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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完了這些瑣事之後，鄭夫人本想提起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再一想到顧熙年說過的話，便又將這個衝動按捺了下來。

昨天的畫還沒畫完，所以到了下午的時候，葉清蘭又陪著顧惜玉去了池塘邊。好在這個下午沒人來打擾，顧惜玉很順利的把畫作完成了。

孫氏話鋒一轉，又說道：「盛年一家子也有兩年沒回來了吧！這次趁著永年成親，讓他們也都趕回來熱鬧熱鬧。」

到底說還是不說？葉清蘭難得的糾結猶豫了，腳步也不自覺的放慢了。

顧惜玉倒還是老樣子，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過來：「你和大哥沒吵架吧！」自從那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只要葉清蘭和顧熙年在一起說話，顧惜玉就有這樣的擔憂。

這個小丫頭倒是鮮嫩可口，只可惜還是太小了……再忍上一兩年，等把人娶回來，再慢慢「禽獸」好了……

謝鵬沖身後的小廝使個眼色，那個小廝立刻笑著湊了過來，殷勤的將手中的兩個籠子送了過來。

謝鵬也是這群狐朋狗友中的一個，他和顧永年本就交好，今天又刻意的處處讓著顧永年，就愈發熱乎了。從畫舫下來之後，兩人摟著肩膀晃晃悠悠的向前走，顯然就是一對京城紈絝公子哥兒。眼睛稍微亮堂一點的，都不肯招惹這樣的人。老遠的就讓開了。

顧惜玉已經洗完了澡，坐在床邊怔怔的發獃。

其實，這事情一點也不難和-圖-書猜。鄭夫人是顧弘的正妻，按著勛貴世家的慣例，在正妻生下嫡長子之前，通房小妾之流是沒資格生孩子的。就算是侍寢也得喝避子湯，要是懷了孩子，得喝湯藥打掉。可顧盛年卻比顧熙年還大了兩歲，他的存在簡直就是鄭夫人的恥辱。鄭夫人沒趁著他年紀小的時候來一出「意外」，讓他平安長大娶妻生子，已經算是很寬容大度了。

葉清蘭暗暗鬆口氣，甜甜的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現在答應了，以後可不準說話不算數。」

看著她狡黠又甜蜜的笑容，顧熙年強行壓抑的火苗又蹭蹭的冒了出來。葉清蘭這次可警覺多了，在他眸色變暗之前，迅速的說道：「天色不早了，顧表哥也該回去歇著了，我就不送你了。」說著，便腳底抹油閃到了門邊。

要是換成了薛氏，顧盛年這樣的庶長子下場可想而知。

顧博常年在任上。雖然沒有正經的填房太太，可小妾卻是一個接著一個，身邊從沒缺過解語花。也難怪不急著娶填房了。

這是顧惜玉所有畫作中最特別的一幅。對顧惜玉來說，這幅畫作的意義，遠遠勝過了本身。

謝鵬又陪笑道：「就怕你不會養這兩隻鳥，不如明天我去府上找你，教教你怎麼養鳥如何？」

孫氏嗯了一聲。笑著說道：「博兒也送了信回來，說是得等到八月底才有空回來。」說著，又嘆了口氣：「ｍ.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他總不肯續弦。連個管教永年的人也沒有。就連親事也得你幫著操持。這次他回來，我可得好好說說他，讓他正經的娶個填房。」

因為即將成親的緣故，顧永年不便再住在順宜堂，便住在了聽雨軒。可一進聽雨軒，顧永年就傻眼了。

從順宜堂出來之後，葉清蘭低聲問顧惜玉：「惜玉表姐，我和你認識這麼久，還從沒聽你提起過顧大表哥呢！」

葉清蘭按捺不住好奇，低低的追問了一句：「你不喜歡他嗎？」

葉清蘭悄然握住顧惜玉的手，兩個少女對視而笑。

「其實也沒什麼。你看我們兩個，性格都比較固執，經常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也常有爭執。我要的承諾就是，以後再有意見不合發生爭執的時候，你得讓著我一回。」葉清蘭笑眯眯的說出了要求。

顧惜玉誠實的點點頭：「因為他，母親和父親還吵過架。不過，這都是我幼時的事情了，我也記得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葉清蘭也很識趣，並不湊過去套近乎，只和顧惜玉站在一旁小聲說話。

這種事情，在孫氏面前說了也是白搭。還是讓顧熙年去處理好了……

顧盛年別的本事沒有，孩子倒是一個接著一個。成親七年有三個孩子，最大的一個六歲，最小的也有三歲了。

鄭夫人笑了笑，卻並不吭聲。孫氏的脾氣她可是一清二楚，最是護短。她怎麼數落兒子無和_圖_書所謂。可要是別人多嘴附和了，她非生氣不可。

果然，就聽顧惜玉淡漠的應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所以沒想起要提他。」語氣異常的冷淡。

顧盛年排行居長，不過卻是庶出。顧熙年和顧惜玉才是同胞的親兄妹。顧熙年雖然排行第四，可顧惜玉卻喊大哥，根本就沒提起過顧盛年。顯然沒什麼感情。

顧熙年再敏銳精明，也不可能猜到葉清蘭的心思，略一猶豫，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鄭夫人正和孫氏商量起顧永年的婚事：「……聽雨軒正在粉刷收拾，一應傢具物什也初步擬好了單子，下午拿過來給婆婆過目。」

謝鵬諂媚的笑道：「顧兄，我說到做到，這黃鶯和畫眉可都送給你了。」

顧永年立刻眉開眼笑的接了過來，看看左手籠子里的黃鶯，再逗逗右手籠子里的畫眉，別提多舒坦了。

葉清蘭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你放心好了，我和顧表哥就是說說話，沒有吵架。」

顧惜玉對這樣的熱鬧顯然不感興趣，小聲說道：「我不喜歡小孩子，吵吵鬧鬧的很煩人。」

更重要的是，顧惜玉是最親近她和顧熙年的人，她和顧熙年之間的來往根本瞞不過顧惜玉。今天晚上的事情便是證明。顧惜玉就算再單純。也該看出不對勁了吧！

顧熙年看著她麻溜的動作，唇角微微勾起。

不過，很顯然鄭夫人對這位庶長子沒什麼感情，提起顧盛年的時候wwｗ.ｈｅtｕboｏｋ•ｃom•cｏｍ，語氣十分冷淡。

顧永年咧嘴笑道：「好兄弟，夠意思。」

那是因為她不喜歡顧盛年夫婦，所以對他們的孩子也沒好感。葉清蘭見顧惜玉不願多說，便隨意的扯開了話題。

隔日清晨。顧弘顧熙年父子早早就去上朝了。鄭夫人領著顧惜玉和葉清蘭去順宜堂給孫氏請安。孫氏對葉清蘭這個客人既不熱情也談不上厭惡，就是冷冷淡淡的。

話說的倒是好聽，其實根本是想藉機去見顧惜玉才是真的吧！

葉清蘭再一次啞然，好吧，她果然還是高估顧惜玉了。事實上，顧惜玉根本什麼也沒多想，反而是她想的太多庸人自擾了。

說起來，鄭夫人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貴族女子。脾氣溫柔，性情和善，出手又大方。要是有這樣一個婆婆，應該也不難相處吧……呃，現在想這些太早了，趕快打住！

這番話聽著很平常，可顧熙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深深的看了葉清蘭一眼：「你要的承諾就是這個？」

畫完了之後，顧惜玉久久的凝視著畫作上的池塘，許久才微微笑了起來。那笑容乾淨澄澈，如雨後的天空一般明朗。

和謝鵬告別之後，顧永年志得意滿的拎著兩隻鳥籠回了定國公府。

對顧永年來說，今天也是十分愉快的一天。上午裝模作樣的讀了會兒書，到了中午的時候便偷偷溜了出去。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到京城最出名最氣派的酒樓去吃飯，和_圖_書喝的醺然之後，又聚在一起斗蛐蛐兒，狠狠的贏了一把。到了晚上，去畫舫上喝點花酒，這日子過的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葉清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點了點頭。她有種預感，將來為了顧惜玉和沈長安的事情，兩人肯定會有意見分歧的時候。先預備一下，有備無患嘛！

葉清蘭進了屋子，見了顧惜玉的一剎那，忽然有些微妙的尷尬。猶豫不已的想著，是不是該把她和顧熙年之間的事情稍微透露一些給顧惜玉知道？不然，總這麼瞞著顧惜玉……好像有些不仗義。

提起顧盛年，鄭夫人的笑容淡了些，口中卻恭敬的應了一聲。

顧惜玉立刻就放心了。然後……什麼也沒問，只小聲的嘟噥道：「等了好久，我都困了。你也快些去洗一洗。早些睡吧！」

可要是真的張口說了，會不會適得其反，徒增顧惜玉的煩惱？

葉清蘭忙將發散的思緒都收攏回來，定定神笑道：「等他們一家子都回來，可就有的熱鬧了。」

顧永年也不傻，只是懶得揭穿他而已，胡亂點點頭應了。顧惜玉天天都在冷月閣里待著，就算去了定國公府，想見她也不容易。

葉清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定國公府庶長孫也有些好奇，忍不住豎長了耳朵。顧盛年是長房長子，又早早的成親有了一子兩女。不過，顧盛年才能平庸，通過恩蔭一途謀了個六品的官職，兩年前舉家去赴任了。因為路途遙遠，這兩年都沒回過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