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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這麼近，容嬤嬤想不聽到她們兩個的「悄悄話」都不行，臉色精彩極了！

容嬤嬤卻沒出言誇讚，只笑著說了句「尚可」，便又將目光移到了顧惜玉的身上，耐心細緻的講解起了宮中的規矩。

容嬤嬤打量顧惜玉幾眼，卻搖了搖頭：「顧小姐平日這樣站立自是沒問題的。可進了宮，見到的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還有一應嬪妃貴人，這樣的站姿便有些不妥了。請略略低下頭，不要直視前方……也不能低的太過了，眼睛再抬一些……還有手。一定要柔順的垂在身側。手裡捏著帕子也是可以的，不過，捏帕子也是有講究的……」滔滔不絕的說了老半天。

倒是顧惜玉，早已見慣了貴族女眷們的做派，對容嬤嬤的舉止並不感到驚訝。

顧惜玉向來聽葉清蘭的話，聞言不再說什麼，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容嬤嬤。

什麼叫稍微靈活一些？

容嬤嬤啞然。

容嬤嬤何等伶俐通透，很快便領會了孫氏和鄭夫人的意思。每次有丫鬟婆子送東西進來時，她便識趣的停下片刻，讓顧惜玉休息一番稍微鬆口氣再繼續。

……

葉清蘭收斂笑容，低眉順眼的站好，雙手垂在身側，眼睛略略低一些，看著容嬤嬤的下巴。那樣子，既乖巧又溫馴，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誤來。

偏偏顧惜玉還來問她：「嬤嬤還要繼續嗎？」

顧惜玉乖乖的點了點頭。

容嬤嬤壓根沒想到顧惜玉和_圖_書會忽然蹦了這麼一句出來，饒是她擅於應對，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氣氛尷尬極了。

顧惜玉總算聽懂了，果然專註的看向容嬤嬤的下巴，眼神比剛才專註有神多了。

這還不簡單么？

不過，有了剛才這麼一出之後，容嬤嬤對葉清蘭的注目倒是多了一些。

顧惜玉像個木偶娃娃一般，任憑容嬤嬤擺弄。

此時的女子大多纖瘦，又大多偏愛穿著寬袖短儒及地長裙，行立坐卧都顯得身姿修長優美。顧惜玉自小便接受過嚴格的閨閣禮儀訓練，站立如松，纖腰挺的筆直，讓人無可挑剔。

顧惜玉皺著眉頭：「你為什麼只對著我說話？」容嬤嬤講了這麼久，一直都對著她，很少看葉清蘭。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這種忽視都非常不禮貌。她最討厭看見有人這麼對葉清蘭了。

如果這時候有畫外音，大家一定能聽到容嬤嬤心裏的吐槽：皇後娘娘啊皇後娘娘，奴婢無能，只怕是無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務了！

顧惜玉一直是個誠實的好孩子，所以很誠實的答道：「沒記住。」

葉清蘭記性極佳，領悟力又強，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把容嬤嬤教的都學會了。

顧惜玉卻恰恰相反，一開始倒還能聽進一些，待到後來，便開始覺得腦子和耳朵都不夠用了。越聽越迷糊，眼睛倒是睜的挺大，可細細一看就知道，那雙大眼裡滿是迷惑，根本就是雲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霧裡的什麼都沒記住。

容嬤嬤忍住吐血的衝動，不死心的繼續追問：「總該記住幾句吧！」她整整說了一個多時辰，總不至於一句都記不住吧！

繼續個屁！容嬤嬤在心裏默默的說了句不雅的髒話。忙活了半天，浪費了這麼多口水，正主兒擺明一句都沒聽進去。她要是有精神再繼續才是怪事！

顧惜玉不無得意的抿唇笑了，還衝葉清蘭眨了眨眼，難得的稚氣顯得可愛極了。

容嬤嬤身負重任，絲毫不敢怠慢。等安頓下來之後，當天下午便開始給顧惜玉和葉清蘭兩人上課了。

顧惜玉天生的單細胞，立刻就相信了葉清蘭的說辭，放心的鬆了口氣。

鄭夫人無奈的笑道：「也好，容嬤嬤奉命前來教導你們規矩，也算是你們的夫子。你們兩個陪著吃午飯也是理所當然的。」

葉清蘭本來一直覺得自己吃飯的樣子已經夠斯文夠秀氣了，現在總算明白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容嬤嬤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忙停了下來，殷勤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奴婢講的不夠細緻，顧小姐有哪兒聽不懂么？」

葉清蘭又用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將顧惜玉哄著坐下吃點心。

期間，鄭夫人和孫氏各自派人過來送了點心和瓜果之類的。很顯然，她們其實都是擔心顧惜玉乍學規矩會吃不消。藉著這樣的舉動暗示容嬤嬤，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別一和圖書直講個不停，免得累壞了定國公府最嬌貴的小姐。

葉清蘭忍住笑，一本正經的安撫道：「惜玉表姐，你說的都是實話，挺好的。容嬤嬤一定是在感動呢！」標準的撒謊連眼都不眨一下，哄人的話隨口就來。

「嬤嬤可否借一步說話？」葉清蘭輕聲說道。

葉清蘭也沒轍了，看了鄭夫人一眼。

葉清蘭想了想，笑著解釋道：「惜玉表姐，容嬤嬤的意思是，你最好是專註一些看著對方。不能直視對方的眼，可以看對方下巴處的位置。」眼神有了焦距。就不會顯得太過茫然獃滯了。

容嬤嬤深呼吸口氣，將心底些微的不快都壓了下去，繼續揚著笑臉說了下去。

葉清蘭對這樣的待遇早有心裏準備，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也跟著顧惜玉一起認真的聽了起來。

這話說的得體又自然，容嬤嬤聽的很是愉快舒暢，自謙了幾句便坐下了。雖然不至於被這句話打動，不過，對葉清蘭的印象卻好了不少。

容嬤嬤心裏一動，點了點頭。

顧惜玉抿緊了唇角，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葉清蘭又笑嘻嘻的說道：「好了，惜玉表姐，你就別再為難容嬤嬤了。時間無多，還是認真聽容嬤嬤繼續講吧！」

容嬤嬤在一旁冷眼旁觀兩人的互動，心裏滿是詫異。接觸了一個下午，她對顧惜玉的性子脾氣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別看顧惜玉悶不吭聲很聽話的樣子，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也不知這個葉清蘭用www.hetubook.com.com了什麼法子，竟把顧惜玉哄的服服帖帖……

葉清蘭忙笑著打圓場：「容嬤嬤說話清晰，我聽的很清楚呢！」至於看不看自己，又有什麼要緊。她從不在乎別人的輕視或是無視。

顧惜玉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好像還記得幾句，不過，被你這麼一問，又都記不清了。」

顧惜玉頓時抿唇笑了。

顧惜玉黑幽幽的大眼裡滿是茫然，下意識的看了葉清蘭一眼。

顧惜玉被表揚了之後，卻沒顯出多少歡喜，又看了葉清蘭一眼。葉清蘭含笑點頭：「惜玉表姐真聰明。這麼快就學會了。」

顧惜玉才是主角，她不過是個旁聽的。容嬤嬤自然無暇多理會她。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她在宮裡出了丑丟了人，跟容嬤嬤也沒什麼關係，人家自然懶得多搭理她。所以，就算是容嬤嬤從頭至尾極少正眼看她，她也沒什麼不快。

其實，這麼做一點都不難。只要把平日里應付蔣氏的恭敬拿出來，基本就沒問題了。

顧惜玉猶自不知自己哪兒說錯了，只覺得容嬤嬤擰著眉頭的樣子有些怪怪的，轉過頭小聲的對葉清蘭說道：「蘭表妹，我剛才說錯什麼了么？」她明明說的都是實話啊！

食不言寢不語，容嬤嬤的餐桌禮儀早已經過了千錘百鍊，就連拿筷子的姿勢都十分優雅，每樣菜都略吃了幾口，又吃了小半碗米飯就擱了筷子。

好不容易站妥了。容嬤嬤剛要鬆口氣，忽的發現顧惜玉的眼神太過獃滯hｔtps://m•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ｃom無神，忙又笑道：「顧表姐不用緊張。就算是見了皇上和皇後娘娘。你也不必害怕。眼神不用這麼的……」斟酌片刻，都沒找到合適的詞彙，索性含糊了過去：「眼神可以稍微靈活一些。」

……

顧惜玉也不笨，很快就察覺到了容嬤嬤的區別對待。心裏忽的不痛快了，很自然的蹙起了眉頭。

……

容嬤嬤也沒料到竟是顧惜玉和葉清蘭親自陪自己吃午飯，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了，連連說道：「奴婢一個人在這邊吃飯即可，兩位小姐還是到隔壁的飯廳好了。」

顧惜玉照例不吭聲，葉清蘭笑著說道：「嬤嬤無需客氣。從今兒個起，就得勞煩嬤嬤教導我們規矩了。我們兩個做學生的，陪夫子吃頓飯實在不算什麼。」

容嬤嬤見顧惜玉這副樣子，心裏暗暗著急，試探著問道：「顧小姐，奴婢說了這麼多，你可都記住了么？」

被華麗麗無視的容嬤嬤心裏有些憋屈，咳嗽一聲笑道：「好了，下面該表小姐了。剛才我說的表小姐應該都聽見了吧，請表小姐照著我剛才說的站好。」

容嬤嬤精神一振。忙笑著誇讚道：「顧小姐果然很有悟性。這樣就很好了！」

第一個要學的，是站。

葉清蘭在一旁看著，都替顧惜玉覺得累的慌。

容嬤嬤還沒來得及委婉的將心裏的不滿表達出來，就聽葉清蘭笑著說道：「容嬤嬤說了半天，一定累的很了。還是讓容嬤嬤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還有半個月，明天再慢慢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