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沈湘看著沈家姐妹玩鬧成一團，忽的心裏一動，忍不住說道：「二妹，你記不記得，我們兩個以前也最喜歡放焰火？」

趙元灝傲然一笑：「那是自然，我的兒子不像我像誰。尤其是鼻子和嘴，和我像極了。」

這算是誇獎嗎？若雲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趙元灝自然沒有理由再留她下來，便點頭應了。

若雲輕笑出聲，到現在一直沒有留意，感情齊簫一直坐在旁邊呢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自己和趙元灝的對話……

自從過年時放了一次焰火之後，沈宜芳等人都由衷的喜歡上了親自動手的樂趣。因此，紛紛嚷著今晚要好好的放個過癮。

若雲抿唇笑了起來，乖巧的應道：「當然不，現在我才知道，表哥的脾氣好著呢，我已經不怕表哥啦」

沈宜芳見若雲終於回來了，取笑道：「你怎的捨得回來了？簫哥兒可是口口聲聲喊著讓你別走呢」

若雲一聽到曄哥兒的名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問道：「曄哥兒長的什麼樣子？一定……很像表哥吧」

待酒席撤下，沈老太太在沈湘和沈嫣的陪伴下親自來到了空地上。早有伶俐的小廝點起了焰火。各式焰火在沈府上空絢爛開放，美麗奪目沈奕文等人明明連站都站不穩了，偏偏也鬧著要出來湊熱鬧，各自由貼身的小廝扶著，齊齊的站在了一起。

趙元灝的笑容，俊朗的讓人不敢逼視。

若雲沒有轉頭，也知道趙元和圖書灝一直定定的在看著她。她強忍著落荒而逃的衝動，優雅的緩步離開。

直到走出好幾步，那種被人盯著打量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一定是酒喝的太多了頭腦也跟著不清醒了。

沈湘的笑容里有絲淡淡的苦澀，竟是戛然而止，再也說不下去。

若雲卻是無心再多說下去了。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小心應付，她真擔心隨時會露出馬腳來，便有禮的告退。

若雲的嘴角泛起一絲莫名的微笑。

一剎那，周圍所有的人和聲音都似乎消失不見。天地間只剩下開懷一笑的他，而她，只能在他的笑容里沉淪。

那表情變化如此的快，讓他簡直懷疑剛才只是他的幻覺……

這還差不多齊簫費了好大力氣，總算把這句話聽進了耳中，咧嘴笑了。

趙元灝按捺下心裏浮起的微妙的感覺，故作嚴肅的說道：「難道我現在這樣就很可怕嗎？」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為什麼會這麼有耐心的和一個小女孩子胡扯。

若雲俏臉一紅，明知道齊簫醉的不知東南西北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別喊了。等放焰火的時候，我再來找你總行了吧」

沈嫣笑而不語，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親事自然要慎重，哪裡能隨意的將就。

「像表嫂嗎？」若雲忽的出言問道，語氣看似隨意，其實卻是豎起了耳朵聽趙元灝回答。

若雲只得笑了笑隨口敷衍了過去：「我答應陪他放焰火hetubook.com.com，他怕我反悔才叫我的。」

真希望……這一刻就此凝結……

趙元灝自顧自的說道：「我一直喜歡男孩子，不過，現在想想，若是有女兒也挺好。」只可惜，趙家人在子嗣上似乎都比較艱難，迄今為止，他也只有一個兒子而已。

「這個有意思，我也要玩」沈宜蓉忙有學有樣，也跟著拿起了一根焰火棒，樂顛顛的甩了起來。

沈嫣笑著應道：「自然記得，我還記得，你膽子比我大的多，每次都是你動手，我站在旁邊看。」

只是，他從未想過會在一個小女孩的身上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新鮮感。聊著聊著竟有欲罷不能的感覺。

今日別後，不知再相聚又會是哪一天……

沈嫣打起精神來，笑著將話題扯了開去：「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對了，聽說元灝的兒子也出世了，你可真是好福氣。」

沈嫣羡慕不已：「誒，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福氣。」

過往的回憶，有痛苦，有酸澀，卻也有這麼多的幸福愉快的時光姐妹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舊事，雖然話語比剛才少了些，反而多了分親昵和隨意。

這明明是一個小女孩，談吐說話尚未脫稚氣。可這偶爾流露出的深沉微笑和複雜眼神又是怎麼回事？

沈宜芳和沈宜蓮也大展身手，在她們的帶動下，其他的少女也躍躍欲試。一時之間，熱鬧之極。

趙元灝看著若雲和-圖-書的微笑，有些迷惑了。

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緩緩落回原位。在他面前可要加倍小心才是，萬萬不能讓他察覺出異樣。

趙元灝上下打量若雲幾眼，忽的笑著說道：「我以前總覺的小女孩很無趣，沒想到你倒是很討人喜歡。」

若雲細細的打量齊簫兩眼，見齊簫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一臉酡紅，很明顯的尚未清醒，才放下心來。依著齊簫的脾氣，若是真的聽出了什麼不對勁，只怕早就按捺不住了。絕不會是這副表現「晴妹妹，你別走」齊簫又嚷了起來，聲音著實不小。

趙元灝很隨意的瞄了若雲一眼，無意中瞄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溫柔纏綿，不由得一愣。待想仔細看幾眼，若雲卻已天真的笑了起來：「表哥，你笑起來可比板著臉好看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消逝多年的姐妹情誼在這一剎那忽的浮上了心頭，俱都感慨不已。

那個時候，陪伴在她們兩個身邊的，還有上官鈺。

若雲悄悄鬆了口氣。後背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每當她們兩個在花園裡嬉鬧，他總是安靜的陪在一邊，溫柔的笑容讓所有的鮮花都失去了顏色……

一提到曄哥兒，沈湘的臉色便柔和了起來，笑著說道：「可不是么，自打有了曄哥兒之後，王府里可熱鬧的很呢」每天光是逗弄孫子，便可以消磨上好半天時間。

他自十四歲起便有了第一個女人，這些年來娶了三個世子側妃，暖床的丫鬟和圖書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再加上府中豢養的美貌歌姬舞姬。環肥燕瘦，應有盡有。他也算是花叢老手，自認「閱歷」豐富了。

蕭婉君，你精明厲害心狠手辣算無餘策，硬生生的取走了我的性命，又奪去了我的孩子。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無人察覺。可是，你再精於計算，也沒辦法讓孩子長的像你吧等孩子長大了，越長越像原來的我，你又該如何面對他？

一提放焰火，各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熱烈的討論起了具體事宜。

趙元灝卻談興甚濃：「只可惜，曄哥兒還小，不方便帶出府。不然，今天定要帶過來，讓你們都見上一見。」語氣中不自覺的透露出初為人父的驕傲。

沈湘啞然失笑：「耀哥兒已經十五了，快些找門合宜的親事，自然就能早日抱上孫子了。」

趙元灝在心裏默默的想道。肯定是如此，不然，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若雲自然和姐姐們待在一起，笑著拿起了一根長長的焰火棒，點燃了之後便在手中甩來甩去，那亮閃閃的火花四處飛射，煞是有趣。

沈嫣自然知道她為了什麼而沉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趙元灝一愣，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

說來也奇怪，孩子和蕭婉君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旋即又將這個奇怪的念頭揮開。兒子像老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和蕭婉君長的不相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和趙元灝打交道，果然不是件輕鬆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事情。今兒個一整天都過的提心弔膽緊張不安。若不是下午的時候齊簫陪她到花園裡轉悠散心，只怕她早已撐不住了。

若雲剛一轉身，卻聽到齊簫含糊不清的喊道：「晴妹妹，你別走你答應過我，要陪我放焰火的。」

一提起孩子，若雲的心便一緊，旋即便是一陣揪心的痛楚。壓根不敢去想那個無緣見上一面的孩子。連忙藉著說話將注意力轉移開去：「表哥，你這麼贊我，我可汗顏的很呢」

那時候的上官鈺，年少英俊，溫柔體貼，是個溫潤如玉的美少年，讀書極為用功刻苦。和她們姐妹兩個相處的很是和睦融洽。

若雲輕輕的「嗯」了一聲，深深的看了趙元灝一眼。鼻子和嘴都像他，那麼，眼睛呢？眉毛呢？會有一點點像她嗎？

沈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眼見著孩子們都興緻盎然，她的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

沈湘正說起了姐妹兩個當年的趣事：「……記得那個時候，你最喜歡彈琴，我喜歡的，卻是吹簫。我們兩個常常一起在樹下彈琴吹簫，一消磨就是大半天……」說著說著，聲音卻漸漸的低了下來。

造化弄人，當年感情甚篤的姐妹，竟然因為上官鈺徹底決絕。這麼多年了，沈湘在京城，她和上官鈺卻遠遠避開去了杭州。彼此遙遙相望，卻是沒有見過面。

在她的心中，那個孩子的面容一直很模糊。每當想起他，若雲的腦海中便自發的浮現出一個縮小版的趙元灝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