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樣的問題，顧惜玉竟也張口回答了：「我不喜歡吃甜的，有鹹味的好一些。」

葉清蘭動作一頓，心裏閃過一抹狂喜。

顧惜玉怔怔的看著晨曦中的少女。她怎麼會睡在自己的床上？

和她同床而睡的少女睡眼惺忪的醒了，揉了揉眼睛，聲音中猶帶著一絲睏倦之意：「惜玉表姐，你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也不多睡一會兒？」

顧熙年素來冷靜自制力極佳，可此時卻再也掩不住驚訝之情飛速的瞄了葉清蘭一眼。

顧惜玉眉頭微蹙，不滿的嘟噥一聲，翻個身，將頭埋進被褥中。

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少女從香甜的睡夢中悄然醒來。

到了定國公府之後，總算這一頓是吃飽了。

葉清蘭垂下眼瞼，只當不知道顧熙年在看自己。反正催眠過後，顧惜玉根本記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不管誰追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至於她自己，更不可能泄露這個秘密。就讓顧熙年慢慢猜好了。

兩人都睡的很香甜，頭顱靠在一起，其中一個，無意識的將手搭在另一個的肩上。既自然又親昵，就像姐妹一般。

瑞雪和紅鸞各自捧了衣物，替葉清蘭穿上。

這一片歡快的笑聲，讓走進來的俊美青年男子也是一愣。

鄭夫人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別提多難受了。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熙年，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鄭夫人忽的問道：https://m.hetubook.com.com「昨天晚上我們都在等你回來吃飯。」

短短片刻，葉清蘭已經清醒過來，不無歉意的笑道：「對不起，昨天夜裡聽到動靜過來陪你，結果我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著了。我這就起床。」邊說邊從床上坐了起來。

迅速的梳洗過後，葉清蘭隨著顧惜玉一起去了小飯廳里吃早飯。早飯十分豐盛，粥和麵食各有三四種，還有四個精緻可口的小菜。

顧熙年漫不經心的笑道：「昨天和朋友去喝酒了，半夜回來的。」

當年選擇做心理醫生，不僅僅是因為她修完了心理學博士。更重要的是因為她喜歡替人疏導開解治療的這種感覺。當看到患者經過心理治療漸漸好轉的時候，那種成就和喜悅真是無法言喻無與倫比。

這種感覺很奇怪，卻說不出的愉悅舒適。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很舒服。

好熟悉的聲音！葉清蘭睜開眼，果然是瑞雪站在床邊。

相比起鄭夫人的激動，顧熙年卻十分冷靜，語氣雖然溫和，可說出的話卻足以讓人氣的吐血：「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以前都是葉清蘭說顧惜玉聽，葉清蘭說上十句，顧惜玉最多應上一句可今天卻不一樣了，葉清蘭說兩三句，顧惜玉便會應上句。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她睜開了眼。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蔓延至全身。就像是背著沉重行李在暗夜和-圖-書中長途跋涉的行人，扔掉了身上所有的負累迎接溫暖的朝陽一般輕鬆。

這稚氣又可愛的舉動，頓時把鄭夫人逗樂了：「玉兒，你好好的擦臉做什麼。」

那個青年男子似是看出了她的戒備，唇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亮光，旋即隱沒在眼底，含笑走了過來。

心情輕鬆之餘，葉清蘭竟真的又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小姐，時候不早了，該起床了。」

顧惜玉的改變，一定和她有關……

葉清蘭撲哧一聲笑了。顧惜玉聽到笑聲，睜開了眼睛。這才總算是真的醒了。

顧惜玉卻渾然不察自己的變化，見鄭夫人一直盯著自己，還以為是臉上有哪裡不幹凈，忙用帕子擦了擦臉。

瑞雪一聽就知這是主子不想說的託詞，識趣的住了嘴。

葉清蘭微微一笑，心裏卻浮起不為人知的驕傲。

這個眼神靈活神色嬌俏可愛的少女，真的是妹妹顧惜玉嗎？

葉清蘭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鄭夫人也笑了，那笑聲說不出的歡暢愉悅。顧惜玉雖不明白兩人在笑什麼，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太好了，昨夜的催眠治療奏效了！

就因為沈秋瑜嗎？

沒人知道這是她的備戰姿態。

顧惜玉眨了眨眼，小聲說道：「你一直在看我不是因為我臉上弄髒了么？」

顧惜玉不知道該怎麼圓場，怔怔的看著兩人。

不知想起了什麼顧hetubook.com.com熙年的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自責和痛苦。雖然他極擅長隱藏情緒，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可卻沒躲過葉清蘭銳利的眼睛。

到了景馨園之後，鄭夫人也很快的察覺到了顧惜玉的改變，不由得又驚又喜。忍不住瞄了葉清蘭一眼。

顧熙年啞然失笑。

葉清蘭心裏暗暗冷哼一聲。現在倒是知道後悔了，當年要不是因為他的寶貝心上人，顧惜玉怎麼可能溺水？要不是他苦苦懇求，顧惜玉又怎麼會將這樣的秘密深藏心底？顧惜玉的自閉症，他們兩個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是個好的開始啊！

「母親，玉兒，你們在說什麼，怎麼笑的這般開心？」鄭夫人倒也罷了，顧惜玉卻是很少展顏的。自從……那一年溺水被救起之後，她的笑容就漸漸稀少了。

鄭夫人心情極佳，便將剛才顧惜玉鬧的小笑話說了出來。

顧熙年淡淡的笑道：「母親怎麼會這麼說。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只隱隱約約的記得有一個平靜溫柔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然後，她全身都鬆懈了下來。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顧惜玉卻被笑的有些臉紅了，嬌嗔的說道：「討厭，你們都笑我。我不理你們了。」說著氣呼呼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葉清蘭眼角餘光瞄到兩人驚訝的快掉了下巴的樣子，心裏愉快極了，笑吟吟的和顧惜玉閑扯了幾句。

葉清蘭笑了笑：「這和*圖*書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葉清蘭重新躺下，閉上雙眼，唇畔的笑容卻一直沒停過。

這樣的顧惜玉，果然比以前可愛多了。雖然說話還有些斷斷續續的不算順暢，可卻再也不復之前的陰鬱沉靜，俏臉浮著清淺的笑容，美極了。

顧惜玉尚不自知自己的變化，又說道：「我還有些困，再多睡會兒。你陪我一起睡。」

顧惜玉腦子裡還是迷迷糊糊的，口中卻很自然的應道：「沒事，我沒生氣，你再睡會兒好了。」

葉清蘭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應了。又笑著問道：「你喜歡吃什麼粥？」

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葉清蘭悄然抬起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顧熙年。

顧惜玉一直不愛說話，只要能用點頭搖頭回答的問題，絕不肯多說一個字。偶爾說話，也最多兩三個字，語氣總有些生硬，神情中總帶著一絲陰鬱。可現在，她的神情平和自然，說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語氣不自覺的變的活潑了許多。

墨香和翡翠兩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這……這還是那個惜字如金不愛張口說話的小姐么？

床上並排睡著兩個少女。

不說別的，定國公府的爵位遲早是要傳給顧熙年的。這樣的他，怎麼能撐得起這片家業？

墨香和翡翠兩人忙伺候顧惜玉更衣漱洗。

鄭夫人一個衝動忽然說了句：「難道你打算就一直這麼揮霍時間虛度下去嗎？」

葉清蘭的唇角高高的揚起，眼和圖書眸熠熠發亮，語氣說不出的愉快：「好，那我們多睡一會兒。」

墨香也在小聲的喊著顧惜玉：「小姐，你也該起床了。早飯都已經準備好了。」

瑞雪小聲的問道：「小姐，你怎麼到表小姐的屋子裡來了？」她一大早醒了之後，見床上空蕩蕩的，可被嚇了一大跳呢！

她獃獃的看著輕紗帳頂，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葉清蘭第一個留意到青年男子的修長身影，反射性的收斂了笑意，挺直了身子，雙手優雅的交握放在膝上。

景馨園裡，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歡愉的說笑聲了……

鄭夫人痛心疾首的看著顧熙年：「這樣也叫好么？不入仕，不成家每天作詩作畫喝酒遊山玩水，你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

清晨，一縷輕柔的晨曦透過窗欞，悄悄的灑落在床邊。

當年那個好學上進意氣風發的少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般懶散消沉的樣子？

顧惜玉看著葉清蘭，忽的笑了：「你喜歡吃桂圓銀耳粥，明天早上讓廚房再做。」

顧惜玉今天胃口出奇的好，竟一連吃了兩碗。葉清蘭也毫不客氣的連吃了三碗，又吃了兩個小巧的花捲，肚子填的飽飽的，才擱了筷子。滿足的輕嘆口氣。

昨天晚上她不是又做噩夢了么？之後，墨香陪著她。再之後，葉清蘭也來了。再然後……一片空白，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鄭夫人雖已猜到了是這個答案可聽到顧熙年親口承認的這一刻心裏那抹失望和難過卻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