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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愛同罪

作者:北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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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兩人居的船員休息室靠堆積集裝箱的前艙有一扇封閉式的窗,路黃昏就倚在船窗和門之間的薄層牆壁上,觀察艙外。
不料,一腳剛邁出,傅征原本扣住她後頸的手指一松,轉而拎住她的后領把她拎回原地,直接氣樂了:「你這人挺有趣啊。」
路黃昏的聲音隔著不穩定的電流信號傳進傅征的耳麥:「里弗不見了。」
城市裡最熱鬧的晚高峰時間,這片海域卻安靜得彷彿整個天地都空蕩蕩的。
沒再浪費時間,傅征壓在她肩上的手微沉:「聽見槍聲也別停,路黃昏在第二層船員休息室,你上了樓梯就安全。」
他的話音剛落,褚東關說:「有人來了,人質停止轉移。」
傅征覺得燕綏是真的省心,他嗯了聲,握住她的肩膀轉向甲板室:「我說跑,你就矮身往樓梯衝,敢不敢?」
察覺到她的視線,傅征微擰了眉尖,垂眸和她對視:「聽不懂?」
後頸被他的手指壓得生疼,燕綏沒吭m.hetubook.com.com聲,仰頭看了他一眼。
通道里傳來數聲槍響。
離引擎室又近,耳邊隆隆作響的引擎聲里,胡橋專註到連額頭上的汗都不敢擦,任由汗水沿著他緊皺的眉心,涓涓細流。
燕綏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剛才藏身的集裝箱后。
傅征面無表情:「多寫幾百字報告,你能閉嘴的話,我很樂意。」
船機艙。
狹小到不容有半分忽視的戰場,艙內悶熱,空氣里還揮發著一股柴油燃燒的味道。
傅征抬眼,目光穿透黑夜,看向一片漆黑的甲板室:「你最後看到他的具體|位置在哪?」
「沒有。」
槍聲是在燕綏距離樓梯僅一步之遙的時候響起的,子彈射入鐵欄杆,迴響不絕,也分不清是從哪個角落傳來,有沒有打中。
路黃昏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警惕地掃了眼四周,提醒她:「先上去。」
甲板上的纏鬥持續了幾分鐘,路黃昏趁亂躲進了船員的休息室和_圖_書,等待偷襲時機。
胡橋憋了數秒的氣終於吐出:「老大。」
燕綏被他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
他轉身,飛快地往回走,壓低的聲線里透出風雨滿樓的緊迫感:「路黃昏,給我守好燕綏。」
離燕綏不遠的集裝箱上,還有子彈穿過鐵板的彈孔痕迹,甲板被黑暗一點點饞食,那晚霞如曇花,頃刻間被一片夜色覆蓋。
——
「戰場上,你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過去?」咬住手套,他的聲音含糊不清:「拿著。」
——
燕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繃緊的身體在這道指令下像擁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離開集裝箱的掩護,暴露在了甲板上。
甲板上並不安全,里弗的人說不準在哪個角落裡等著伏擊。
疊了數層的集裝箱,除了側面稀疏的重影,什麼也看不見。
耳麥里,胡橋的聲音響起:「報告隊長,船機艙十名海盜全部擊斃,報告完畢。」
夕陽徹底沉沒在海中和-圖-書央,那絲餘光漸漸凝成一道細線,消失在海平線的盡頭。半暗的天空隨之現出一卷斑斕的晚霞,把海面渲染成一幅瑰麗的畫卷。
沒等路黃昏催促,燕綏轉身,兩步並作一步大步趕往船長室。
「那就是去后機艙了。」傅征快速穿過走道,隱蔽在第一層集裝箱后,等燕綏跟上。
她渾身虛汗,一步也不敢停,一口氣跑到第二層,路黃昏已經在等她了。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能觀察仔細,看清路黃昏臉上的血跡。她起先以為他只是弄髒了臉,提醒的話到了嘴邊,隱約嗅到了血腥味,頓時反應過來。
二十名人質被褚東關保護在後艙貼著船壁的死角,胡橋守在制高點,和褚東關一遠一近的配合逼退了兩波試圖強攻的海盜。
他的眼神太有威懾力,不是里弗那種常年刀口染血的兇狠和陰沉,而是他本身就擁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傅征的槍口仍舊對著海盜,他的視線從一堆人中掃過,沉聲問:「看hetubook•com•com到里弗了嗎?」
「左舷,往樓梯口,但沒有上樓。」路黃昏所在的休息室在第二層,居高臨下又緊貼樓梯,里弗如果上樓,他一定能聽到動靜。
原本漆黑一片的船長室,此刻燈火通明。
此時,距離燕綏登船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閃光彈?」燕綏問。
背著光,海面漆黑,燕綏還沒看清他遞來的是什麼東西,手上一沉,他重新戴回手套,問她:「會不會用?」
路黃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剛把瘦小的小海盜撲倒在甲板上,傅征的語氣讓他腦子裡那根弦「嗡」的一聲輕響,他渾身發冷,猛得抬頭看向船長室。
他伸手往後一撈,準確地扣住燕綏的後頸壓到胸前,他低下頭,保證她的視線和自己的一致,指著集裝箱和甲板室之間那一段毫無遮掩的路程:「跑過去,進船長室。船長室里有監控,你不是要做我的視野,去那裡待著。」
他握槍的手指緊了又緊,用力抿緊唇:「救援馬上來了,你們www•hetubook.com.com立刻帶人質轉移。」
所有的聲音彷彿是在剎那消失的。
十秒鐘之前,他看見里弗從集裝箱后出來,大踏步地在他視野範圍內經過,消失不見。
傅征呼吸微緊,沒再耽擱。
沒有任何異議,燕綏抬步就走。
傅征眉心隱隱作痛,額角跳得厲害。
燕綏失語片刻,沒回答「敢」,也沒說「不敢」,她把閃光彈塞進風衣口袋,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長官你緊不緊張?這閃光彈一落地你就要多寫幾百字的報告了。」
胡橋閉了閉眼,汗珠剛從他的睫毛上眨落,耳麥里傅征的聲音清晰地和現實重疊:「安全。」
——
——
海浪是濃墨,商船是重彩。
說完,他的手鬆開,那聲「跑」幾乎是從嗓子深處逼出來的。
最後三個字,他忽然低了聲音,像哄小孩一樣,又酥又沉。
胡橋和褚東關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妙:「東關正要轉移人質的時候,里弗帶了人下來,被擊退後就沒見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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