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的生活
第四百一十二章 哀慟不已
沈宜晴一直默默的聽著，雙手不自覺的摟緊了懷中的一雙孩子。
劉氏看不得兒子如此的疼惜媳婦，卻也不便說什麼，瞄了一眼便領著趙明珠走了。
許媽媽瞪了兩個丫鬟一眼：不得胡說你們兩個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背後亂嚼舌頭議論主子，再多嘴，我就罰了你們兩人半年的月錢。」語氣異常的嚴厲。
沈宜晴心裏狠狠的糾痛了，哽咽著安撫了曄哥兒幾句：曄哥兒，這怎麼能怪你。你不用如此自責。不然，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過了這段日子，趙元灝必然要再續弦。就算那個女子再寬容大度，又怎麼可能將曄哥兒和萱姐兒視若己出的愛憐呵護？
只不過，她從未對自己承認過這一點。
往日想來刻骨銘心的疼痛，現在卻變的那般淡然。唯一深深印在她腦海的，卻是蕭婉君臨死前的那句低語：對不起……」
萱姐兒邊哭邊挪了過來，也撲進了沈宜晴的懷裡，和曄哥兒一起哭了起來。
沈宜芳不知沈宜晴心裏的波濤洶湧，徑自哀嘆了幾句。
下了馬車之後，趙元朗細心的抱起沈宜芳，就這麼一路走了過來。
說起來，她也覺得小姐今天的表現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是啊，對曄哥兒來說，蕭婉君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又是為了救他而死。對曄哥兒來說，這一切都是莫大的痛楚啊這樣沉重的心情，讓一個六歲的男孩子該怎麼承受？
蘭初也點頭附和*圖*書和道：是啊，小姐的心腸也太軟了。」說句不中聽的，世子妃死了，跟小姐壓根沒什麼關係，沒必要這麼傷心難過吧
沈宜晴記不得自己哭了多久。往昔的所有恩怨都已隨風遠去，她和蕭婉君的恩怨糾葛也真正的煙消雲散了。
蕭婉君對她做過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經用自己的性命償還了一切
沈宜晴終於低低的哭了起來，眼淚肆意的奔涌著，模糊了視線。
曄哥兒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可雙手卻越發的用力的攥緊了沈宜晴的胳膊，弄疼了沈宜晴而不自知。
沈宜晴哪裡還顧得上計較這些，愈發愛憐的摟緊了曄哥兒。似乎這樣便能給他一點溫暖。
她是雲英未嫁的閨閣少女，這麼待在鎮遠王府又算怎麼回事？她必然是要隨著沈宜芳一起回去的。
對不起，曄哥兒，我總是對你失言……
八歲那年，那個漂亮高貴的女孩子笑眯眯的說著：好了，把她留下吧我很喜歡她」她受寵若驚欣喜若狂的看著那個女孩，從此忠心相隨。
許媽媽擔憂的看了沈宜晴一眼，悄然嘆口氣，便出了屋子。
一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想到蕭婉君會對忠心耿耿的自己下那樣的毒手……
看著蕭婉君這麼死在自己的眼前，她並沒有痛快淋漓的感覺，反而是痛徹心扉的疼痛。
采梅蘭初齊齊噤聲，果然不敢再多舌。許媽媽素來最護著小姐，從來容不得有人在背地裡說三和*圖*書道四。她們兩個今日可真是忘形了。還是趕快閉嘴為好
待到了天黑時分，劉氏一行人才迴轉。
萱姐兒年齡小，早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一直抽抽噎噎的哭著。周圍的大人們都忙成了一團，一時也沒人顧得上她。
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蕭婉君從未在她的生活里真正離開過。
趙元朗早已留意到了沈宜芳的倦怠，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關切的湊了過來輕聲問道：芳兒，你別太過煩心了。表嫂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們都覺得很難過。只不過逝者已逝，再悲慟也無濟於事。你得先顧好自己的身子。」
一路上個個都是面色沉重，沒人有說話的心情。沈宜芳今日心情過於激動，愈發的顯得疲憊，懶懶的靠在沈宜晴的肩膀上，一臉的倦容。
曄哥兒的眼早已哭的紅腫，有些茫然的聽著，也不知到底聽進了多少。
蕭婉君就這麼走了，留下了曄哥兒和萱姐兒，留下了孤單的趙元灝，還留下了一直站的遠遠的她…
周圍的人都在忙碌著，一時也無人留意到這個角落。沈宜晴就這麼默默的抱著兩個孩子，時不時的溫柔低語安撫幾句。
雖然這麼想有些自私，可她真的很慶幸，在那樣關鍵的時候，蕭婉君為曄哥兒擋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再後來，蕭婉君一直無所出，低聲軟語的和她商議著「借腹生子」一事。她二話沒說便點頭應了，心裏從無他念。
不，hｔtps://m•hｅｔuｂoｏｋ•cｏm.ｃoｍ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並不想看著你死。縱然我曾那麼的恨過你，可是現在的我已拋開了過往的一切獲得了新生，我只想遠遠的看著你好好的活下去啊……
采梅有些疑惑的嘟噥道：真是好生奇怪，小姐和世子妃素來不太和睦，以前還鬧過一些不愉快。可世子妃今日出了意外而亡，小姐倒是比誰都傷心呢」
沈宜晴的心狠狠的一痛，點點頭應了，心裏卻知道，自己必然又要失言了。
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做什麼，她一律不知道，卻是曄哥兒哭的通紅的小臉。曄哥兒抽抽噎噎的說道：都是我……都怪我……母親要不是為我擋了那一箭，也不會死了……」
許媽媽湊上前來，關切的說道：小姐，你還沒吃晚飯，老奴這就去廚房……」
是啊，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們受苦？就算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可缺少了母愛的孩子，又怎麼能活的幸福開心？
沈宜晴的鼻子酸酸的，柔聲安撫道：曄哥兒別擔心，還有很多人疼你的。」
蕭婉君費勁心思搶來了一兒一女，如今卻早早的撒手人寰。曄哥兒和萱姐兒如今都成了沒了母親的孩子了……
曄哥兒含著眼淚哽咽著哀求道：小姑姑，我好害怕，你別走，陪著我好不好。」
小姐素日和世子妃幾乎沒有來往，更曾因為三年前落水一事有過心結。如今世子妃出了意外身亡，小姐這麼的傷心難過又是為何？
沈宜晴想找m.hｅｔｕbook•ｃｏm.ｃｏｍ出些話語來安慰沈宜芳，卻發現腦子裡空空蕩蕩的，竟是一個字都想不出來，也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沈宜晴咬著嘴唇，不知想到了什麼，身子輕輕顫了一顫，卻是一言未發。
呵斥了兩個多嘴的丫鬟之後，許媽媽微微皺起了眉頭，不自覺的看向關的緊緊的屋門。
幸好，曄哥兒安然無恙
沈宜晴擦了眼淚，認真的說道：曄哥兒，你母親用自己的性命換了你的這條命。你今後更要好好的活下去，才不枉她救了你。你說對不對？」
沈宜晴哪裡還有心情吃飯，無力的揮揮手：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許媽媽，你先出去吧」
沈宜晴勉強振作起精神，低聲問道：二姐，你是不是覺得很累？」
再後來，她隨著蕭婉君出入大小場合，直到陪伴著蕭婉君嫁入王府。
沈宜芳站在一旁，不停的擦拭著眼淚，哽咽著說道：這也太意外太突然了。表嫂這麼一去，今後這兩個孩子該怎麼辦才好。」
沈宜晴緊緊的摟著哀哀哭泣的兩個孩子，心裏無比的酸楚。
沈宜芳苦笑一聲，輕輕點了點頭。不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吧眼睜睜的看著熟悉的人在芳華正茂大好年華這麼隕落凋零，心裏的那份酸楚和難過就別提了。
曄哥兒卻還是固執的重複著：就是怪我，母親要是不為我擋那一箭，就不會死了。」
趙元朗心疼的嘆口氣，伸出手臂攬住了沈宜芳的肩膀。沈宜芳雖然不慣在人前和趙元朗如此的親m.hetubook.com.com近，可今日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多，早已疲累不堪，連羞澀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麼躺在趙元朗的懷中閉上雙眼休息起來，不到片刻，竟是睡著了。
此刻的沈宜晴，卻是靜靜的坐在床邊。塵封已久的往事忽的一件一件的浮現在眼前。
沈宜晴默默的跟在趙元朗的身後，待進了沈宜芳的院子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怔怔的坐在床邊發獃。
沈宜晴心裏狠狠的糾痛了，哽咽著安撫了曄哥兒幾句：曄哥兒，這怎麼能怪你。你不用如此自責。不然，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十歲那年，她終於得以貼身伺候，無比的歡喜。從此和蕭婉君朝夕相伴，再無片刻分離。
曄哥兒緊緊的依偎在沈宜晴的懷中，雙手不自覺的抓著她的胳膊，眼眸里滿是倉惶：小姑姑，我以後就沒有母親了……」
曄哥兒卻還是固執的重複著：就是怪我，母親要是不為我擋那一箭，就不會死了。」
沈宜芳抿著嘴唇，輕輕的點頭應了。
沈宜晴輕聲喊道：萱姐兒，來，到小姑姑這兒來。」
她堅強勇敢的面對所有困境，她努力掙扎著要活的更好。其實是想讓蕭婉君更加的懊惱後悔曾那樣的對待過自己吧
許媽媽嘆口氣，搖了搖頭：小姐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那眼底深藏著的悲哀和痛苦，令人看了心底一陣惻然。
沈宜晴心裏隱隱作痛，忍不住輕輕的摟住了曄哥兒。
蘭初和采梅立刻迎了上來，低聲問道：許媽媽，小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