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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玉絲毫沒有闖進人家私密重地的自覺。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顧熙年似笑非笑的瞄了葉清蘭一眼：「如果蘭表妹不介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嗯，那我去外面等你。」顧惜玉乖乖的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若是大哥真的凶你了，你叫我一聲，我立刻就來救你。」

就連顧惜玉都看出顧熙年心情不佳，忙沖葉清蘭使了個眼色。葉清蘭立刻回了個眼神，還猶豫什麼，趕快撤退吧！

葉清蘭笑了笑，正要說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的在身後響起：「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麼？」

葉清蘭立刻應道：「惜玉表姐，你先回去好了。」

「等等。」顧熙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你先回去，我有話要和蘭表妹說。」

葉清蘭雖然擅長掰扯，此時卻也有了詞窮的感覺。要怎麼解釋顧熙年悄悄為她作畫像的事情？

可誰能想到。年少時傾心相愛的戀人，在日後，卻是傷他最深的那個人！他為了她投向了三皇子對付太子，將太子拉下了馬。卻再一次被情人背叛，帶著滿心的怨恨和不甘重生了。再看到這樣的畫卷。心裏會是何等的痛苦？

葉清蘭立刻擺出了義正言辭的表情：「那是當然。我又不是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那種女子。這都是你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還素不相識呢！我不會整天拈酸吃醋找不痛快的。你放和圖書心好了！」

「找到了！」顧惜玉高興的聲音陡然響起，握著一個畫軸轉過身來，然後一怔：「蘭表妹。你在看什麼？」

顧惜玉哪裡肯將葉清蘭一個人留下，不假思索的應道：「有什麼話就現在說，為什麼要避開我？」

葉清蘭心念電轉，又笑著說道：「你的畫工可真是了得，畫的沈秋瑜栩栩如生，就像是隨時要從畫上走下來似的。那兩句詩也寫的好。」

沈秋瑜果然是顧熙年心頭最深的那根刺，碰也不能碰的那一種。不過是看了她的畫像，至於這樣生氣嘛！

怪不得顧熙年不願讓任何人看見這幅畫。因為這幅畫卷，是他心底最深刻的痛楚，代表著他最不願回想的過去。可他卻不肯將畫卷毀掉。依然留了下來。大概不是為了緬懷年少時的愛戀，而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報仇。

「大哥真是奇怪，」顧惜玉一臉的疑惑：「明明把我畫的那幅要來了，怎麼又重新畫了一幅？」還有，大哥不是一直和蘭表妹不對盤嗎？為什麼會畫蘭表妹的畫像？

葉清蘭定定神，將手中的畫軸重新卷好，然後放回了原處。目光隨意的一掃，忽的瞄到了一個很眼熟的畫軸。

顧惜玉渾然不察兩人之間涌動的暗流，笑著說道：「大哥，我和蘭表妹來找之前你拿走的那幅畫，現在已經找到了。我可得拿回去了。」

葉清蘭沒有隱瞞，簡www.hetubook.com.com潔的應道：「我在看沈秋瑜的畫像。」

顧熙年暗暗咬牙，將心頭翻滾不息的不快按捺下去，冷然笑道：「比起她，你可真是差的遠了。」

葉清蘭心裏暗暗嘀咕不已，這位大爺真是難伺候。自己這個現任女友都這樣表態了，他還陰沉著臉做什麼。而且，臉色還有越來越陰沉的趨勢。

原本凝滯的氣氛，倒是稍微和緩了一些。不過，等顧惜玉走後，書房裡又恢復了沉默。葉清蘭清清嗓子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原本只是想來找回我自己的畫像，絕沒有趁機偷看你隱私的意思。」

根本就沒法子解釋……

顧熙年冷冷的提醒：「那兩句詩是沈秋瑜寫的，她曾經練過簪花小楷。字寫的尤其好！」

以前是單純的好奇沈秋瑜的長相，可此刻的心情卻又複雜微妙的多，一時也難以描述。總之，在她按捺下這份衝動之前，她的手已經拿起了畫軸，並且毫不猶豫的展開了畫軸。

葉清蘭繼續讚歎：「好厲害！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簡直堪稱完美。怪不得你前世會死心塌地的愛她了。」說起這些，她的語氣十分自然，沒有半點不快。

畫卷的空白處，有兩行清麗雋秀的字跡。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很明顯不是顧熙年的字跡，那麼自然就是沈秋瑜寫的了。

顧熙年的神情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眼眸微微眯起：「你的m.hetubook.com.com意思是，你看了這幅畫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是嗎？」

奇怪，她都這麼大度了，顧熙年的臉色怎麼越來越難看了？

葉清蘭心裏悄然一動。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沈秋瑜的畫像。去年那一回進書房的時候，因為顧惜玉流露出明顯的厭惡，她便裝著不感興趣沒展開看。現在……忽然很想看看顧熙年筆下的沈秋瑜是何等模樣……

顧熙年原本漫不經心的笑意，在看到葉清蘭略有些心虛的表情之後微微收斂，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她手中的畫卷上。然後笑容在眼底隱去。

顧熙年：「……」

海棠樹下，一個作畫，一個題字，含情脈脈兩心相許。這樣美好的畫面，永遠的定格在了畫卷上。

顧熙年看著葉清蘭麻溜的動作，眼眸暗了一暗。

葉清蘭笑眯眯的應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她有她的長處，我自然也有我的優點。沒什麼可比的。」慧黠的眸子在顧熙年的臉上掃了一圈，試探的問道：「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是不是後悔和我交往了？如果是的話，那我們就現在分手好了。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這就是年少時情濃的沈秋瑜和顧熙年！

葉清蘭默默的凝視著手中的畫卷，彷彿看到了顧熙年在暗夜無人的時候對著畫卷時的痛苦。這一刻，她竟絲毫沒有嫉妒沈秋瑜，反而隱隱的為顧熙年心疼……

顧熙年一臉深沉，不置可否。顯然https://m.hetubook.com.com是對她的解釋不太滿意。

沒心沒肺的少女，聽到這樣的話竟然一臉的驚嘆：「怪不得她名揚京城，又會談琴書法又好，真是厲害。」

顧熙年扯了扯唇角，眼裡卻沒多少笑意：「原來是來找蘭表妹的畫像。」頓了頓，又彬彬有禮的詢問：「蘭表妹『順便』還看了別人的畫像，是嗎？」

顧熙年：「……」

就算顧惜玉再單純，也開始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看顧熙年一眼，再看葉清蘭一眼……然後，什麼也沒看出來。

顧熙年只覺得心胸氣悶，偏偏那種難以名狀的鬱悶又說不出口，臉色愈發難看，故意又說道：「她詩也做的極好，還擅長女紅。若論才華，整個京城也找不到比她強的。」

顧惜玉立刻笑道：「大哥，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見顧熙年沒吭聲，立刻拉著葉清蘭的手往外溜。

顧惜玉想了片刻，一臉的擔憂：「大哥，你又要和蘭表妹吵架了嗎？」

葉清蘭定定神，若無其事的笑道：「再找找看，把你畫的那一幅找出來吧！」

轉移注意力這一招，對顧惜玉一直很管用。顧惜玉果然不再繼續追問，隨手將手中的畫像給了葉清蘭，又去找自己畫的那一幅。

明明氣氛不對，可葉清蘭卻有了想笑的衝動，看著顧惜玉一臉的關切和擔憂，心裏又有些暖暖的，柔聲哄道：「惜玉表姐，你放心，顧表哥只是有話要問我，不是要和我吵架。你若是不放心hetubook.com.com，就到書房外面等我好了。」

葉清蘭心裏一跳，下意識的想將畫像卷好，只可惜，顧熙年已經走了進來，她動作再快而已來不及了。

……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居然就這麼被逮了個正著。在顧熙年深幽的目光下，葉清蘭只覺得手中的畫卷燙手極了，扔掉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

顧惜玉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悶悶的說道：「她的畫像有什麼可看的。整天裝模作樣的。我最討厭她了。」

顧惜玉：「……」

這個念頭一旦浮上了腦海，怎麼都揮之不去。

葉清蘭乾巴巴的笑了笑：「剛才找畫軸的時候，不小心翻開看了一眼。好在沒弄壞也沒弄髒，顧表哥放心好了。」說著，迅速的捲起畫軸，然後放回了原處。

曾經愛的多麼深刻，被背叛傷害的痛苦就有多麼深刻。

顧熙年在被氣死之前，用力的攬住她的纖腰，然後狠狠的用唇堵住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

葉清蘭只好繼續陪笑：「你別這麼小氣嘛，我就是隨便看一眼，絕沒有把畫撕掉或是扔掉的打算。你繼續把畫卷留著好了，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我絕不會小心眼和你置氣的。」

長長的畫卷在手中一點一點的展開，站在海棠樹下的美麗少女正微笑回眸，手中拈著一朵嬌美的海棠，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只露了個背影，看不清楚面孔，可分明就是年少的顧熙年，兩人四目對望，濃的化不開的兩情繾綣溢滿了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