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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抬頭瞥他：「好了？」

鍾思喬：【我驚了。】

除了他們，還有不少其他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到來。

掛了電話。

他只發了一個符號。

-

「不用了，你嫂子不是剛生了二胎嗎？」溫以凡說，「我這去了，怕會讓他們不自在，也怕給他們添麻煩。真沒事，我找到房子就搬了。」

「沒什麼事兒，他之前也沒做什麼太過激的行為，就敲敲門。去派出所的時候都三四點了，而且有警察在，很安全，沒必要讓你跑一趟。」溫以凡說，「你過來多遠啊，還三更半夜的。」

沉默三秒。

「什麼？」

女人拍了拍他的手臂，似是有些欣慰：「你要早有這覺悟，你媽我也不用總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掰扯理由了。」

讓他在這無聲無息地躺列，好像也礙不了什麼事。

還是說不是群發的？

畢竟不太肯定，她也沒有刪人的習慣。

現在想起，她莫名還能腦補出他當時的心路歷程，大概先是——「我倒要聽聽你的名字有多爺們兒」，再到——「溫以凡？」，最後到——「噢，也不過如此」。

前兩年用微信的人多起來后，溫以凡也註冊了個賬號。當時她直接選了通訊錄導入，手機里還有桑延的號碼，所以也向他發了好友申請。

溫以凡在刪除鍵那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了退出。

但她通訊里桑延的頭像跟截圖裡是一樣的。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溫以凡接起。

人家可能也早就把手機號換了。

涼亭靠外的小空地，燈光白亮，有些刺目。

鍾思喬家裡人多。除了一個結了婚的哥哥，還有個在讀高中的妹妹，都還跟父母住在一塊。平時她下班之後，還要幫著照顧妹妹和侄子。

「……」

「所以我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怕嗎？」溫以凡慢騰騰地說，「要是他懷恨在心，之後想報復我，說不定還會出現這樣一種可能——」

男人表情漠然，虛靠著涼亭，穿著件軍綠色的擋風外套，顯得肩寬腿長。他用紙巾擦著手，看著像是剛從廁所里出來。

廣場有ABC三個出入口，劃分成三個不互通的觀賞區域。現場來的人已經不少了，此時正在門口查驗入場券和身份證，陸陸續續進場。

回消息的人是她心血來潮想群發的導火索，是她剛剛誤以為早已把她刪除的人，此時還站在她幾米遠處的位置。

等女人走後，溫以凡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聽他們說話。隊伍在此刻前挪，她收回注意力，順勢往前走了幾步。

因為南蕪的房子實在是不好找。

溫以凡想著要是五天後還沒找到新住處，就等到時候再想辦法。

溫以凡點開圖片來看。

還有種出了幻覺的感覺。

一線城市，一房一廳傢具齊全，近上安，治安好。按溫以凡目前看到的，房租一個月最便宜也得三四千。

那邊大概也是順手點了同意。

這活動前兩周台里就批下來了，溫以凡照例要加班，去現場做直播。但跟鍾思喬去的地方不同，她去的是東九廣場。

「所以你叫我來幹什麼？」桑延氣笑了，「給你帶孩子？」

順著路標走了一百來米，總算看到了公共廁所。隔壁還有個破舊的小涼亭，裡頭滿滿當當地坐著人，或休息或等待。

廁所空間並不大，女生隊伍已經排出門外五米了。

溫以凡邊從包里翻著地鐵卡，邊拿出手機。看到鍾思喬的微信，她隨手回復了幾句。而後，她突然記起自己的微信里，好像是有桑延這一號人物的m.hetubook.com.com。

很快，鍾思喬就打了通電話過來。

想到這，溫以凡點開通訊錄，拉到「S」那一欄，找到桑延。點進桑延的頭像，掃了眼他空蕩蕩的朋友圈，很快就退出。

「……」

那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模樣，跟現在幾乎相差無二。

這對於她目前的經濟情況來說，確實是困難。

搬家這事兒，說急也急不來。要是病急亂投醫找了個新住處，卻還不如現在這個，那也沒有絲毫意義。反倒又耗費精力又耗費物力的。

溫以凡沒浪費她的名額。

發出去沒多久，立刻有十幾條回應。

溫以凡順著望去。

回到家。

是鍾思喬跟桑延的聊天記錄。

他已經把她刪了。

桑延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我跟她談心？」

沒有看到桑延。

當時自己若無其事地把名字報出后，桑延只是拖著腔調「啊」了聲，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恰好到了地鐵站。

這個房東人很好，因為多次聽她說了這個情況，也同情她一個姑娘在外頭住，很快就同意了。說是她如果想現在搬的話，押金和提前交的房租都可以退還給她。

那她怎麼沒收到群發消息……

從添加到現在，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過。

「……」鍾思喬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沒事吧？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因為她那時候早已換成宜荷的號碼了。

過了大約一分鐘。

不過溫以凡覺得，他通過的時候，應該不知道這個人是她。

又站了一會兒。

溫以凡跟台里申請了採訪車。

「我跟她不光年齡有代溝，」桑延從口袋拿出手機，語氣閑閑地，「——性別也有。所以這事兒還是交給您吧。」

「太忙了，過段時間再說吧。」溫以凡扯開話題，半開玩笑，「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還有點後悔這一時的衝動，我今天看到我這鄰居的腿有水桶那麼粗，看著拿刀砍都得砍半小時。」

溫以凡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如之前所想的那般。

桑延：「……」

溫以凡感激地道了聲謝。

她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刷了會兒微博，沒多久，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淺淺的對話聲。其中一個聲音還有些熟悉。

她從包里翻出口罩戴上。

「啊？為什麼？」

「……」

知道自己家的情況，鍾思喬也沒再提，又嘆了口氣。

「我拿著把電鋸都不一定能打過他。」

溫以凡先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商量退租的事情。

但也許是因為年紀增長，他不像少年時那般喜形於色；也或許僅僅是因為多年未見，兩人間變得陌生。比起從前，他身上的冷漠近乎要涵蓋所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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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多久前，他還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他母親教訓，也沒見他有這麼多閑工夫一條一條給人發祝福簡訊。

鍾思喬覺得奇怪，單刀直入道：「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要搬家，你當時不是交了三個月的房租嗎？」

看上去像是群發的，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鍾思喬給她發了三條消息。

溫以凡還沒重新徹底適應南蕪這濕冷天氣，再加上今天剛來了例假，這會兒又開始難受。

女人：「嗯，怎麼了？」

乾脆跟鍾思喬說了一聲：【喬喬，我打算搬家。】

兩邊對比鮮明。

他們只是台里分配下來的其中一組，被分到了A區域。

「你道什麼歉，沒你幫我找地方住我說不定就得露宿街頭了。」溫以凡失笑，「而且我也覺得這房子很好呀，要是沒這鄰居我都打算長租了。」

「……」桑延動作一停，緩緩抬起眼皮，「上個廁所也要人等？」和_圖_書

「唉，那你打算怎麼辦？這段時間要不要先來我家住啊？」

溫以凡看了眼時間，打算趁空閑的時候去趟洗手間。錢衛華和甄玉還在跟導播室溝通，她也沒打擾他們，直接跟付壯說了一聲。

鍾思喬：【我之前客套給他群發的祝福消息，他從來沒回過，我還以為他不用這微信了。】

身子稍稍弓著，跟坐在旁邊長凳上的中年女人說話。

南蕪市政府聯合南蕪廣電舉辦了個跨年煙火秀，分了兩個觀賞區，分別是淮竹灣度假區和東九廣場。門票是免費的，但需要通過線上平台提前預約抽籤。

可能是看到攝像頭覺得新奇，周圍漸漸圍了一圈人，窸窸窣窣地對著這邊說話。

「這不是人多嗎？」女人說，「而且我跟你爸過二人世界，你跟著幹什麼？」

「鄰居騷擾。」溫以凡言簡意賅，平靜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我今天凌晨報警，跟他鬧到派出所去了。現在他被拘留五天，我怕他之後會報復，還是早點搬比較好。」

溫以凡認命地過去排隊。

「……」鍾思喬忍不住吐槽，「你這說的也太嚇人了。」

找到個合適的拍攝點，錢衛華開始調試設備。這算是比較大型的活動，現場人多且雜，沒有固定座位，什麼職業、哪個年齡段的都有。

桑延：「嗯。」

一條朋友圈都沒有。

點到最上邊一條的時候，溫以凡愣了下。

「那你要不去你媽那？」

溫以凡打開另一個租房網站，又掃了一遍。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合適的，她乾脆關掉電腦，起身去洗澡。

溫以凡還隱約記得。

女人只說了十個字：「我現在喊不動你了是吧？」

到那的時候，距離煙火秀開始還有好一段時間。

還是說她加的這個人壓根就不是桑延。

估計是把她屏蔽，又或ｈｔtps://ｗwｗ.hetuboｏk•com.ｃｏｍ者是早把她刪了？

桑延發來一條消息。

逛一圈下來，都沒找到合適的。

女人站起來：「那你在這等只只吧，她還在那排隊。我要先去找你爸了。」

鍾思喬：【［圖片］】

只有預約了，並且中籤了的市民才能參与。

這個位置也看不到後頭的桑延了。

溫以凡有些頭疼。

「對不起啊。」鍾思喬很內疚，「我之前還覺得這房子挺好的，便宜又離你單位近……」

廣場被海水和夜色籠罩，遠處高樓鱗次櫛比，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帶。海風染上低溫，濕而潮，發了狠地撲面襲來，順著縫隙鑽入骨子裡。

溫以凡從下至上，一一點開，偶爾回復幾句。

隔天就是13年的最後一天。

解決完這一茬，她打開電腦，開始逛租房網站。

一行人提前過去做準備，開車的是帶她的老師錢衛華。除了他倆，付壯也一塊跟了過去，外加一個老記者甄玉充當出鏡記者。

他總不會那麼小心眼，故意不發給她吧。

溫以凡：【你有空的時候，幫我問問你朋友那還有沒有合適的出租房。】

見狀，溫以凡下意識退出聊天窗，掃了眼未讀消息。

因為她驚悚地發現。

她稍稍眯起眼，視野清晰的同時，在那塊區域再次看到昨天剛見過的桑延。

所以應該沒加錯。

「我沒跟她說我回南蕪了。」

臨走之前，女人又說了一句：「對了，你順便跟你妹談談心，我看她最近壓力好像很大，這段時間都瘦一圈了。」

桑延：【？】

但男廁門口倒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麼一想，她順勢聯想到自己通訊錄里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乾脆也編輯了一條群發消息，藉此把那些已經把她拉黑的人清掉。

先前鍾思喬預約時，選的是淮竹灣觀賞區，中籤之後還邀請了她一塊去。

想了好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