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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莞寧擱了筷子，正欲起身相迎。

顧莞寧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故意出這道題，本是有意刁難，也想讓這個身份尊貴的女童對算數生出好奇之心。沒想到，阿嬌竟真得算出了答案……

阿嬌笑嘻嘻地一回頭，窺到門縫裡露出的衣裙，立刻歡喜地喊了一聲：「娘！」

孫夫子年約四旬，皮膚略黑，其貌不揚，看著比薛翰林還要蒼老些。不過，那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是格外有神采。

「阿詡終於等到這一天。我們也總算熬過來了。」

雖然早知道元佑帝的心意，可一日聖旨未下，便有變故的可能，心裏總是不踏實。現在這顆心算是放下來了。

太子妃喜氣洋洋地說道：「喜日子還在後面。」

阿嬌側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娘說的我聽懂了。」

阿嬌正在上算數課。教導他們姐弟算數的夫子姓孫，不僅擅長算數，還精通雜學。太孫特意將他請來教導一雙兒女，也是煞費苦心。

「瞧瞧你，聽到這樣的好消息https://ｍ.ｈeｔｕboｏｋ.coｍ.ｃom，怎麼也不激動？」太子妃笑著打趣：「莫不是高興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說完，便匆匆去了梧桐居。

孫夫子顯然也為阿嬌的機智早慧震住了。

顧莞寧近來嗜睡，此時剛醒不久，正在用早膳。

……

接下來，才是刀刃相見你死我活的時候。

阿嬌乖乖應下了。

孫夫子正在給阿嬌講解一道雞兔同籠的算數問題：「……一隻雞有兩隻腳，一隻兔子卻有四隻。如今籠子里有二十隻腳，不知雞有幾隻，兔有幾隻？」

顧莞寧輕撫阿嬌的包包頭：「阿嬌，剛才的題目，其實還有兩種答案。或十隻雞，或五隻兔。」

顧莞寧的聲音中略有幾分愧疚：「這些日子，我身子愈發笨重，精力不濟，時常顧不上他們兩個。我起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上課了。」

顧莞寧含笑應了。

太子妃這般高興，顧莞寧自不會給她潑冷水，笑著附和：「母妃說的是。以後和圖書兒媳說話行事，還需母妃多多提點。」

正吃得香甜，太子妃進來了。

顧莞寧定定神笑道：「是啊，心裏實在太過高興，倒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孫夫子忙笑道：「太孫妃不必如此客氣。」忍不住又誇讚阿嬌：「阿嬌小姐生性聰慧，舉一反三，遠勝同齡孩童。」

真是太好了！

授課的孫夫子，立刻站直了身子，恭敬地看了過來。

太子妃一口應了下來。

阿奕見薛翰林點頭誇讚自己，讀得愈發起勁。

稚嫩清亮的童聲，在小書房裡迴響，別有一番趣味。

顧莞寧默默地凝視著神采飛揚淘氣機靈的女兒，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驕傲之情。

婆媳兩人悄悄去了小書房，在門外站著聽了片刻。

不過，再也不必憂心？

顧莞寧目中漾起笑意，輕聲道：「母妃，我們再去看看阿嬌。」

「想知道有幾隻雞，幾隻兔，將籠子打開，數一數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算來算去？」

阿嬌得意洋洋的仰頭，小臉m•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cｏm上散發出晶亮的光芒。

瞧瞧太子妃滿臉紅光滿面喜色的樣子，顯然是有大喜事。

「這也怪不得你。」太子妃立刻道：「今日我們正好都有空，不如悄悄去看一看他們姐弟。看看他們上課如何。」

太子妃長舒胸口的鬱氣，眉頭盡數舒展開來，眉眼間跳躍著不盡的喜悅：「莞寧，以後我們再也不必憂心了。」

太孫被立為儲君的消息，迅疾傳至太子府。

孫夫子：「……」

現在，終於塵埃落定。

太子妃還是太天真了。

太子妃笑著嗯了一聲。

太子妃忙笑道：「你不必起身，將飯吃完再說。免得飯都涼了。」

孫夫子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暗暗讚歎一聲。太孫妃對女兒雖然十分疼愛，卻並不一味寵溺嬌慣，教導得十分精心。

……

顧莞寧欣慰地笑了一笑：「學無止境，夫子誇讚你聰慧，你不能因此生出驕躁之心。要沉下心來，才能學得認真踏實。知道了么？」

「薛翰林教學授課十分認真仔細。和_圖_書」太子妃笑著誇讚：「請他來給阿奕和阿嬌啟蒙，委實是正確之舉。」

孫夫子：「……」

太子妃哪裡還能憋得住，笑得合不攏嘴：「確實有樁大好消息。今日父皇在朝上頒旨，立阿詡為儲君。再過幾日，便由禮部選定一個好日子，為阿詡舉行正式的冊立之禮。」

以一個四歲孩童來說，哪怕是漏了兩個答案，也足以引以為豪了。

阿奕還在識字認字的階段，每日認讀二十至三十個字。今日讀的是詩經。阿奕正在讀詩經里的第一篇關雎。

薛翰林一邊聽，一邊略略點頭。

阿嬌見孫夫子被問住了，臉上揚起頑皮淘氣的笑容，渣渣眼睛，慧黠地說道：「夫子，阿嬌剛才是和你鬧著玩的。其實，阿嬌已經算出來了。這道題，有幾個答案。雞兩隻，兔就有四隻。雞四隻，兔就有三隻。雞六隻，兔兩隻。**只，兔一隻。阿嬌說的對不對？」

顧莞寧懷這一胎頗為順遂，胃口也一直不錯。今日，珍珠熬了一鍋魚骨湯，裏面是筋道圓滾的麵條，ｍ.hｅt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上面浮著碧綠的青菜和白白的魚丸，香氣四溢。

太子妃聽聞喜訊，喜不自勝，激動不已，立刻道：「來人，去梧桐居一趟，將喜信告知太孫妃……算了算了，不必你們去了，我親自去一趟。」

是啊！薛翰林確實有耐心。

薛翰林上午為阿奕授課。

顧莞寧吃了一碗，又吃一碗。

阿嬌好奇地問道：「孫夫子，雞和兔為什麼要同放在一起？」

顧莞寧推開門，和太子妃一起走了進來，一邊歉然說道：「我和母妃只是偶爾經過，想看看阿嬌上課情形如何，沒曾想，竟擾了夫子授課。」

「阿嬌和阿奕呢？」太子妃隨口問道。

婆媳兩個心情俱佳，對視一眼，露出會心的笑容。

「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顧莞寧抿唇一笑，站起身來：「母妃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兒媳？」

太子死後，太子府一直飄搖不穩。強勢的齊王，陰險的魏王，還有宮中有人撐腰的韓王，個個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這一個多月來，太子妃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在人前還得佯裝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