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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莞寧心中也是一酸，她走上前，將顧謹言摟入懷中。顧謹言全身一顫，雙手緊緊地攥著顧莞寧的衣襟，趴在她的肩上哭了起來。

顧莞寧細細地問起了顧謹言在普濟寺里的生活。

臉上的關切和憂心，絕非作偽。

……

「好了，別哭了。」顧莞寧輕聲道：「這三個月，祖母一直病著，我忙著照顧祖母，所以才無暇來看你。不是要扔下你！」

顧莞寧心中不是滋味，卻也無從安慰。

顧莞寧神色淡然，略一點頭，然後張口道：「我前兩日便讓人送了口信來，今日到普濟寺來，一來是探望弟弟，二來是要親自見一見慧平大師。」

顧莞寧看著顧謹言的目光悄然溫和了幾分，細細打量幾眼，微微皺眉：「阿言，你瘦了許多。」

顧謹言擠出一個笑容：「姐姐不用為我擔心。我初來乍到，一時還沒適應普濟寺里的生活，所以才會瘦了一些。等日後時間久了，我慢慢適應了和圖書，一切就都好了。」

顧謹言咬著嘴唇，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哽咽著喊道：「姐姐……」

其實，顧福每隔幾日就會送消息到侯府，顧謹言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顧莞寧都了如指掌。可見了面，還是想聽他親口說一說。

後來驟然知道身世，又被送到了寺廟裡生活，每日吃的是齋菜，穿的是布衣，身邊除了顧福之外再無別人……

顧莞寧嗯了一聲：「一開始很危險，喝了葯總是吐出來。幸好請了一個叫徐滄的大夫，治好了祖母的病。現在祖母的身子已經大有好轉，只是不宜操心勞碌，得慢慢靜養。」

普濟寺里有數十間禪房，大小相同，擺設一致，除了一尊佛像外，還放著佛像經文簽筒平安符之類的。

知客僧忙應道：「顧四少爺已經在禪房等著二小姐了。至於慧平師叔，也在寺中，等二小姐見過四少爺，吩咐一聲，慧平師叔就會過來。現在就請和-圖-書二小姐隨貧僧一起去禪房。」

顧莞寧打起精神笑了一笑：「這個顧福，這般能吃，月錢得扣掉一半才是。」

姐弟兩個相對無言片刻。

這其中的巨大落差，就是一個成年人也未必受得了，何況顧謹言還是個孩子。

就像一棵小樹，沒等挺直樹榦，就已經遭受了無情風雨的吹打，再也不複原來的模樣。

原本是定北侯府里唯一的嫡孫，千嬌萬寵錦衣玉食，被眾人捧在手心上。

很快，顧謹言振作起來：「姐姐難得來看我一回，不說這些了。其實，普濟寺里的齋菜做的非常好。白饅頭也格外得香甜。我飯量不大，一頓飯只能吃半個。顧福可能吃了，一頓得吃三個。」

這樣的安排，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普濟寺是京城最大的佛寺，香火頗為旺盛。太夫人每年都要到普濟寺里燒香拜佛，添極豐厚的香油錢。顧莞寧自幼時起，就常隨著太夫人到普和-圖-書濟寺來燒香，對普濟寺也十分熟悉。

官宦女眷勛貴皇親，則會被知客僧領到禪房裡，有普濟寺里的高僧專門講經解簽。中午還有精美的素齋。

知客僧也格外客氣有禮，沖顧莞寧合掌行禮：「貧僧見過顧二小姐。」

祖母總算沒白疼阿言一場。也幸好他和冷血無情的沈氏不一樣。

不過，各府內宅女眷，大多還是信佛居多。

顧莞寧心裏暗暗嘆口氣，張口喊了一聲：「阿言，我來看你了。」

很快，顧莞寧的肩膀處就濕了一片。

姐弟兩人，時隔三個月未見。此時再見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姐弟兩個閑話許久，誰也沒提起沈氏。

大秦朝佛教道教都很興盛。近年來，因為太子信奉道教喜好煉丹，道教香火更旺，大有壓過佛寺的架勢。

靠近正殿的禪房，稍微喧鬧一些。越靠近後面，禪房越是幽靜。

普通的百姓香客，在普濟寺的正殿里燒香求籤。

這一點，顧謹https://m.hetubook.com.com言自然也很清楚。也愈發感激顧莞寧的良苦用心。

顧莞寧應了一聲，隨著知客僧緩步走了過去。

顧謹言這才鬆了口氣：「太夫人沒事就好。」

普濟寺到了。

當顧莞寧熟悉的容顏映入眼帘，顧謹言激動得難以自持，快步走上前，一聲姐姐衝到了嘴邊，卻遲遲沒說出口。

慧平大師從不輕易收徒，俗家弟子更是少之又少。

顧莞寧在門口站了片刻，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莞寧什麼也沒說，輕輕地拍著顧謹言的後背。

顧莞寧眉頭舒展開來：「慧平大師是普濟寺里最有名的高僧，能在他身邊學習，對你來說確實是件益事。」

如果不是打著定北侯府的名義，慧平大師未必肯收下顧謹言。

顧謹言本就不算胖，這些日子愈發消瘦，一張漂亮精緻的臉，瘦得只剩巴掌大小。神色間也頗有些萎靡頹唐，沒了七歲孩童應有的稚氣和朝氣。

顧謹言頓時不哭了，用袖子擦了眼淚https://www.hetubook.com.com，緊張地問道：「祖母……太夫人現在的身子可好些了？」

馬車出了定北侯府，行駛一個多時辰，才緩緩停下。

同樣的禪房，位置卻不同。

顧謹言又笑道：「慧平師父也對我極好。他精通佛法，學識淵博，醫術也絲毫不弱於任何一個京城名醫。我跟著慧平師父，委實獲益不淺。」

知客僧在第一間禪房門口停住了腳步，恭敬地說道：「顧四少爺就在裏面，請二小姐自行進去。」

明明還是親姐弟，卻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琳琅玲瓏對視一眼，有默契地各站在門邊。

說完，便退到了一旁。

開門聲響起的那一剎那，一直等在禪房裡的男童激動地站起身來。

定北侯府和普濟寺關係密切，侯府的馬車直接駛入普濟寺里。

這一聲姐姐喊出口的時候，顧謹言滿是無奈和心酸。

知客僧將顧莞寧領到了最後一排禪房。這裡是整個普濟寺最安靜之處，一共五間禪房。身份特別貴重的，才會被領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