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燕綏這些年，雖遇到過奇葩的合作方，有眼高於頂自命清高的也有手段下作人品低劣的，但不涉及她的底線原則，怎麼周旋全看本事。
後面那句話……純屬裝逼。
辛芽搖頭：「哪位師傅會來巷子里接客。」像她這種方向感不好又看不懂導航的人，估計三兩下就困死在巷道里。
燕綏勾唇一笑，眼尾的厲色微斂，低聲道：「你高估自己了，我對你單純只是看不順眼。與我為敵的人，你不妨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都是什麼下場。」
那不是能夠用理智去思考的問題，她說不清也形容不來。只知道，她曾經對愛情毫無敬意，甚至嗤之以鼻，直到遇見他，她甘願用餘生孤注一擲。
敵意？
燕綏沒說話，她甚至沒轉身，指尖的煙絲絲縷縷，她似入神一般，只盯著那縷白煙。
——
這麼嚴重！？
傻白甜又瞥了她兩眼，一臉惋惜道：「我還沒見過小燕總掉眼淚呢。」
那次經歷實在太過慘痛，燕綏想也沒想，催促：「那你趕緊走吧。」無論是高速還是省道，夜路都不好開。
對面在便利店採購了若干包泡麵，數根火腿腸，一把筍乾榨菜絲的辛芽翹首以盼，終於等到蘇小曦下車。生怕燕綏忘了捎上她，趕忙穿過馬路坐回車裡。
謊報軍情？
「也是小狼崽可憐，被老大殺雞儆猴了。」
她是真的煩這種有問題不解決，全指望別人出手相助的，怎麼著，飯能一口一口吃，問題就不能一個一個解決了？
郎其琛一向是女朋友沒姑姑重要，隔三差五就要打電話跟燕綏聯絡感情。結果，選入傅征和*圖*書隊里后，跟失聯了一樣，燕綏已經很久沒跟小狼崽聯繫了。
沒傅征在場，燕綏連裝都懶得裝。見她不接，隨手把煙盒扔進儲物盒裡，開了車窗，摸出打火機點煙。
傅征恍若未聞，他單手扣好領口的紐扣，低頭，和她對視：「我要送遲宴回南江的大院，難得回一次，今晚可能要在那住一晚。」
蘇小曦到現在還以為遲宴跟她分手是她好好哄兩句就能哄好的？
只見黑色的大G在掉頭準備離開后，方向一轉，又退回了董記門口。
不過燕綏鬼話說多了，假的都能說得一本正經。
就寢前，辛芽惦記著傅長官讓她把身份證照片發給他的事，猶猶豫豫地問：「燕總，身份證真的不給傅長官啊？」
燕綏揚了揚唇角，說：「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辛芽在廚房煮泡麵時，燕綏借了她手機和路黃昏玩遊戲。
車上只剩下燕綏和蘇小曦。
「快了吧。」燕綏睜開眼，轉頭看窗外的路燈，順便給自家傻白甜助理上了一課：「我之前上趕著往他眼前湊那是因為他沒對我上心，現在知道他動心了不得趕緊抬抬身價啊？一句打戀愛報告就想拿下我？想得美！」
燕綏捏礦泉水的手指收緊，直壓得瓶身嚯啦作響，她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沒見過你走一小時回家的樣子，要不要今晚就走給我看看？」
燕綏瞥了她一眼，吊胃口：「真想聽？」
辛芽很焦慮：「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傅長官在一起啊？」以她的立場來看，傅征和燕綏的關係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
「你放心。ｈttps://m.hetuboｏk.ｃom•ｃｏｍ」燕綏笑道：「我可沒你那種愛好。」
她噘嘴：「年終獎扣光了，聽不起。」
話落，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憑本事讓遲宴跟你複合，今晚你在我車裡跟我說的這些話，我保證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辛芽：「……」她燕總怕是掉進錢眼了吧！
燕綏瞥了眼掀開鍋蓋往面上卧雞蛋的辛芽，勾了勾唇，問路黃昏：「郎其琛最近都沒給小燕總打電話，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傅征一走，燕綏跟著啟動了大G的引擎，車在院子里掉頭時，她回頭看了眼孤零零站在門口的蘇小曦，問辛芽：「這裏打車方便嗎？」
頂多那些看不順眼的，以後不來往就是。真沒有打幾個照面就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的。那種到處結仇樹敵的人，活著也是種本事。
許是覺得辛芽不知道這事，路黃昏邊回程回打字：「前段時間，大家都說老大要訂婚了。」
她擰開礦泉水遞給燕綏，看她漱了漱口，問：「燕總，你抽煙了？」
剛關上車門，嗅到空氣里若有若無的煙味，辛芽悄悄打量了眼燕綏——果然臉上陰雲密布。
燕綏閉著眼，哼了聲算作回應。
南江和南辰相鄰，早年只有省道時，來回一趟起碼三小時，這還是交通狀況良好，不堵車的情況下。
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輕易就轉移了燕綏的注意力。
辛芽用力點點頭：「想。」
辛芽：「……」嘖，小燕總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能有多難？
遲宴幫不了，她就指望傅征，合著這兩男人活該遇到她？
他不提燕綏還沒想起來m.hetubook.com.com，自從郎其琛封閉式集訓選拔開始后，燕綏就再沒見過他。
她瞄了眼剛才被她扯皺的衣領，有點心虛。
「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別說我跟傅征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就是在一起了，我也不會讓他幫你。你想跟我賣慘，博取我同情，沒用。」燕綏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道：「之前幫你是出於道義，今後你見著我記得躲著點，我這人指不定什麼時候看你不順眼，就給你穿小鞋了，一點道理都不講。」
燕綏抬眼，透過車內的後視鏡往後座看了眼，思忖了幾秒，從儲物格里摸出幾張零錢遞給辛芽：「去買瓶水來。」
燕綏本還因為今晚這事對蘇小曦存了幾分愧疚，這會聽了她的話，頓時憋出一肚子邪火。她指尖輕彈了彈煙頭，彈落那層煙灰，解開安全帶轉身看她。
辛芽聽得似懂非懂：「那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時機正好？」
紅色的尾燈把蘇小曦蒼白的臉色映得如同鬼魅，她抬眼看著燕綏，那雙眼空洞得像是沉涸的枯井，越過辛芽直勾勾地鎖住燕綏。
路黃昏正在追殘血，收了一血后才回：「小狼崽上次謊報軍情陷害了老大，罰完跑圈又沒收了手機。」
戀愛報告？
她是不懂小燕總明明已經和傅長官兩情相悅了，為什麼就是不在一起。
燕綏降下辛芽那側的車窗，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蘇小曦：「上車吧。」
「我今晚就把話撂這了，傅征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要是敢用情分綁他給你處理你家那點破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蘇小曦推開車門，下車前想起什麼，又縮回來，猶豫道ｍ•ｈｅｔuｂoｏk.ｃoｍ•cｏm：「我只希望，我和遲宴之間的事，你和傅征都不要插手。」
「遲宴對我很好，我不會不知廉恥到這樣傷害他。」她的聲音漸漸開始顫抖：「我只是想傅征可憐我，他是遲宴最好的朋友。如果他願意幫我……」
燕綏是真的沒脾氣了。
一路沉默。
「按字收費，一個字一塊錢，你想好了我就開始說。」
燕綏聽得不耐煩，打斷她：「你當傅征是慈善協會的？」
她話音一落，蘇小曦果然噤聲了。
蘇小曦哪受過這種屈辱，呼吸起伏數次，那臉偽善終於龜裂。
不想聽了。
蘇小曦得了她的保證，心一定，推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抿唇，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握成拳，張掖數下，直揉得褲子皺成一團，她才壓抑著不解地問：「你對我何必這麼大的敵意？」
「你誤會了。」蘇小曦的姿態驟然低下去，「我接觸傅征從來沒有別的念頭，他和遲宴不同，他看得清看得透，不會被女人輕易迷惑。我打從開始，就沒動過招惹他的念頭。」
蘇小曦不就是想巴著遲宴幫她解決她那個嗜賭如命的老爹嘛？遲家對她深惡痛絕，就是擔心遲宴沾惹上一身騷，影響前途。
在商場打滾的人都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太把人趕盡殺絕，只會慢慢走上絕路。
到蘇小曦小區門口時，燕綏停了車。
辛芽知道這兩人是有話要說，機智地什麼也沒問，接過散錢揣進兜里，麻利地下車去附近的便利店。
辛芽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就在她覺得蘇小曦會拒絕上車時，她低著頭，悶聲拉開hetubook.com.com後座的車門坐進來。
「你下車吧。」燕綏碾熄了煙，語氣冷淡。
作為當事人，對內情一清二楚的燕綏頓時心虛……
——
她熄了火，從暗格里摸出盒女士香煙，自己抽了根，把煙盒遞給她：「要不要來一根？」
「抽了口。」燕綏擰眉：「放多久了，第一口抽著跟受潮了一樣，又苦又澀還嗆鼻，差點當著蘇小曦的面哭出來。」
「嗯。」他應了聲，看著她的眼神微深，提醒：「周末抽空來隊里一趟，否則你下次再見郎其琛，可能就是幾個月後了。」
蘇小曦就這麼打量了她片刻，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是覺得我喜歡傅征。覺得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是不是噁心到你了？」
燕綏眼睛一眯，氣樂了：「你經過我同意了？」
燕綏就等著聽她這句話，既然打車不方便，她「見義勇為」下也不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前兩年南江有次高速封道，燕綏當晚必須趕到南江準備隔日一早的戰略合作發布會。下午剛下飛機，晚上帶著辛芽驅車從省道去南江。
女士煙煙身細長，煙味也不濃烈，白裊裊的煙霧裡縈繞著淡淡的花香，嗅著有股說不出的誘惑味。
安靜了一路的蘇小曦終於開口：「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
剛玩了一把，路黃昏就發覺不對，在頻道內打字：「去哪偷師了，開局五分鐘了一個人頭都沒送。」
燕綏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她也該知趣了。
受高速封道的影響，整條省道車流量驟增，出了南辰市沒多久，就因路上的大型工程車堵了個水泄不通。龜速挪動了近五個小時，才在凌晨下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