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沒過多久就是清明節。
一夜好夢，翌日趙虞醒得很早。鬧鐘還沒響她就睜眼了，今天要去拍一個雜誌，她拿起手機瞅了瞅，發現沈雋意比她起得更早，半小時前就發了條微信過來。
趙虞點點頭。
之前她去拜祭沈奶奶時都是小心翼翼隱藏行蹤，生怕被媒體拍到又是一場說不清的緋聞。今年跟沈雋意一道同去，反而少了那些顧慮。
他第一次送她花。
不過兩人各自從兩個城市飛，到了杭州才匯合，倒也沒有遇到跟拍的媒體。
趙虞撿完垃圾看他蹲在那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問「你在說什麼呢？」
今天的告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不是應該留給彼此足夠思考回味的時間避免見面嗎！
趙虞也跟他揮了下手。
――沈雋意今天這個不好笑嗎？我覺得很好笑啊！那估計是你t不到這個梗，沒事，我明天給你發一個你能t到的！
駛出小區門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雙燈閃了兩閃，像在跟她打招呼一樣。趙虞一下縮了回去。
他笑眯眯說「拜拜。」
沈奶奶墓前的花已經有些枯萎了。沈雋意換上新的，笑眯眯說「奶奶，我帶小虞來看你啦。」
趙虞走過去眼眶紅紅地鞠了躬。
常年冷清的墓園也只有今日才會多些人氣，上山的石台階上沾滿了順著小雨飄飛下來的白紙，時而能聽到哭聲。
――沈雋意醒啦？早安！
沈雋意假ｗwｗ.hｅｔubooｋ.com.ｃｏｍ模假樣地扯著袖子擦擦墓碑，「我在跟奶奶聊天，讓她保佑我們電影拿大獎。」
午後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趙虞感覺自己好像被裹進一團香甜的光里,窩在沙發上連眼睛都捨不得睜開。
――沈雋意今天是迪迦奧特曼的生日，只要複製轉發此條消息到三條群里，你的錢包里就會增加500元。我試過了，是假的，而且有時候還會被罵。
傍晚的餘暉籠罩了整個房間，趙虞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電視,又悄悄走到廚房門口往裡看。裡頭叮叮咚咚的，他戴著趙康寧每次過來戴的圍裙,嘴裏哼著寫給她的那首歌的旋律，一邊划著手機看攻略一邊興高采烈地將菜切成丁,忙得不亦樂乎。
她回了三個問號過去。
趙虞點了下頭。
――趙虞不好！一點都不好笑！
他不放心地把衣角遞過來「路滑，牽著。」
清明的雨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沈雋意拿紙給她擦擦臉上頭上的雨水「回去吧。」
原來愛情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啊。
石碑上的老人笑得和藹可親。
沈雋意開始清理墓前的枯枝落葉，又用袖口把石碑上奶奶的照片擦得乾乾淨淨。回頭看了眼蹲在地上撿融爛紙片的趙虞，貼著墓碑用氣音很小聲地說「奶奶，你不是特喜歡小虞嗎，我現在在努力讓她變成你的孫媳婦，你記得保佑我哈
和_圖_書。」
沈雋意回頭看到她，用胳膊肘把人往外推「不用不用，我來就行！」他把人推到門口，抬起胳膊肘輕輕蹭了下她腦袋，笑眯眯說「乖，在外面等我。」
他抱著兩束白菊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她「看著點路，別摔倒了。」
吃完飯，他又去洗碗，連桌布都不讓她碰，等把一切收拾整潔，才提著廚房的垃圾跟她揮手「那我走啦。」
今年的清明又下了雨。
趙虞才想起自己下午追的那部劇暫停的地方剛好是男女主在餐廳吃飯。
他端菜上桌，拍拍手喊她「吃飯啦！」
她打著哈欠去開門,待看見門外提著大袋子抱著一束花的沈雋意,瞌睡一下就沒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趙虞一臉彆扭問「你怎麼又來了？」
沈雋意走後,趙虞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
――趙虞你發的什麼東西？
趙虞看了一會兒，挽著袖子走進去「我來洗菜吧。」
――沈雋意有一天一個四川的病人去醫院看病，醫生問他，你吃藥過敏嗎？病人說我不過抿，我過ten
他替她拉開椅子「我嘗過啦，不難吃。」
卻見沈雋意頓在原地，就那麼直愣愣看著傘下那對母子。
上山下山的人來來往往，空氣里小雨混著白菊香，趙虞撇了下嘴，卻依言牽住了他的衣角。
走至眼前，婦女也抬眼看來，本是隨意一掠，看見沈雋意時，神情也僵了僵。幾秒之後，和_圖_書才又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雋意啊。」
――趙虞？？？？？？
――趙虞［你收一個微信紅包］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來，趙虞還是收到了一條他認為她能t到的笑話。
――沈雋意星星眼，以後不發笑話啦，發紅包好不好？科學研究表明，每天早起一個小紅包有助於一整天都擁有好運氣！
趙虞聞到虞美人淺淡的蜜味,花瓣上還沾著水珠，滑過晶瑩剔透的痕迹。
她縮在被窩一邊吐槽一邊戳開紅包，屏幕上蹦出9999的數字。
但她沒有解釋，只「嗯」了一聲，看他高高興興換完鞋,提著袋子跑進廚房了。
――沈雋意齜牙，笑話呀！科學研究表明，早上醒來笑一笑有助於一整天保持好心情！以後每天早上我都給你發笑話好不好？
第一次收到他的花，第一次吃他做的飯，他好像真的有認真開始追她這件事。趙虞在餐桌前坐下，感覺心跳得有點快。
今夜的星星特別亮。
――趙虞？？？不準發聽到沒！
沈雋意咧嘴一笑，把懷裡那束鮮艷的虞美人遞給她「晚上好呀！一起吃晚飯嗎？」
沈雋意笑著說「下午看到你電視上暫停的畫面是在吃意麵,所以買了意麵的材料。」他進屋拉上門,眼神亮晶晶的「我做給你吃呀！」
趙虞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趙虞……你都從哪看到的這些歪理？
――沈雋意［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額和_圖_書頭被他溫柔貼過的地方彷彿還留著餘溫，她抬手摸摸，覺得心裏有些甜,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又有些酸。
迷迷糊糊睡到傍晚時,有人在外面敲門。
沈雋意抿了下唇，轉而彎眼笑起來「媽。」
他就滿足地笑起來「那以後你要是想吃意麵，我都來給你做。」
趙虞氣呼呼地教訓他「這種事競爭那麼激烈保佑起來也很費勁的好不好？你別給奶奶找事了你！」
趙虞抿了下唇，伸手接過花束，又看了眼他手裡提的大袋子，乾咳一聲問「買的什麼？」
趙虞點點頭，兩人就轉道下山。
趙虞還是第一次拜祭沈雋意的爸爸，雖然感覺有點怪，但來都來了，也自然恭恭敬敬給長輩鞠了躬。她第一次見到沈父的照片，父子倆長得很像，笑起來眼神乾淨又純良。
沈雋意笑著摸摸石碑上的照片「小虞說得對！奶奶我錯啦，你不用保佑我們電影拿大獎啦！」他在心裏默默補上「奶奶你只要保佑我追到小虞就好了哈。」
房門鎖上，房間又變的安靜下來，只有意麵的香味還未散完。她想了想，走到陽台上往小區出口的位置看，等了一會兒，才看見他那輛紅色的跑車緩緩開出來。
之後每天早上起來收9999的紅包就成了她的日常。
也或許是藏了起來不叫人發現。
拜祭完沈奶奶，又去拜祭沈父。
趙虞給電視按了暫停，踩著拖鞋慢騰騰走過去。餐桌上的意麵和-圖-書色澤鮮艷，盤子旁邊還配了一杯鮮榨的橘子汁。
――沈雋意星星眼，這個能t到了吧！是你們四川的方言笑話！雖然我沒有看懂什麼意思但還是覺得很好笑！
本來還擔心需要看攻略才能做出來的意麵會成為黑暗料理，沒想到沒多會兒香味就從廚房飄出來。在遊戲上毫無天賦的人起菜來倒是像模像樣。
趙虞拉了拉沈雋意胳膊，打算給急匆匆的母子倆讓路。
每年這個時候沈雋意都要回老家掃墓，趙虞往年去不了也會託人給沈奶奶墓前帶一束花。今年剛好有時間，想到也有兩年沒去拜祭過，沈雋意問她的時候，她就同意了。
――趙虞鄙視，又幹嘛？
沈雋意已經換好鞋，好像他過來只是為了給她做一頓飯，開門時又轉頭叮囑「睡覺前記得反鎖好門哈。」
趙虞偷偷打量沈雋意，發現他臉上已經尋不到悲傷了。
――趙虞菜刀，再發笑話就拉黑
從沈奶奶墓碑旁邊的小路往下走時，有一對撐傘的母子也走了下來。墓園清靜，十多歲的小男孩卻在哭鬧什麼，撐傘的婦女低聲哄著，腳步匆匆往下走。
沈雋意趴在對面眼神灼灼地看著她，等她吃下一口后才期待地問「好吃嗎？」
趙虞剛清醒的大腦就被這條微信搞懵逼了。
趙虞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在心裏糾結晚上獨處時兩人該說點什麼，沒想到他走得這麼乾脆，倒是有點愣。
趙虞耳根有些發燙，被他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