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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沈謹言親自替季同治傷，自然清楚季同因重傷大損元氣，遠不如前。

綉著顧字的軍旗在風中飄揚，沉悶的馬蹄聲嘚嘚作響。匯聚成驚雷一般的巨響，震人心弦。令人油然而生豪情壯志。

二月初一，天剛蒙蒙亮，大軍便已開拔。

季同重傷一場，養了半年之久，如今外傷已痊癒。從外表看來，和往日無異。俊朗沉穩，鋒芒內斂。

此時剛啟程，大軍行軍的速度不快。沈謹言騎著駿馬猶如踏春一般，慢悠悠地前行。

幾萬將士騎著駿馬，聲勢十分壯觀。

人難免有幾分私心。

「顧福為人機靈伶俐，姐姐讓他在李山手下領個差事吧！」

顧莞寧嘴角抿得極緊，一言未發。

顧莞寧目中閃過一絲冷芒：「什麼條件？」

「姐姐，我會保護好自己。」沈謹言加重語氣，目光誠懇：「你讓季同留下吧！」

顧福硬是要跟著他一同離京，他口中數落，心裏卻十分溫暖。

沈謹言和_圖_書連日來的陰鬱消沉，此時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豪情激烈。

顧莞寧和齊王世子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極佳。十三歲之前，顧莞寧的眼裡只有齊王世子。對他的性情脾氣自然十分清楚。

玲瓏將所有紛亂的念頭趕出腦海，低聲應是。

沈謹言：「……」

沈謹言嗯了一聲：「我想將顧福留在京城。這些年，他隨我東奔西走，著實辛苦。如今他和珍珠新婚不久，我實在不忍讓他隨我離京。」

沈謹言下意識地又看向季同。

……

琳琅心中瞭然，立刻領著宮女們退下。

顧莞寧心中微動，低聲問道：「可是天牢那邊有消息了？」

時隔多年，昔日的表兄妹早已反目成仇。然而，有些記憶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永遠無法忘記。

她權衡過後，點頭應允了。

「行李可都收拾好了？」顧莞寧低聲問道。

「季同，」沈謹言張口喊了季同的名www.hetubook.com.com字，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她心中，沈謹言的安危自然排在第一位。顧福照顧沈謹言起居，季同隨行守護，有他們兩人同行，她也能稍稍安心。

顧莞寧點了點頭。

顧莞寧略一猶豫。

季同抬眼，聲音低沉有力：「公子什麼都不用說了。奴才昨日晚上去求見皇後娘娘，娘娘已經點頭首肯，奴才會一直伴隨在公子身邊。」

……

昨日沈謹言走了沒多久，顧福和季同便一前一後地來了。兩人不約而同地跪地懇求，隨沈謹言一起離京。

果然，顧莞寧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你和琳琅，一起隨我去天牢。」

顧莞寧連蕭詡都瞞了下來。

然後，目光遙遙地看向前方。

玲瓏一臉震驚，脫口而出道：「娘娘，你怎麼猜到是這個條件？」

玲瓏神色有異地過來了，先飛快地瞥了琳琅一眼。

玲瓏略一猶豫，顧莞寧的聲音已經響起：「是不是要我去天牢wwｗ•hｅｔubｏｏk.coｍ•cｏm見他一面？」

罷了！他們兩個堅持要跟隨，他這個主子也只得領了這份心意。

沈謹言抬眼，目中露出堅定：「姐姐放心，我一定平安歸來。」

季同似看出沈謹言的複雜心情，低聲道：「娘娘命奴才，一直隨行保護公子。」

沈謹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低聲嘆道：「顧福，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京。你何苦跟隨我前去？你留在京城，和珍珠過些平靜安逸的日子，豈不更好？」

玲瓏應了聲是：「羅大人命人來回稟，說齊王世子已支撐不住，願意勸服吐蕃國師吐露實情。只是，齊王世子有一個條件。」

……

顧莞寧暗嘆一聲，終於點頭應允：「好，一切都依你。」

顧福不去也就罷了。季同身手過人，膽大心細，無疑是極大的助力。季同不在沈謹言身邊，她委實放心不下……

病了一場，沈謹言清瘦了不少，目光沒了往日的明亮朝氣。似火焰燃盡，留下和*圖*書的是沉澱后的灰燼。平靜中透著蒼涼。

秘密去吐蕃一事，只有他們兩人知曉。

姐姐明明先答應他了，怎麼會這麼快改變主意？

椒房殿里，琳琅正輕聲稟報。

他何嘗捨得下顧福？

姐姐，我一定不負所托，早日歸來！

顧莞寧略一點頭。

這世上，唯有顧莞寧最了解齊王世子。

「還有季同，」沈謹言又張口道：「他去年受了重傷，將養至今，血氣虧損，身體大不如前。讓他也一併留在京城。我另挑暗衛隨我同行。」

「啟稟娘娘，五更天時，沈公子便已離宮。顧福和季同一併隨行。」

沈謹言頓時會意過來。

顧福低聲道：「主子吃苦，奴才享福。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除非公子不要奴才了，否則，不管公子到哪兒，奴才總是要跟著一去去的。」

玲瓏：「……」

沈謹言一臉無奈地騎著駿馬，身後跟著顧福和季同。

此時姐弟兩人四目對視，流淌過只有彼此清楚的憂心和牽挂。

季同hｔtps://ｍ.ｈet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和顧福不一樣。

他提出這樣的條件，是因為他篤定她一定會去。

「姐姐，明日我就要走了。」

顧莞寧心中一慟，輕聲道：「阿言，一路平安！」

沈謹言重重呼出一口氣：「放心，我一定安然帶你們回京！」

沈謹言心裏湧起一陣暖意。這些年，顧福一直跟隨在他身邊。於他而言，和家人也沒什麼兩樣。

沈謹言站在顧莞寧面前，和她拱手作別：「我現在來和你作別，明日一大早，我便離宮。」

玲瓏話一出口，便知自己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正如齊王世子也同樣了解她。

顧莞寧到底還是擔憂他在吐蕃國中遇險，所以才會點頭應允，而且，看季同的樣子，顯然已知道吐蕃之行的內情了。

顧福自少時起就跟在他身邊，季同卻是顧莞寧的心腹，跟隨他不過兩年多光景。論親疏，自不及顧福。沈謹言和他說話，也帶了幾分斟酌和小心。

沈謹言這是心知此行艱險，不願讓顧福一同赴險。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