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團聚（一）
麒哥兒麟哥兒一起上前行禮。
阿嬌阿奕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凝滯和緊張，不敢再淘氣胡鬧，各自攥著顧莞寧的一隻衣袖，悄悄藏在顧莞寧的身後。
太子妃想也不想地點頭：「阿嬌當然聽話，從不淘氣亂跑，也不捉弄三叔四叔，更沒摘過祖母養的花。」
顧莞寧也終於有時間細細打量懷中的兒女。
大人之間的恩怨再多，也不該延續到孩子身上。
顧莞寧應了一聲。
孩子都在，太子妃不便細問靜雲庵里發生的事，略略打量顧莞寧一眼，見她面色紅潤，想來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了心。
太子又無話可說了，只得又張口詢問麒哥兒麟哥兒，然後沖阿嬌阿奕笑道：「阿嬌，阿奕，到祖父這兒來。」
太子一露面，原本其樂融融的歡笑聲驟然一停。
阿奕一本正經地答道：「阿奕聽話，阿嬌淘氣。」
太子想發作幾句，不知為何又沒底氣，頗有些沒話找話說的意思：「阿詡，和-圖-書這一路可還平安？」
太子故作鎮定地邁步進了內堂：「宮中無事，孤便回來了。」
太子妃暗暗舒出一口氣，笑著說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夫妻一路奔波回來，也一定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姐弟兩個一起高興地笑了起來。
阿嬌阿奕這才高高興興地去了太子身邊。太子抱起兩個孩子，笑著哄了幾句，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顧莞寧眼底的笑意悄然隱沒。
太子妃看著母子重逢的這一幕，也是滿心欣慰歡喜，笑著走上前來：「初春天寒，別在這裏待著了，先進府再說話。」
……
顧莞寧沒有行禮。
然後，現在就後悔了。
太子有再多不是，也是孩子的嫡親祖父。
太子平日對兩個孩子也頗為疼愛。
夫妻兩人帶著孩子回了梧桐居。
顧莞寧一邊流著淚，一邊笑了起來：「好，娘親每天都講故事。」
他其實也不想早早回來。
太子妃張口打和_圖_書破沉默：「殿下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阿奕愈發眉清目秀，對她也格外依戀，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袖不肯鬆手。
可顧莞寧今日回府，他這個公公若避而不見，倒顯得懼怕兒媳一般。這麼一想，太子便回來了。
阿嬌阿奕有些猶豫，抬頭看了顧莞寧一眼。
一股暖意，從顧莞寧的心頭湧起，迅速蔓延。
過了一個年頭，阿嬌虛歲三歲，口齒愈發清楚伶俐，一長串的話說得十分順溜：「我要罰娘親每天都講故事給我聽。」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太子妃鼻子一酸，忙扶起顧莞寧：「你能平安回來就好。過去的事就不必追究了。以後有什麼要緊事，記得先透露一聲。免得我跟著手忙腳亂，沒了主張。」
阿奕小大人一般走上前來，拍了拍沈謹言的腿，奶聲奶氣地說道：「舅舅，不要哭，阿奕疼你。」
……
「舅舅哭鼻子，羞羞。」阿嬌笑嘻嘻地颳了和圖書一下鼻子。
所有的陰鬱怨懟氣悶不甘，在這一刻俱都煙消雲散。
太孫淡淡說道：「多謝父王關心，一路平安無事。」
明亮的燭火下，太子妃額上眼角的細紋愈發明顯，人也清瘦了不少。
是太子從宮中回來了。
顧莞寧的心，早已被一雙兒女融化，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又吻了吻兒子的額頭：「阿嬌，阿奕，娘親不在府中，你們有沒有聽祖母的話？有沒有淘氣？」
阿嬌沒聽出話里的趣味，洋洋自得地說道：「祖母也誇阿嬌聽話呢！」
太子目光掃過來，想說什麼，又無從說起，索性閉口不言。
顧莞寧輕聲應了下來。
暌別三個多月，再回到這裏，顧莞寧只覺得格外熟悉親切。
冷凝尷尬的氣氛總算緩和了幾分。
阿嬌立刻反駁：「我最聽祖母的話了。不信問祖母。」一邊說著，一邊撒嬌地抬起頭：「祖母，阿嬌聽不聽話？」
太子也未多逗留，很快便離開了。
已經撕hetubook.com.com破了臉，如今再見，沒了那塊遮羞布，著實尷尬。
「阿言，」顧莞寧微笑著喊了一聲。
顧莞寧和太孫一起啞然失笑。
阿奕緊緊地摟著顧莞寧的脖子：「我每天晚上都要和娘親睡。」
顧莞寧笑彎了腰。
眾人先回了雪梅院。
阿嬌長高了，還是白胖圓潤的機靈可愛模樣。
「姐姐，」沈謹言聲音哽咽，大步走上前，將顧莞寧攬進懷裡：「我一直在擔心你。我想去看你，姐夫說我頭上的傷還沒痊癒，不讓我出府。」
十二歲的少年，身量已初長成，只略顯得瘦削了幾分。五官十分俊秀，一雙漂亮烏黑的眼睛里，滿是喜悅：「姐姐！」
沈謹言嗯了一聲，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
少年的身形還略顯單薄，胸膛也不夠結實，可他已經比她高了一些，像一棵急待長成的樹，想為她擋風遮雨。
太子妃還沒來得及說話，顧莞寧已經端端正正地跪下，給太子妃磕了三個頭：「兒媳不孝，令和-圖-書母妃日夜憂心，又勞心費神，為我照顧一雙兒女。」
這幾個月來，太子妃既要忙著打理府中瑣事，又要顧著幾個孩子，精力不濟，吃不香睡不好。
顧莞寧眉眼柔和，溫聲道：「不必多禮。快些起身。」
顧莞寧啞然失笑。
兩個孩子被太子妃教導得極好，麒哥兒天真憨厚，麟哥兒淘氣靈動，唇紅齒白俊俏無比，行禮說話有模有樣。
「娘說話不算話，說好了幾天就回來，一直都沒回來。」
「好，」顧莞寧毫不遲疑地應了：「以後娘親每天都陪阿奕一起睡。」
更令她熟悉親切的，是站在那裡的清俊少年。
顧莞寧心中一軟，柔聲道：「阿言，我已經平安回來了。以後有我在，你只管安心住下，誰都休想欺辱你。」
顧莞寧的面色立刻柔和幾分：「祖父叫你們，還不快些過去。」
他自問當日說的話並沒有錯。偏偏只隔了三個多月，顧莞寧就安然歸京……他的臉有些疼。
沈謹言羞赧地擦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