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守喪（一）
「除非什麼？」齊王世子不假思索地追問。
齊王世子腦中猶如弓弦驟斷，震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腦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不停地晃動著元佑帝的臉孔。
齊王聽出太孫的言外之意，目中閃過怨毒之色，緊緊地盯著太孫的後背。若是目光能殺人，此時太孫已被他的目光凌遲。
榮安王榮慶王等皇室子弟，也都跪在棺木旁。
看似毫無防備的王公公，身子不知怎麼扭了一扭，接連閃過齊王世子的攻擊。
齊王次之，魏王韓王再次之。再後面，是魏王世子等一眾皇孫。
蕭詡的名諱一入耳，齊王世子壓在心底的嫉恨怨憎俱湧上心頭，怒吼出聲：「混賬！本世子要給皇祖父守靈，何須經過別人同意！你立刻開門！」
……
魏王：「……」
元佑帝逝世，朝野俱哀。
自元佑帝死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齊王，第一次張了口：「太孫，讓阿睿也來守靈吧！他雖犯下大錯，到底是父皇和_圖_書曾經喜愛的皇孫。父皇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阿睿到靈堂來。」
到了第三夜，休息的人就更多了。
齊王世子已徹底陷入瘋狂洶湧的怒火中，右腿飛起，踢向王公公的臉。
年邁體弱的官員們心中感激不已。年輕一些能撐得住的官員，也有不少留了下來。譬如顧海崔侍郎羅尚書之流。
無聲地哭了許久，齊王世子才沙啞著嗓子說道：「我要出去，皇祖父走了，我要去守靈。」
以溫厚聞名的太孫，立刻下令，眾官員白日守靈，晚上回府休息。
王公公神色慘然：「世子，這麼大的事，奴才怎麼敢說謊。皇上是真的歸天了！天牢處在地下，喪鐘的聲音未能傳進來。所以世子沒聽見。整個京城的人都聽見喪鐘了……」
皇祖父，你怎麼就這麼死了。
因為我絕不會讓蕭睿重見天日。
魏王迅速看了韓王一眼，目中露出垂詢之意。
齊王世子心裏莫名地https://m.hetubook.com.com沉了一沉，張口問道：「你為何人穿孝？」
暗中盤算的，又何止齊王魏王韓王。
福寧殿。
王公公並不還手，只不停躲閃。
王公公依舊說道：「奴才不能開門，世子請冷靜……」
到了第二夜，有人撐不住了，悄悄合眼休息。
難以言喻的洶湧的情緒在心中激蕩不休，化為無邊的怒火，衝出胸膛。
齊王世子踉蹌著後退幾步，直至後背緊貼在牆壁上，再也無處可退。
齊王年紀最長，本該跪在最首。只是，太孫才是元佑帝選定的儲君，便當仁不讓地跪在首位。
齊王看太孫的眼神，哪裡有半點臣服之意……
我還沒能出去，沒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沒能看到你悔不當初的臉，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李閣老開了頭之後，很快便有別的官員體力不支昏倒。
所有的蕭氏兒孫，俱都守在靈堂里……不對，還少了一個。
羅尚書張hetubook.com.com口勸慰太孫：「皇上逝世，殿下悲痛，在所難免。只是，殿下這般日夜守靈，很容易熬壞了身體。還請殿下保重身體。」
齊王世子：「……」
兄弟幾個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性情自然很熟悉。
不知過了多久，王公公才來了。
被關入天牢的日日夜夜，他徹骨地痛恨著元佑帝。
「除非……」
眾人皆跪在他們身後，無人能窺見齊王的臉。只有魏王韓王瞄到了，心中俱都一沉。
淚水從眼眶裡洶湧而出。
今日的王公公，穿著白色的素服，臉上露出哀慟之色。身為內侍，只有主子逝世，才會穿孝服。
韓王最是記仇，心裏還記恨著當日竇淑妃被下毒之事，根本沒搭理魏王，面無表情地將目光移開了。
王公公答道：「除非太孫殿下親自下令，否則，奴才絕不會開門。」
此時此刻，聽到元佑帝的死訊，他第一個反應卻是無邊的震驚和痛苦。
和善的親切的讚許的微m.hetubook.com.com笑的，懷疑的陰沉的冷厲的暴怒的……
元佑帝一死，無人能彈壓住野心勃勃的齊王。也不知還要鬧出什麼樣的風雨來。
齊王世子使勁渾身解數，也未能碰到王公公的衣角，既憤怒又難堪。不由得怒喊起來：「還手！不準閃躲！本世子無需你相讓！」
王公公嘆了一聲：「世子既然這麼說，奴才就不客氣了。」一邊說著，一邊迅疾出手，毫不客氣地打昏了齊王世子。
腹中空空，飢餓的滋味十分難熬。更難熬的，是暗無邊際的孤寂和冷清。
王公公目中泛紅，滿目痛楚：「皇上歸天了。」
若真有兵戎相見逼宮奪位之日，你我兄弟該怎麼辦？
太孫沒有回頭：「皇祖父若想見他，臨終前自會囑咐。既然未說，顯然並無讓他守靈之意。三皇叔就不必費心了。」
齊王世子雙目通紅，怒喝一聲，猛地衝到王公公面前。左手緊握成拳，猛地擊向王公公的臉。同時，右腿迅疾踢向王公公的腿。
和_圖_書更不必浪費口舌。
跪在靈堂里的閣老重臣們，也同樣各懷心思。只是，此時元佑帝新喪，眾人只敢在心中暗暗思忖考慮，無人敢露于臉上。
王公公深深地看了齊王世子一眼：「榮安王爺已經進了宮，如今宗人府無人主事。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更不能放世子出去。」
「不可能！」齊王世子顫抖的聲音里充斥著慌亂和驚懼：「皇祖父怎麼可能歸天！你這個奴才，好大的狗膽！竟敢口出妄言胡言亂語！本世子饒不了你！」
這一夜，無人動彈，俱是足足跪了一夜。
魏王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也將目光移開。一邊跪著，一邊在心中暗自盤算起對策來。
被關在天牢里的齊王世子，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
整整一天，王公公都未送飯來。這在往日，是絕不可能的事。
他如何能冷靜？
年邁的李閣老，只撐到了第三天，便昏厥過去。太孫命人將李閣老抬下去休息，有太醫照顧伺候著，等李閣老有力氣跪了，再到靈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