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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英俊風流前途無量的于御史，如今已經鬢染霜白，面上滿是皺紋，四十多歲的人，看著就像乾癟的老頭子一般。

處理完政事後，眾臣各自離宮。

完了！

嚴御史等人到底還是聯名上奏了一回。

于御史的女兒是安平王妃，安平王是于御史的女婿。現在安平王猝然身死，死因可疑，于御史領頭上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嚴御史見於御史這般模樣，心裏頗有些唏噓，言辭之間更添了幾分義憤填膺：「……顧皇后心狠手辣，對一朝親王和公主竟下這般毒手。如此倒行逆施，橫行無忌，無非是依仗自己身為中宮，又得天子寵愛。」

短命太子一死，于御史徹底沒了靠山。在新帝登基后，于御史更是徹底被打入冷宮。一年中倒有半年都告病，賦閑在家。

這封奏摺被隨意地堆放在案几上，無人多看一眼。

兄弟兩個照例屏退內侍宮人，先喝一通悶酒。

眾御史被閣老們怒斥一頓hｅｔubｏｏｋ•ｃom.coｍ，又被吏部的顧尚書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發涼。

嚴御史也沒敢白日去，特意挑了晚上，悄然去了一趟于府。

當年堂兄弟四人，一起在上書房裡讀書，表面上還算和睦。後來于側妃被賜死，蕭啟為元佑帝厭棄，被軟禁在府中。他們兩人，很自然地和蕭啟斷了往來。

眾人疑惑不解，又頗為不甘，便派了一個和于御史私交不錯的嚴御史前去相詢。

誰也沒想到，沉寂了幾年的于御史根本不要這個出頭露面的機會，斷然拒絕。

于御史默默地目送好友憤然離去，然後，長長地嘆息一聲。

顧海心中也在猜測，在崔閣老面前，卻應得輕描淡寫：「皇後娘娘生性如此。」

「嚴御史不必再多說了。」于御史打斷嚴御史：「總之，我不會上奏摺。」

……

可惜，這封奏摺甚至未能呈到聖前，便被幾位閣老攔了下來。王閣老崔閣和*圖*書老各自厲聲斥責：「皇上病重，正需安心靜養，宮中之事由皇後娘娘掌管。豈容爾等胡亂猜疑！」

「我們御史本就有聞風而奏之權。便是未能奏效，也沒什麼大礙。于兄只要振臂一呼，一定會有許多人支持你……」

嚴御史早有準備，繼續勸說：「于兄，我知道你是顧忌顧皇后勢大。不過，此次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這一回，以後想再彈劾顧皇后，更是難上加難。」

……

崔閣老又以同路為由，坐上了顧家的馬車。

嚴御史也惱了，冷著臉說道：「我一番好意，你竟不領情。也罷，算我多事，以後我再也不登于府大門就是。」

別人也就罷了，這位顧海顧尚書，是當今顧皇后的三叔，最是記仇，睚眥必報。他們今日上了奏摺彈劾顧皇后，以後少不得要被顧海刁難。

韓王府。

崔閣老迅速瞥了顧海一眼，暗示性頗為濃厚的說了一句：「皇後娘娘殺伐果決，巾ｈttps://ｗｗｗ.ｈeｔubｏoｋ.cｏm.cｏm幗不讓鬚眉。」

這些年，他們冷眼看著蕭啟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心裏未必沒有一絲憐憫。只是，這一絲憐憫和自身的尊榮富貴比起來，便微不足道了。

聲音里透出一絲唏噓和悲涼。

御史們灰溜溜地退下。

韓王世子心頭被一層陰影籠罩，抬頭看向沉默不語的魏王世子：「凜堂兄，顧莞寧下手太過狠辣了。」

一腔熱血的嚴御史生生地碰了一鼻子灰，好話歹話說盡，也沒能令于御史改變主意。

說完，便憤然拂袖而去。

「皇後娘娘品性高潔，賢良淑德，豈會做出殺人滅口的行徑。真是胡言亂語！」

韓王世子也時常留宿宮中，偶爾回府，大多是和魏王世子一起喝酒。

車頂懸挂著的風燈搖晃不定，馬車裡的光線忽明忽暗，崔閣老和顧海的臉孔也顯得明暗不定，表情有些模糊。

是啊！

這一晚，魏王世子又來了韓王府。

眾御史言官私下聯合寫了奏摺后www.hetubook.com.com，特意去尋了于御史。意欲讓于御史領頭上奏摺。

「爾等自恃御史身份，聽通道途之言，聞風亂奏，擾亂聖聽，委實可恨可惱！」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緣故！

「于兄，你既是御史，又是安平王的岳父。此事由你領頭最為合適！」

損人利己，真是何苦來哉！

卻沒想到，蕭啟會悄無聲息地喪命在椒房殿……

遺憾的是，太子做了風流短命鬼，死在了女子的肚皮上。

于御史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淡淡說道：「多謝嚴御史好意。不過，這是天子家事，我們身為臣子，為君盡忠是我們的本分。皇室之事，輪不到你我來過問。」

兩人都是滿腹心思，卻無人先吭聲。直到喝空了四個酒壺，韓王世子才率先張了口：「沒想到，蕭啟就這麼死了。」

他以為蕭啟會這樣過一輩子。

安平王兄妹死便死了，便是眾臣心中暗自揣測猜疑，也無人敢吭聲。

他窩囊憋屈些無妨，至少能保全於和*圖*書家上下。真如嚴御史所說的那樣領頭上奏摺，只會招來更大的禍端。

嚴御史的慷慨陳詞，並未令于御史動容。

林茹雪一直住在宮中，韓王府里沒了正經的女主人，如今是一個頗為得寵的側妃打理內宅。和魏王府的情形相差無幾。

顧莞寧此次出手確實太過明顯也太過狠辣，連幾日時間也未等，直接要了安平王兄妹的性命。

當年于側妃之死，對於家打擊頗大。好在太子對於御史頗為倚重，于御史也頑強地撐了下來。

崔閣老沒試探出什麼，也未失望。如今崔家和顧家同氣連枝同進共退。他既已選擇站在顧皇后這一邊，便不會輕易改弦易轍。

顧海略一點頭：「皇後娘娘出了月子，鳳體無恙，母親便回了侯府。」

「我等身為御史，焉能袖手旁觀。務必要齊心合力，聯名上書。讓天子知道顧皇后的惡行，讓群臣也都知曉此事，絕不能就此姑息養奸。」

……

「顧尚書，太夫人已經回府了吧！」崔閣老看似隨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