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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愛同罪

作者:北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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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以防萬一,燕綏動員所有燕氏海建的工人儲備糧食和礦泉水,以應對危機。
上午十點。
她背靠著工棚的牆壁,看遠處燕戩在安撫工人,目光透過窗口能看到外面四處燃燒的火焰。火光捲起的白煙在夜色里厚重如凝固般,鼻腔呼吸到的空氣都帶著無處可逃的硝煙味。
燕綏清理完傷口,倚著堆放在牆角的木箱小憩。
許是確認了廠房外沒有異常情況,大門在打開一條縫后,吱呀著終於緩緩向兩側打開。
掛斷電話后,荀莉轉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說道:「和我保持聯繫的這位是中資公司燕氏海建的女總裁,在利比亞剛剛混亂的第一天就包機安排了老弱婦孺離開。班加西內的情況多半是她轉述給我的,替我們大使館營救華僑同胞的計劃爭取了不少時間。」
除了中化公司,還有十幾家中資企業配合駐利比亞大使館的安排,以燕綏為領導者,成立應急指揮部,統一協調班加西中資企業撤離問題。
凌晨零點整。
班加西的機場基本上不用指望了,辛芽還沒跟第一批燕氏海建職工一起撤離時,包機事宜是她全權負責的。
利比亞槍聲越來越密集的時候,燕綏又得知了一個噩耗——利比亞現任領導班子倒台。
觸目所望,整個班加西被火光包圍,轟炸,槍擊,爆炸。
一切都如燕綏所預料的那樣,利比亞的政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小伙頓時睜大眼。
斷斷續續的電流聲里,大使館領事的聲音也模糊得只能依稀辯清:「你們盡量躲避,不要正面和暴亂分子發生衝突。大使館的工和_圖_書作人員和中國軍方同志正趕往班加西,幫助你們撤離。」
「你好,我是駐利比亞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荀莉。我和中國海軍陸戰隊的同志已經抵達中化公司的廠房門口,你現在能告訴我廠房內的情況嗎。」
上午八點。
「不止圍牆要加固,廠房入口和地下應急避難室也同樣要重視。再統計一下應急食品和醫療用品的數量,讓我心裏有個數。」
燕綏吐了口煙:「敢不敢跟我上房頂?」
她抓了翻譯,以及廠房裡利比亞的當地人,重新策劃撤離路線。
燕氏海建的工人與中化公司的工人加在一起,人數足有一千之多,並不是拉幾車就能全部撤離的。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廠房外面停了幾輛挖掘機,先在圍牆外面用挖掘機挖一圈壕溝,再加固圍牆。」燕綏指了指廠房三公裡外監獄的方向:「大量重刑犯逃逸,而且有槍,這些暴徒本就漠視法律。現在的利比亞,很快就會變成無政府狀態,再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他們。」
——
她需要在撤離行動的原計劃上重新籌劃。
燕綏指間夾著煙,指了指隔壁小洋房的屋頂。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后,燕綏耳中劇痛,所有聲音都在瞬間消失了。
利比亞時間晚上八點半。
燕綏與中化公司在利比亞的總經理協調完畢,划立中化公司的廠房為安全區。
燕綏試圖聯繫大使館無果,利比亞手機通訊的信號被屏蔽比她預估的時間還要早。
燕綏結束第二次緊急會議,通知燕氏海建所有工人連夜對項目的大型機械和物資進行封存。電腦,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險柜等就地掩埋,公司可用的全部汽車統一封藏,命人看管,以備撤離時所需。
「所有人安全。」話落,荀莉思索了一下,又補充了句:「凌晨時分,暴亂分子的轟炸區集中在燕氏海建工棚附近。信號被屏蔽,她為了聯繫我們,險些被引爆的汽車炸傷,右耳近乎失聰。」
她抱頭趴地,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滑擦,短暫的死寂后,右耳如同失聰一般只余輕微的聲響。
——
通訊失聯,燕綏無法得知港口情況,自然也不能安排工人撤離。
燕綏站在門后,抬眼看過來。
百米之外的壕溝前,暴亂分子立在車上,正持槍掃射廠房的玻璃。
——
嗡鳴的耳鳴聲中,持續了整晚的槍彈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她閉上眼,在即將到來的黎明裡,漸漸睡去。
第二天上午七點。
荀莉不知傅征和這位女總裁的關係,等待的時間,還不忘誇燕綏:「國家還在策劃撤僑時,她就無償提供了幾艘商船。包括班加西所有中資企業集合起來組織指揮部,也是她的意見。」
她見到了傅征。
燕綏定了定神,很快回答:「廠房內除了燕氏海建以外還有中化公司的工人,包括外籍工人在內共一千三百二十一名。沒武器,除了廠房正門有暴徒持槍行兇以外,所有人,安全。」
電話那端的電流聲輕微的浮動了一下,似有小聲交談的動靜。
燕綏在無數次接通失敗后,終於撥通了大使館的電話。轟炸和混亂的槍聲里,她倚著屋頂上的圍牆躲流彈。
燕綏幾乎是立刻從和-圖-書木箱上彈起,用力把慌亂著試圖逃離的所有人重新摁回原處,她揚高聲音,大聲呵止:「就地隱蔽!就地隱蔽!躲開流彈!」
暴亂分子的騷動在夜色下如夜行的野獸,無聲咆哮。
班加西最大的監獄癱瘓,大量重刑犯逃獄。
燕綏皺眉,正欲詳細問問。風聲忽起,夾雜著砂礫灰塵和硝煙的風似要撕裂空氣般。
不止燕氏海建的工棚,四周無論遠近,槍炮聲四起。
燕綏拿出手機,來電顯示都沒細看,劃下通話鍵。
如果說凌晨的襲擊還是藉著夜色掩護的示威,自黎明以後,暴亂分子以及極端民眾已經徹底釋放天性,對班加西的中資企業燒搶奪掠。
車後座警戒的四人忽覺周圍氣壓一低,自覺屏息凝神。
——
燕綏這時才發現,廠房外的槍聲已經停止了。
燕綏組織燕氏海建所有工人向中化公司廠房轉移。
緊接著,一股熱浪從街道下方撲面而來,蒸騰的熱氣伴著熊熊火焰,頃刻間堵住了街道。
既然無法在第一時間立刻撤離,那就需要對廠房進行加固,一旦運氣不好,和暴亂分子正面遭遇,起碼還能抵抗一會爭取生機。
——
燕綏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個消息,靠近廠房正門的那扇大玻璃忽然被子彈擊碎,一大片玻璃如冰山上斷裂的冰棱,鋒間帶著冷光,粉碎一般撲簌著下落。
——
燕氏海建所有工人,包括可攜帶物資,全部轉移完畢。
小伙愣了下,點點頭,從皺巴巴的外衣里掏出打火機遞給她。
凌晨一點。
話是這麼說,但燕綏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
安靜數秒后,電話那端https://m.hetubook.com.com的聲音重新響起:「廠房正門的暴徒已經被擊斃,我們一路開車過來的,附近的暴亂分子不少。」頓了頓,荀莉說:「你現在能過來開下門嘛?你們挖得溝……車進不去。」
晚上十一點。
「手機信號被屏蔽了。」燕綏點上煙,指尖把玩著那枚打火機,問:「你給誰打電話?」
凌晨兩點。
燕綏斜咬住煙,垂眸看他。
凌晨四點。
這意味著,利比亞這個國家已經進入了無政府狀態。
燕綏試圖聯絡利比亞鄰國突尼西亞的航空公司,班加西整個範圍內的網路與通訊癱瘓,徹底與利比亞境外失聯。
燕氏海建的工棚遭到攻擊,子彈穿透營房,工棚圍牆內外突突的槍聲和馬達聲似一匹突然闖入的烈馬,嘶嘶揚蹄。
燕綏坐到木箱上,摸出包煙,煙條叼進了嘴裏才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目光在四周一巡,叫了聲坐在地上不停撥電話的巴基斯坦籍男人:「誒,有火嗎?」
——
燕綏指尖點了點眉心,思考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所有人都準備個防身武器,鋼管,啤酒瓶,哪怕水果刀也行。在場領導負責好自己的小組,非常時期,還希望大家能夠團結起來,不要有個人主義,也不要莽撞衝動。班加西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瘋狂的暴亂中,我們等待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和軍方過來,再一起平安撤離。」
——
燕戩給她拿了條毯子,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示意她靠過來,將就一晚。
他的中文很好,平仄咬字清晰,說話流利:「我來這裏賺錢,攢聘禮,娶我女朋友。」話落,他又有些沮喪,看了看燕綏,小聲和_圖_書道:「我每晚都要和他們通電話的……」
凌晨三點。
屋內吊頂的燈光呼哧一聲閃了兩下,昏暗明滅的燈光下,燕綏一張臉陰沉得能滴水。
燕綏正在工棚里分配任務,工棚外的爆炸聲響起時,巨大的炮聲震得整個營地晃了兩晃。
同一時間,貼身藏在外套內口袋的手機震動。
火光把整個城市映得如同白晝。
「她那邊的傷亡情況如何?」
——
上午十一點。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包到一架飛機,如今時局越發緊張,包機不可行。更別說暴亂開始后,機場堵滿了各國試圖離開利比亞的人員。
槍聲和玻璃碎裂的刺|激下,本就鬱郁沉沉的廠房內驚叫聲一片。
當然,如果祖國安排了空軍,送來了自己國家的飛機,這另當別論。
見傅征打量廠房外面的壕溝和一看就是臨時加固了鐵絲的圍牆,她餘光瞥到廠房大門被打開了一道縫,轉眼看去。
「家、家人。」小伙結巴了下,說:「巴基斯坦和中國是好兄弟,我們一家都來了中國。我父母在南辰開了家麵館,我跟工頭來了利比亞。」
燕綏從中化公司駐利比亞項目的總經理那得知了一個噩耗——距離中化公司班加西項目三公裡外的軍營受到遊行民眾的衝擊,軍營被攻陷,武器庫失守,武器彈藥哄搶一空。
「把燈全部關了,就地隱蔽。」她咬牙:「天亮就撤離。」
——
燕綏帶領燕氏海建工人撤離后沒多久,就傳來凌晨還被他們當成庇護所的燕氏海建已被狂亂分子佔領。
班加西機場在這種情況下,安保鬆懈,危機四伏,燕綏並不覺得機場適合他們撤離。
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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