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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孤寂的生命里，若有心意相通彼此相惜的人相伴，會是何等模樣？

沈謹言：「……」

今日是新年初一，眾誥命夫人照例要進宮覲見。顧莞寧這一日忙碌的很。沈謹言趁著早膳后見了顧莞寧一面，「安然過關」后，便放下心來。

在她眼裡，他只是那個青澀不懂事的少年郎吧！她根本未將他當成成年男子看待。再者，他的出身是顧家難以洗刷的恥辱。她或許同情他，卻也和其他顧家人一樣厭惡他吧……

短短一句話，便令顧福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

中午宮宴結束后，眾誥命欣賞歌舞之際，琳琅微笑著來了：「沈公子，娘娘請你過去說話。」

換在往日，他只會為姐姐和姐夫情意相投感情深厚高興。此時此刻，卻生出了微妙的希冀和嚮往。

于帝后而言，顧莞琪無疑是最不願被提及的名字。

沈謹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色很難看嗎？」

沈謹言：「……」

沈m•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謹言下意識地拒絕：「我又不是姑娘家，怎麼能塗脂抹粉。」

那該怎麼辦？

沈謹言暗暗鬆了口氣，忙告退離開。

腦海中不停地閃現著今晚和顧莞琪見面的情景。一幕一幕，都是那麼鮮明，彷如鐫刻在他的腦海中一般。

顧莞寧：「……」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東奔西走，顧福和珍珠成親的日子一拖再拖，直到年底才成親。沒等相聚幾日，明年又得隨著沈謹言離開京城。

沈謹言紅著臉，側過身，繼續想她。

沈謹言：「……」

顧福也夠命苦的。

……

蕭詡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謹言一眼。

顧福也皺眉苦思，很快有了辦法：「奴才去尋一盒脂粉來，給公子稍稍敷上一些。讓公子看來氣色好一些，皇後娘娘便不會生氣追問了。」

蕭詡：「……」

這謊話說得實在不怎麼高明。既瞞不過他，又怎麼瞞得了細心敏銳的www.hetubook.com.com顧莞寧？

一盞茶后，面色「白皙」的沈謹言出了寢室。

沈謹言和顧莞寧對視片刻，便乖乖交代：「我去了八方客棧，和齊小姐喝了一晚的酒。」

他本想一個人悄悄回寢室睡下，沒想到顧莞寧還未休息，聽聞他回宮，立刻命人將他叫了過去。

做主子的待身邊人這般寬厚，除了沈謹言之外，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一顆心似要跳出胸膛。

沈謹言看著伴隨自己多年的長隨，目中露出一絲歉然：「是我任性，連累了你。」

沈謹言迅疾回過神來，含糊地笑了笑，上前拱手行禮。

沈謹言一臉英勇就義的神情：「行了，別說了。少塗一些，遮掩一二就行了。」

沈謹言自知身上的酒氣瞞不了人，又不想在此時提起顧莞琪，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一個人無事，便出宮走了走，隨意找了一家酒樓，喝了幾杯。沒想到這點酒味，都被姐夫聞出來了。」

只ｍ•heｔｕｂoｏk•cｏm.com是，這份喜歡，只是姐弟一般的情感，並無男女之情……

隔日，顧福見到一臉萎靡面色晦暗的沈謹言時，被嚇了一跳：「公子，你……莫非是一夜沒睡？」

顧福無奈地攤手：「那奴才也沒轍了。公子若不懼娘娘追問，便這麼去見娘娘吧！」

跟著沈謹言數年，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先在普濟寺里受苦，然後在太子府里憋屈，之後是太醫院里苦熬。再到邊關待兩年。難得回京城，還被皇後娘娘訓斥！

沈謹言一咬牙一狠心：「好，你動作快些。」

顧福天生一雙巧手，對塗脂抹粉無師自通。一層薄薄的脂粉，遮掩去了沈謹言一夜未眠的憔悴頹喪。

顧福立刻笑道：「沒事，奴才臉皮又老又厚，被數落幾句也無妨。對了，公子今日身上滿是酒氣，莫非是喝酒了？奴才早已準備好熱水，公子沐浴一番，去去酒氣再休息。」

一夜輾轉難眠。

可惜，他這顆心放得太早了。

沈謹言悄www.hetubook.com.com然回了椒房殿。

長隨顧福苦著臉迎上來：「公子，你可算回來了。皇後娘娘知曉公子一個人獨自出宮，狠狠訓斥奴才一頓。」

果然，顧莞寧笑容一頓，略略皺眉：「你到底去哪兒了？」

沈謹言踏進寢室的時候，見到的正是帝后低聲說話相視而笑的一幕。

沈謹言和顧福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然後皺眉說道：「我得去給姐姐請安。這副樣子，不宜讓姐姐看見。」

這是什麼餿主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屋子裡的燭火已全部熄滅，只有窗外點點寒星閃著熹微的光芒。

顧莞寧便是有心追問，也不願在蕭詡面前多言，隨意地點了點頭：「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著吧！」

沈謹言在戌時正才回宮。他身上有宮中腰牌，可以隨時出入宮門。守宮門的禁軍侍衛自然認識這位聲名赫赫的沈公子，立刻開了宮門。

顧福精神一振，應了一聲，手腳麻溜地退了出去。不到片刻，便興沖沖喜滋滋地和圖書回來了。獻寶似地從袖中逃出一盒脂粉來：「公子，這可是宮中特製的脂粉，細膩光滑，香氣撲鼻。我好不容易才從珍珠那兒要了一盒來。」

蕭詡目光掠過沈謹言泛著紅暈的臉孔，隨口笑道：「一整晚都不見你的蹤影。你一個人偷偷溜到哪兒喝酒去了？」

椒房殿里有許多空置的屋子。

沈謹言安靜地平躺在床榻上，動也未動。

顧福異常誠懇地點點頭：「十分難看。」

「阿言，」顧莞寧聽到腳步聲，已含笑看了過來：「你怎麼在那兒發獃？」

不，她對他那般友善親近，怎麼會厭惡他？

沈謹言黯然長嘆，又翻了個身。

微笑時的顧莞琪，淘氣時的顧莞琪，爽朗開懷大笑的顧莞琪，還有酒意熏然眼眸熠熠閃亮的顧莞琪……

顧福向來機靈有眼色，見沈謹言沒有多提，一個字也不多問。伺候沈謹言沐浴更衣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

沈謹言特意挑了一間偏遠又安靜的。

宮門酉時就已關閉。

所以，她是喜歡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