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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人的眼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通房丫鬟又能算什麼？大抵只有未出嫁的少女才會耿耿於懷了。

又不吃飯，又說身體不適，偏偏不肯讓大夫瞧瞧，究竟是怎麼了？

沈宜華靜靜的聽著，什麼也不說，卻是微微蹙著眉。半晌，才出言說道：「那個……柳兒，就是總跟在齊笙身邊的那個丫鬟么？」

而且，那個柳兒，和齊笙朝夕相處了六年……

沈宜蓮想了想，很中肯的評價道：「長的倒是很俏麗，性子也活潑，是個愛說愛笑的女孩子。笑起來尤其的好看。」

柳兒的存在已經是事實，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還不如等嫁過去之後再慢慢出手對付……

再後來，沈宜華託辭身子不適，連午飯都沒出來吃。一個人待在屋子裡，懨懨的沒有精神。

男人也是有第一|夜|情結的。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總會特別的愛憐一些。齊笙對柳兒的感情，顯然遠遠不止這樣的憐惜。

沈宜芳一眼便看出沈宜敏所想，不著痕迹的提醒道：「敏妹妹，有些話，你可要想著些再說。華姐姐每日里高高興興的，別平白的壞了她的好心情。」

沈宜馨和沈宜敏卻是沒去齊府，聽到這個陌生之極的名字，很是好奇。一起湊了過來問道：「柳兒是誰？」

沈宜敏沒料到自己的慷慨激昂只換來了沈宜華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一愣。

沈宜馨無奈的一笑：「誰不讓你關心了？我只是覺得，大姐ｗｗｗ•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現在肯定想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不然，我們出來的時候，她一定會叫住我們的。」

難怪，齊笙總對她冷冷淡淡的，從不特別的另眼相看。這一切只因為，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少女了。

是啊，貴族少爺們都是如此。又有誰能例外免俗？更何況，有誰會拒絕送到嘴邊的美人兒？

沈宜蓮見沈宜華低著頭不說話，知道她心中不舒坦，連忙安撫道：「柳兒雖然有幾分姿色，不過，比起華姐姐來，卻是差了很多呢」

方氏放心不下，特地命丫鬟送了飯過去，卻是原封不動的又端了出來。

第二天，眾人到了書房裡，不約而同的談論起了柳兒來。

過了半晌，沈宜華才振作起精神，笑著說道：「倒是要多謝你關心我，還陪我聊了這麼久。」

沈宜蓮嘆口氣：「不管是哪一個男子，成親前都會有通房丫鬟。就算不是柳兒，也會有的別的女子。你能看開些就好。」

沈宜華淡淡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說了。」

沈宜華也未曾特別的留意過柳兒，努力回想，腦中依然是一片模糊：「柳兒長的什麼樣子？」每次見面，她的注意力都在齊笙身上，何曾留意過他身邊的丫鬟？

沈宜華苦笑一聲，抬起頭來：「你不用這麼安慰我了，我能撐的住的。」不管怎麼樣，她才是齊笙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子，不出一年，她就和*圖*書要嫁給齊笙了。齊笙再喜歡柳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沈宜敏不情願的被拖了出去，嘴裏不停的抱怨著：「二姐，你拖我出來做什麼，沒看見我正和大姐談心嘛」

沈宜馨一愣，嫩臉一紅，低了頭不好意思再問。

若是普通的通房丫鬟，倒也罷了。不過，齊笙很明顯的回護著那個柳兒，足以說明齊笙對柳兒的喜愛之情。怎麼著也該告訴沈宜華一聲，讓她有個數。別等嫁過去了，才發現這件事情，那打擊可就更大了。

沈宜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平日里眾人聚在一起說話是常事，各人身邊帶的丫鬟自然也都見過的。不過，誰也不會特別的留心任何一個。因此，之前各人對柳兒幾乎沒什麼深刻的印象。

沈宜華心有戚戚焉，點頭附和。

沈宜馨卻最是細心，見沈宜華的手死死的攥著衣角，便知道沈宜華遠不如外表顯示的平靜。稍微一思忖，便扯了扯沈宜敏的衣袖，低聲說道：「好了，我們別打擾大姐了，還是先出去吧」

沈宜蓮和沈宜芳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笑著說道：「告訴華姐姐也無妨，也能提早有些心裏準備。」

沈宜蓮不知想起了什麼，也悵然的說道：「還是做男子好些，左擁右抱是理所當然。做女子，卻是處處受束縛。」連嫉妒吃醋都要放在心裡，不能痛快的表現出來，真是令人懊惱之極。

沈宜蓮耐心的解釋道：「這可怪不得和-圖-書笙表哥，柳兒做他的通房丫鬟已經一年多了，又不是和華姐姐定親之後才有的。」

沈宜敏一想，果然如此，便也不再吭聲了。

想到這兒，沈宜華更是意興闌珊，嘆了口氣，沒了說話的心情。

沈宜芳和若雲兩個，卻是在一旁閑閑的看熱鬧，並不參与。

沈宜敏哪裡能聽得懂如此含蓄委婉的勸告，胡亂點頭應了，眼珠滴溜溜的亂轉。一看就知道根本沒聽進沈宜芳的勸告。

沈宜馨忍住嘆氣的衝動，耐心的說道：「你沒見大姐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么？這種事情，總要讓她自己消化適應，我們說的再多，也是隔靴搔癢罷了。」

方氏很是著急，忙說道：「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我這就派人去請李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沈宜蓮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識趣的起身告辭。說了這麼多，也該讓沈宜華一個人好好清靜的想一想才是。

沈宜華滿臉的笑容漸漸收斂，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

沈宜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知。

兩人相對無言，唏噓良久。

此次齊府之行，給各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丫鬟柳兒。

到了中午，沈宜敏和沈宜馨兩個便去了沈宜華的屋子裡，將有關柳兒的事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沈宜華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待著，歇息會兒就好了。不要如此費事了。」態度很是堅持。

沈宜敏悻悻的點點頭，心想這重要和_圖_書的事情可一定要告訴姐姐一聲才是。還沒嫁過去，居然就有礙眼的對手在了。

很顯然的，在這件事情上，沈家四姐妹分成了兩派。沈宜蓮和沈宜華交好，打定主意要關心到底。沈宜蓉又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在一邊聽的眉飛色舞，不時的插嘴討論。

不過，現在自然大大的不同了。

沈宜華悶在屋子裡，一直沒有出來。見沈宜蓮來了，倒是笑著起身相迎。只是那笑容里有些許的苦澀和黯淡。

方氏只覺得很是蹊蹺，便去了沈宜華屋子裡探望。問了半天，沈宜華也沒說出實情。

沈宜華咬著嘴唇，臉色有些發白。沈宜蓮眼光頗高，從不輕易稱讚別人。柳兒既然能得她如此誇讚，至少是個漂亮的少女。

沈宜敏兀自說個不停：「……大姐，你今後可得注意一些，這個柳兒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聽說她伺候了笙表哥快六年了，從去年就成了表哥的通房。表哥一直很喜歡很寵她呢……」

到了晚上，沈宜蓮來探望沈宜華。

沈宜敏連連點頭附和，接著便問起了關於柳兒的各種情況。

沈宜蓮咳嗽一聲，本想含蓄一點。卻不料沈宜蓉已經快速的將答案宣布了出來：「是笙表哥的通房丫鬟。」

沈宜芳瞄了她一眼，不再多說。

事實上，這等事情還真不好張口。只怕說了之後，反會遭來方氏的一頓訓斥。

沈宜芳見話不投機，索性扭開頭，和若雲低聲的說起話來：「四妹，我看，這事和_圖_書情咱們就別跟著攙和了。」一邊是堂姐，另一邊卻是嫡親的表哥，對沈宜芳來說，幫著哪一個都不不太恰當。

其實，柳兒並不是最出色的美人兒，就算比起來沈宜華來，也稍有所不及。不過，柳兒身上有種靈動活潑的美，卻是端莊守禮的沈宜華比不上的。

待到成親之後，來分享自己丈夫的女子就更多了……

沈宜敏還待要說什麼，卻是已經被沈宜馨拖出了屋子。

沈宜敏理直氣壯的反駁：「我做妹妹的，關心姐姐也不行么？」

方氏一時也弄不清女兒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只得吩咐一聲好好休息，便出了屋子。

沈宜蓮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明白沈宜華是因為什麼在苦悶。柔聲勸道：「早些知道也好，心裏有個準備。也免得嫁過去之後措手不及……」滔滔不絕的勸了一大堆。

更令她忐忑不安的是，那個喜歡的少女，還是齊笙的通房丫鬟，是齊笙的第一個女人……

待沈宜蓮走後，沈宜華一個人坐在屋子裡，良久，動也沒動。

一想到這些，沈宜華便覺得心痛如刀割。那刀，是把極鈍極燉的刀，緩緩的在心頭割著，比鮮血淋漓的痛楚更折磨人。

若雲低聲的應道：「嗯，我也這麼覺得呢」她從頭至尾也沒打算攙和進去。她自己的事情尚顧及不全，哪裡有這個心情多管這個閑事。

沈宜敏卻是撅著嘴巴，老大不高興的說道：「笙表哥已經和大姐定了親，怎的還有通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