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左右為難
第四百三十章 翁婿（二）
顧熙年挑了挑眉，忽的笑道：「這可有點不太好辦了。」
葉清蘭抿唇一笑：「女兒也盼著紅綃能平安生下肚中的孩子，最好是個大胖小子。女兒就多了個弟弟了。」
葉晟略一思忖便低聲問道：「他是不是還說過什麼？」
就在此刻，一個眉目清秀的丫鬟匆匆的走了進來，衝著眾人福了一福，然後一臉喜色的稟報：「三老爺，紅綃姑娘已經肚痛開始發作了。」
葉承禮再看見葉清蘭的時候，越發覺得自己生了個好女兒，和葉清蘭說話的時候溫柔的不像話。不僅是薛氏。就連葉清芙都看的一肚子酸水。
葉承禮笑道：「聽丫鬟說紅綃就要生了，我特地早些回來。」
葉承禮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徹底擊中了，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熙年也不著急，坐在一旁含笑不語。這樣一份大禮，不愁葉承禮不動心……
葉承禮精神一振：「孩子已經生了嗎？」
葉承禮也深諳這個道理，不無矜持的點了點頭：「賢侄說的有理。還是去吏部或禮部更合適些。」
吏部郎中？這可是堂堂正五品官職啊！他原來不過是個六品官，若是做了吏部郎中，可就是結結實實的升了一級啊！一般來說。從地方官員調做京官，能保有原來的品級就不錯了，能升職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葉晟玩笑似的說了句：「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必為你的事情煩心了。」就算再打點，也和_圖_書絕不可能謀到比這更好的官職了。
葉清芙立刻噤聲了。
有這麼一個手腕高超身份背景又傲人的女婿，葉承禮的地位也無形的高了起來。
有了這個插曲，葉承禮便也沒心思再多喝了，草草的吃了幾口，便先告退回了荷風院。
果然是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心目中的大紅人，出手就是不同凡響啊！
葉清蘭也嘆口氣，做出一副傷心的表情應了回去：「這也是姨娘沒福分。不過，紅綃身子健康又結實，人又年輕，定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母親不用擔心。」
薛氏笑容不減，眼神卻冷了一冷。她根本就沒讓身邊的丫鬟去報喜，到底是誰派丫鬟去送了信？
……
聽著隱隱約約的呼痛聲，葉清芙有些坐不住了，嘟噥了一句：「生孩子有這麼疼嗎？」
葉承禮這才認出這張面孔是葉清蘭身邊的丫鬟瑞雪，神色溫和了不少：「蘭姐兒想的很周全，你也是個伶俐的。等紅綃平安生下了孩子，少不了你的封賞。」
經此一事之後，葉承禮對這位未來賢婿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這種事情自然不便對父親和兩位兄長明言。回去之後，硬是把這個好消息按在心底好幾天。
葉承仁和葉承義不約而同的想著。他們兩個如今一個是四品的官職，一個是五品，倒也不至於嫉妒葉承禮。可原先那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此時也都收起了不少。
就在此刻，葉承禮邁步進來了。
顧熙年察言觀色一流，自然看出了葉承禮心意已動，又笑著為葉承禮分析：「工部油水雖然足，可在六部中地位最低。兵部都是武將派系，以伯父進士出身的身份，去了也無用武之地。刑部又苦又累，又是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可以暫不考慮。剩下的，就是吏部禮部還有戶部了。侄兒任戶部侍郎，想從戶部謀個差事最容易。不過，伯父肯定志不在此。倒不如在吏部或禮部謀個空缺。」
「不行！」薛氏不假思索的反對。要是葉承禮去了，那些產婆不敢下手了怎麼辦？當然，這個理由是絕不能說出口的，還是找個更合理的借口好了：「產房見血不吉利，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
其實，戶部本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岳父在女婿手下做事，總歸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很容易惹來閑言碎語。
這是唏噓不已嗎？根本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當年碧容的死，十有八九都是薛氏暗中下的黑手。現在假惺惺的裝模作樣，真是令人作嘔！
葉承禮心裏一沉：「若是麻煩，那就算了……」
葉承仁葉承義兄弟兩個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在座的都混跡官場多年，焉有聽不出話中之意的道理？神色和*圖*書都有些微妙起來，尤其是葉承仁兄弟兩個。眼神很明顯的都透露出些別的意味。
薛氏卻氣的咬牙切齒。又是這個丫頭，處處都要和她作對……
還沒等她想完，就聽葉承禮又溫和慈愛的誇讚道：「蘭姐兒可真是心思細密周全。」
當然，葉清蘭怎麼想也想不到顧熙年已經暗中出馬了……
葉承禮心裏那個妥帖啊。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相較之下，禮部就要寬鬆一些。差事又清閑，想來，顧熙年打算替他謀的職位就是禮部的差事了吧……
更可氣的還在後面。就見葉清蘭笑著建議道：「在這兒等著，也不知產房那邊是什麼動靜，不如我陪父親一起過去看看。」
按著他的心意，自然更願意去吏部。吏部可是六部之首，掌管三品以下的百官考核升遷，也是百官巴結討好的對象。在吏部任職絕對是既有面子又有裡子的好事。可正因為如此，吏部也是最炙手可熱的地方，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那丫鬟笑道：「才開始陣痛，聽產婆們說，若是快的話，今夜就能生下孩子。若是慢，說不定要到明天才能生呢！不過，小姐說，這樣的好消息應該第一個就稟報給老爺知曉，所以奴婢才斗膽前來稟報。」
葉承禮笑了笑，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含糊的將話題扯了開去。心裏那股憋了許多年的悶氣，長長的舒了出去。
薛氏輕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當和_圖_書然疼了，疼的死去活來，費盡千辛萬苦耗盡所有力氣才生下孩子。所以，兒女都該孝順聽母親的話，不然，可真是白生養了一回。」話語中猶有怒氣，顯然還在為幾天前的告狀一事耿耿於懷。
這番話很合葉承禮的心意，葉承禮立刻滿意的笑了。
此時的荷風院里，薛氏正慢條斯理的坐在正廳里喝茶，葉清芙葉清蘭姐妹兩個也都陪在一旁。
葉清蘭乖巧的介面：「母親說的是，父親不宜進產房。」還沒薛氏鬆口氣，就見葉清蘭又揚起乖巧可愛的笑臉說道：「不過，女兒知道，父親一定也很擔心紅綃。不如這樣吧，父親在產房外候著，女兒替父親進產房陪紅綃。」
話說到這份上，葉承禮也沒什麼可瞞的。將那天顧熙年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末了又添了幾句：「……他也只說替我打點一番，具體的消息，還得等到年後。」
又是一陣靜默。
五天後的家宴上，昌遠伯無意中提起吏部李郎中丁憂還鄉的事情時，葉承禮才含糊的暗示了一句：「我也聽說此事了。」
在這樣的目光中，葉承禮嘗到了從未有過的優越和自信的感覺，著實暗爽了一把。故作不經意的笑道：「前幾天去吏部述職的時候，遇到了顧侍郎，聽他提起過。」
「伯父誤會了，」顧熙年閑閑一笑：「吏部的李郎中丁憂還鄉，正好有了空缺。侄兒以為伯父會有意謀這個空缺，已經和謝尚書提前打了招和*圖*書呼悄悄留下了。」
瑞雪忙笑著道謝。
這一次，就連葉晟看著葉承禮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吏部郎中是正經的五品官職，這樣炙手可熱的位置，可不是普通人去打點就能謀到手的。毫不諱言的說一句，就算他親自出馬，也沒這個分量。而顧熙年，竟然輕飄飄的就許出了這樣的承諾！
薛氏又瞄了神色自若的葉清蘭一眼，心裏愈發不痛快，故意嘆口氣說道：「說起生孩子，我倒是想起蘭姐兒的生母碧容了。她平日里身子就單薄，生孩子的時候又逢難產，結果孩子在娘胎里就夭折，後來更是一屍兩命。想著都讓人唏噓不已！」
薛氏一愣，忙起身迎了過去：「老爺不是在暢和堂陪公公和兩位兄長喝酒么？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顧熙年立刻笑道：「伯父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打我的臉。這些許花費，不值一提。只要伯父滿意高興，比什麼都讓侄兒高興。」
薛氏隨意的嗯了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譏諷的冷笑。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哼，想都別想……
這麼想著，葉承禮立刻笑道：「若是賢侄在禮部有熟人，還請替我打聲招呼。」
等了片刻，葉承禮果然有了反應，看向顧熙年的目光，比看親兒子還要親：「那就有勞賢侄了。打點需要的花費要多少，只管告訴我。」
葉晟頗有些意外。這事還沒傳開，就連葉承仁和葉承義兄弟兩個還不知道。葉承禮是從哪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