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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愛同罪

作者:北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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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傅征不答,他微抿了抿唇,道:「這邊一會就好,你是開車走還是叫司機來接你?」
燕綏一靜,頓時老實了。
「好好好。」燕綏妥協,跟哄小孩一樣哄他開心:「天大地大你最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回想起自己剛才對傅征倒的那些苦水,惆悵得差點想卧地碰瓷。
燕綏沒接話。
「不打緊。」燕沉隔著車流看了眼坐在越野車上打電話的燕綏,再看傅征時,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燕戩在屋裡坐不住,早早就立在門口等。
掛斷電話后,他猶豫了幾秒,仍是抬步上前。
燕綏看著他穿著軍裝的背影,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亞丁灣海域,傅征渾身濕漉地將她撲倒在地。耳邊是破空而來的子彈聲,扎紮實實地嵌進甲板上。
寺廟立於郊區的南明山上,因數十年來香火不斷,始終鼎盛,有虔誠的香客出錢修了路,愣是修出了一條盤山路,正好容兩車會車,可直達山頂的停車場。
傅征轉身,又邁進雨霧中。
夾在中間的大眾車主聽著兩人的對白,恍然明白過來……他們互相認識啊!
燕戩剛回來,她還沒來得及問問他日後的打算。不管等郎晴祭日後他是否還要四處遊歷,平安符這種東西到底求個心安,她便給燕戩,辛芽,傅征,自己都求了一個。
「大G等會挪到路邊就近停,會有人來開走。」燕綏第一時間有條不紊地都做了安排,唯獨他沒在計劃里:「你呢?」
燕綏每年都來,輕車熟路地尋了和*圖*書師傅,和燕戩一起給郎晴點了長明燈,又捐了不少香油錢。做完這些,她留燕戩在殿外等她,她尋了方丈去取前段時間就定好的平安符。
——
直到此刻,他把燕綏抱進後座,她安安全全地坐在他眼前,傅征懸著的心終於墜下。
幾分鐘后,交警第一時間趕到,拍照判責。
她把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揣進綉工精良的香囊里,步履匆匆地出殿尋到燕戩。
燕戩瞪她一眼,微怒:「這個時候你只需要說你記住了就好。」
傅征受命去司令部遞交文書,返程需要經過的隧道因牆體剝落嚴重封道維修,不得已只能改道而行。
豈料,在路口等紅燈的時間,也能目睹一場車禍。
傅征沉默了幾秒,低聲道:「我得儘快歸隊。」
不過現在看來,她自己這份……估計要勻給燕沉了。
傅征還在協助交警,轉眼見燕沉的助理過來,手一抬,指向面色蒼白的燕沉:「他手腕受傷了,你先送他去醫院吧,這裏我來就行。」
——
雨剛停,山林里雲山霧繞的,出塵得像是天外仙境。
她懷疑地看了眼眼前這棵許願樹:「早年的許願牌應該早就被廟裡的沙彌摘掉了,不然這麼多年了,怎麼掛的下後來人的願望。」
程媛在知道燕沉也在車上那刻就動身去了醫院,這會才沒能站在門口膈應燕綏。
受傷了?
他謹慎地打量了眼燕沉,許是覺得自己是責任方,連和燕沉說話時都有些底氣不足:「我這邊給交警和保www.hetubook.com.com險公司都打了電話……」
軍用越野車上沒有任何可供擦拭的毛巾,他抬手,用指腹擦去懸在她額間將落未弱的雨滴,低聲問:「怎麼回事?」
那一刻,她躺在他懷裡,嗅著他身上潮濕的海水味,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站在車前,呆愣地看了兩眼翻起的引擎蓋,轉眼看到尾部輕微凹陷的大G時一張臉頓時苦成了菜色。
燕綏見辦事的一個兩個都走了,也坐不住了,她跟過來,邊打量車位邊問:「小何怎麼剛來就走了?」
傅征一手按住她:「你待著。」聲音雖低,語氣卻不容置喙。
燕沉回過神,啞聲道:「她應該不需要。」
趕到老宅時,燕綏比約好的時間晚了半小時。好在提前給燕戩打了電話,實話實說在路上出了車禍。
正和傅征訴苦的大眾車主餘光瞥見燕沉走來,話音一止。
只見那輛眼熟至極的黑色大G車輪抱死前滑近半米,堪堪在撞上貨運小客車前停下來。但緊跟在大G後面的白色大眾就沒那麼好運了,不可控的客觀因素下,它剎車不及,猛得追上了大G的車屁股。
整件事故從大G急啥到白色大眾追尾,不過短短數秒,傅征連車牌號都沒來得及看清。哪怕整個南辰市不是只有燕綏的座駕是黑色的大G,可那一刻,他的心裏就是有種強烈的直覺——燕綏在車上。
傅征起初並沒有留意車況,車窗起了霧,他低著頭調節空調系統里的內外循環,陡然從半敞的車窗聽和*圖*書到刺耳的剎車聲,抬眼看去。
燕沉卻不是來找他的,他看都沒看大眾車主一眼,問傅征:「她怎麼樣?」
許是傅征的話太有信服力,助理想都沒想答應了聲,走了兩步想想不對勁又折回來,語氣有些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莫名背鍋的燕綏沉默了幾秒,道:「爸,不是我頂嘴,車是燕沉開的。」
燕戩上車后,先仔仔細細把燕綏打量了一遍,確認她真的沒受傷,數落道:「平日怎麼跟你說的,雨天開車要小心,不出事你永遠不長記性。」
燕綏笑了:「她沒說錯啊。」
燕戩恍若未聞,他出神地看著滿樹的紅絲帶和許願牌,低聲問她:「我記得你當初的夢想是想研究星空做個天文學家,高考後不顧你的意願讓你讀報商學院,如今又不顧你的意願讓你繼承公司,你有沒有怪過我?」
「人是我支走的。」他垂眸和她對視,慢條斯理道:「我把他支走不是想看你給他打電話。」
燕戩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人一旦失去過,難免多愁善感:「我等會想去看看你媽,這麼久沒去看她,估計早就氣得邊跳腳邊罵我了。」
燕綏瞥了他一眼,不滿:「怎麼沒有你送我這個選項啊?」
傅征回:「燕沉手腕受傷了,我讓他先把人送去醫院。」
大眾車主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和燕綏的情況一樣,短暫暈眩了數秒后意識清醒。
燕綏微怔,似沒想到燕戩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自從上次在燕綏小區樓下見過傅征,燕和-圖-書沉就知道他的存在。當時的隱憂在今日變成現實,他只覺得胸口滯悶之氣不減反增,壓迫得他只能大口喘息。
燕戩到底沒忍住,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你沒事就好,燕沉呢?傷得重不重?」
燕戩正站在捆著心愿牌的大樹下出神,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燕綏一眼,道:「我本來還想找找幾年前你寫的心愿牌……」
燕綏已經猜到他後半句要說什麼了,把平安符遞給他:「你說的是我高考前寫的心愿牌吧?」
三言兩語的說不清,傅征這會臉色陰沉,一副隨時打雷暴閃的模樣,燕綏看得有點發憷,猶豫了一下,簡單概括成一句:「我和燕沉回老宅,我接爸爸他拿公司文件。路上談了點事,他沒留神,就……那樣了。」
「……」燕綏忽然笑起來,「那你想看什麼?」
燕綏眉心一擰,頓時頭大。她從后腰的褲袋裡抽出手機,剛準備給燕沉打電話,機身還沒摸熱,就被傅征抽走手機。
——
「這邊處理完就走。」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不疾不徐得補充了一句:「不得先把你的爛攤子收拾好?」
出了事,燕綏習慣性先解決問題,這會被他押在車上,心跟貓抓了似的難受:「你先別盤問我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回頭給你交代。那輛大眾的車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讓我先去看看行不行?」
到南辰寺時,已是下午。
高架橋下的路況本就錯綜複雜,又是雨天,視野可見度驟減,行車時稍有不慎,都極有可能出現意外。
「你放心,www.hetubook•com•com司機已經在路邊等我了。」她順手指向停在他車后開著雙閃的車:「車尾撞得太難看,不敢開,怕我爸見著擔心。」
——
電話那端的助理聽燕沉的聲音戛然而止,疑惑了下,問:「那我現在過來,需要我幫忙通知辛芽嗎?」
助理頓時滿臉敬畏地看了眼傅征,把後續處理拜託給傅征后,很放心地打的送燕沉去醫院。
傅征還沒回答,生怕換個對接人不好談話的大眾車主搶答道:「他是車主的男朋友。」
傅征瞥了眼他無力下垂的左手手腕,不答反問:「你不需要去醫院處理下?」
燕沉壓下手腕的痛楚,立在車旁打電話。側目看到傅征過來,眼神在他身上定了定。
燕綏忍笑,唇角是抿住了,眼裡的笑意卻沒藏住,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聽說只是手腕脫臼,接回去就好。」燕綏笑眯眯地挽住他的手彎:「你放心,等給媽點了長明燈,我親自去看一眼。」
她一靜,燕戩也沒再說下去。父女兩沉默地在樹下站了會,直到從樹葉上淅淅瀝瀝滴落的雨水把燕戩的肩頭浸濕,燕綏提醒:「爸。」
猛烈的撞擊使白色大眾的引擎蓋整個向上凸起,車燈驟裂,保險杠更是碎了一地。
燕綏不過隨口一問,她心裏明白,傅征穿著常服,必定是公事在身。可看傅征似有些歉疚,她心頭莫名一酸,什麼騷話都調戲不出口了。
沒等她回答,燕戩又道:「你伯母天天把你不是真正的燕家人掛在嘴邊,我因對你伯父愧疚,總讓你多忍讓,你應是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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