任由邱姨娘伺候自己更衣，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許瑾瑜又特地去了李家。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這府里上下，除了安國公夫人葉氏之外，還有誰敢惹怒安國公？
出了田莊，紀澤吩咐侍衛們先行回府，身邊只帶了兩個身手最忠心身手最好的侍衛。騎馬疾馳了近兩個時辰，到了小鄒氏那裡。
許瑾瑜口中安撫紀妤幾句，心裏悄然嘆息。
安國公眼中閃著怒焰，胸膛急促的起伏不定，一言不發，猛的轉身走了。
葉氏冷笑一聲：「你若是想寫休書，只管現在去寫！我葉珺出了安國公府，也不會回娘家，自有更好的去處！」
邱姨娘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國公爺。這一大早的，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體貼入微，溫柔關切。
自從到了田莊，紀澤還是第一次來。小鄒氏本有心出去相迎，可一低頭看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略一猶豫便改了主意：「快些請世子進來。」
出身勛貴卻不會領兵打仗的廢物……這話戳中了安國公的痛處，頓時暴跳如雷：和*圖*書「葉珺！你不守婦德，辱罵自己的丈夫！我要休了你！」
葉氏所料半點沒錯。
提起顧采蘋，不免又要說到小鄒氏的病情。紀妧問了幾句，紀妤又紅了眼眶：「二姐，我好想我娘。」
小鄒氏以生病為由到這裏養病，時日一久，孕相漸漸顯露，身邊人自然都猜出了是怎麼回事。各自震驚之餘，卻無人敢多嘴半個字。
「夫人，」含黛走了進來稟報：「世子來了。」
臨走時，顧采蘋依依不捨的問道：「世子，我一個人住在這裏，實在孤單。你若是有空了，一定要記得再來看我。」
許瑾瑜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請求，只得應下了。
「我待會兒就去和婆婆說一聲，明日我就回府一趟，看看三妹。」紀妧很快下了決心。
是落水時他毫不遲疑的跳水救了她的那一刻？還是為了陳元青激烈爭吵的那一回？或許更早，今生在皇宮重逢四目對視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已經悄然悸動。只是一直不肯對自己承認罷了……
以小鄒氏的心狠手辣，一旦露出懷疑驚懼，殺人滅口絕不會手軟。所以，一個個反而伺候的更加盡心。
紀妧這才釋然：「大嫂一個人在田莊里過年，大哥確實該去陪陪她。」
安國公怒氣沖沖的過來，二話不說便將邱姨娘抱上了床，毫不憐惜的粗魯的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折騰了一回，安國公的怒火才稍稍平息。邱姨娘忙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又伺候著安國公更衣。
紀妤搖搖頭，眼眶泛紅：「沒有。我娘打發人給我送了信，說是病情沒什麼起色，不知要養多久的病。讓我安心的在府里待著，不用惦記著去看她。」
安國公看著陳元昭大步離開的身影，氣的七竅生煙。
唯一知道真相的含黛心中惶惶不安。
葉皇后當著一眾誥命夫人的面為陳元昭許瑾瑜賜婚。誥命夫人們各自回府之後，此和圖書事立刻便傳開了。
小鄒氏挑中這一處莊子，正是看中這裏偏僻幽靜。
以紀澤的手段，哄顧采蘋自是不費多少力氣。溫言款語的關切幾句，再陪著顧采蘋吃了午飯，將顧采蘋哄的高高興興地才離開。
他們兩個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采蘋和小鄒氏都不在府里，紀澤又忙著酒宴應酬，府里只剩紀妤。
到那個時候，安國公綠雲罩頂多年的事也就藏不住了！安國公府會成為滿京城的笑話，他也無顏再出門見人！更可慮的是，她若是在皇上耳邊進上讒言，只怕對他更為不利……
邱姨娘心裏詫異，卻不敢張口詢問。更不敢拒絕。只一味小意殷勤的伺候著。
許瑾瑜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威寧侯府自然是要去的。
「我這是真心為你高興，哪裡捨得取笑你。」紀妧俏皮地笑了起來：「想當初，你在我面前斬釘截鐵地說絕不會嫁給陳表哥。沒曾想你們兩個竟然成了一對。快些說給我聽聽。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私下看對了眼？」
「這麼冷的天，你的身子又笨重，不在屋子裡好好待著，跑出來做什麼。」紀澤出言責怪，一邊拉起顧采蘋略顯冰涼的手：「我扶著你進去，地上有冰路滑，你走路時千萬小心些。」
鄒氏心腸軟，見不得紀妤這般可憐，忍不住又安慰了一番：「……府里這麼多的事情，你若是不懂，只管打發管事們去做，別累著自己。」
上午先去了外城的田莊探望顧采蘋。
許家在京城沒多少熟悉的親友，需要登門走動的並不多。曹家新喪，許徵年前送了年禮，新年時也特意去拜了年。
夫妻多年，她實在太了解安國公了。
紀妧懷孕日久，身子漸漸笨重，一直待在府里養胎。見許瑾瑜登門，心裏十分歡喜，攥著許瑾瑜的手說了許久的閑話：「……我現在簡直沒勇氣照鏡子了。整個人胖了m.hetubook.com.com一圈，挺著肚子，臉上還長了斑。丑的不堪入目……」
顧采蘋整日待在莊子里養胎，除了幾個丫鬟婆子之外，根本見不到外人。日子過的頗為寂寞冷清。
許瑾瑜抿唇一笑：「女子懷孕的時候都這樣。表姐夫肯定不會嫌棄的。」
紀澤一來，顧采蘋心裏別提多歡喜了，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出門相迎。
紀澤這一天也十分忙碌辛苦。
小鄒氏表面鎮定，其實心裏也日日懸著一顆心。大多待在屋子裡，極少出門走動。
一炷香之後，安國公到了正堂。
隔日，紀妧先去鄒家老宅接了許瑾瑜，然後一起回了威寧侯府。
紀妤原本是個耐不住性子的浮躁脾氣，這些日子被逼無奈的學著打理家事，一時哪能適應。再加上思念小鄒氏，吃不好睡不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氣色實在不算好。
紀妤經過這些事，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點點頭應道：「姨母說的這些，我知道了，謝謝姨母關心。」
安國公出了墨淵居之後，便去了邱姨娘的院子里。
安國公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行了。我知道了。」
葉氏迎了上來。神色自若，笑意盈盈：「國公爺，妾身恭候多時了。」彷彿之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紀妧沒見到紀澤的身影，心裏暗暗奇怪：「三妹，大哥人呢，沒在府里么？」大過年的，就算應酬再多，也不該總將紀妤一個人留在府里吧！
葉氏原本也是一肚子火氣，不過，眼看著安國公被氣成這副樣子，心裏頗覺得解氣。故意笑道：「國公爺這話可就不妥了。元昭年少英才，驍勇善戰，年紀輕輕已經成了大燕朝最出名的武將。誰見了不誇一聲好。他又不是那些出身勛貴卻不會領兵打仗的廢物，哪裡丟陳家的顏面了？」
想及此，顧采蘋頓時覺得，不管受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母以子貴，這句話真是半點不假。以前紀澤對她和*圖*書冷冷淡淡不假辭色，自從她懷了身孕嫁到威寧侯府之後，紀澤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
貌合神離的夫妻兩個一起招呼來客，絲毫看不出之前曾激烈的爭吵過！
顧采蘋等待了多日的委屈頓時煙消雲散，含情脈脈地看了紀澤一眼：「世子說的是，都怪我太急著見你，竟忘了顧著肚子里的孩子。」
紀妤在小鄒氏身邊長大，幾乎一天都沒離開過。小鄒氏這一走，紀妤簡直像被親娘拋棄的孩子一般，說不出的孤單可憐。
「看看，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安國公鐵青著臉，咬牙怒道：「這等忤逆不孝，傳出去簡直丟盡了陳家的顏面！」
紀妧知道此事之後，既驚訝又為許瑾瑜歡喜。
許瑾瑜試探著問道：「妤表妹，姨母的病養的如何了？這些日子可有好轉了么？」
這是誰惹到他了？一大早就這麼大的怒氣？
管著莊子的庄頭，是小鄒氏幾年前特意派來的，忠心可靠。隨行來伺候小鄒氏的丫鬟婆子，也都是小鄒氏的心腹。
新年時，免不了要走親訪友。
小鄒氏所住的這一處田莊，已經算是出了汴梁外城。離官道有幾十里路程，等閑絕不會有人特意到這裏來。
她連小鄒氏去哪兒養病都不知道，想悄悄去探病也不可能。
紀澤立刻笑道：「好，過些日子我再來。」
各人私下裡也不免暗自揣測。小鄒氏以前一直待在府里，從不與外男接觸來往。這肚子里的孩子會是誰的？總不可能是府里的侍衛家丁吧……
紀妧微微紅了臉，又笑著打趣許瑾瑜：「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皇後娘娘親口為你和陳表哥賜婚，這份風光體面，實在令人羡慕。」
「是啊，他倒是從沒嫌棄過，昨天還誇讚我變的更美了。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口就來哄我。」紀妧看似抱怨，實則心裏甜絲絲的，圓潤了一圈的俏臉上洋溢著幸福喜悅。
紀妧聽了這些，不由得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