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瞬間清醒，表情隨之有了几絲裂痕。
桑稚只好繼續忍氣吞聲：「知道了，馬上就吃完。」
在這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回到位置上，溫以凡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看報道寫採訪提綱。
還沒點進去，溫以凡又反應過來。
「不過，他好像還挺喜歡他那個早戀對象。」等飯等得百無聊賴，桑稚扯起了以前的事情，「我記得我哥之前成績還挺差的，高二的時候突然就開始學習了。」
溫以凡笑：「也挺好的。」
-
像跟小孩溝通一樣，桑延耐著性子說：「這不是你房間。」
漸漸陷入了沉睡。
似乎也不需要多想。
「想去哪兒？」
見到溫以凡，桑稚乖乖喊了聲：「以凡姐。」
桌上還放著簡單的豆漿油條。
是幾天前剛發生的交通事故。
溫以凡走到她旁邊坐下，也覺得有點晚了。她指了指電視櫃，提道：「要不先吃點零食墊墊肚子？都快八點了，別給餓壞了。」
「嗯？」溫以凡倒是意外，「考慮好了嗎？宜荷還挺遠的。」
桑延：【今晚我妹會來家裡吃飯。】
「嗯。」桑延也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喝，「吃吧。」
溫以凡的心跳停了半拍，又飛快地加速起來。
蓋到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稚點頭：「對的。」
溫以凡怔怔地盯著他，忽地伸手拽住他身上的被子。
溫以凡沒動。
下一刻，溫以凡見到，桑延慢騰騰地睜了眼。
「……」
「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他談戀愛。」像是想到什麼，桑稚很無語，「他就整天吹他條件好，有很多人追，連舍友都搶著要泡他。」
客廳靜謐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
下一刻。
溫以凡也沒加多久的班，七點一過便出了公司。
怕她又走錯地方, 桑延這回沒停在原地, 跟了上去。
氣溫漸升，空氣變得悶熱而燥。
操。
定格兩秒。
「……」
溫以凡只好同意。
我操。
溫以凡鬆了口氣。
溫以凡搖頭：「你們吃吧，我吃過了，在公司吃完才回來的。」
七月中旬，南蕪迎來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夜晚漸漸被縮短，陽光猛烈而毒辣，毫不吝嗇。在外頭稍微呆長點時間，身體都能滲出一層細細的汗。
溫以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她轉了身, 十分聽話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像個ｗｗｗ•hｅ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m得到指令的機器人。
溫以凡乾脆拿起手機，翻了個恐怖片來看。她將注意力集中於電影，直到看到結束字幕才闔上眼。在百般清醒中，她猛地揪到了一絲絲的困意。
不過也是。
溫以凡迅速回：【可以的。】
聽到這話，溫以凡的動作一僵。
溫以凡輕而易舉地擰開，往前推。她光著腳丫子，走路無聲無息，就猶如踩在了棉花上。她頓了幾秒，輕輕地關上門，往床的方向走。
溫以凡腦子裡弦好像要斷掉了，只差一絲就要崩潰。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腦一片空白。頭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的衣服。
桑延沒找她說任何事情。
除了她輕到可以忽略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溫以凡又看他, 像是在琢磨他的話, 又像是在等著他主動讓開。
——「因為他出門前後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溫以凡遲鈍地轉過頭，對上了桑延近在咫尺的臉，清晰到能看清眼皮上那顆妖痣。像是還在沉睡當中，他的眼睛閉著，對周圍的異常毫無察覺。
胸口像是被塊石子重重壓著，讓溫以凡有些喘不過氣來。
「溫垃圾桶」不想浪費，加上這事兒也算是有來有往，她買早餐也會給桑延買上一份。她很自覺地把豆漿拿去加熱，順帶打開手機看了眼消息。
像個無頭蒼蠅。
等他倆出門后，溫以凡把桌子收拾乾淨便回了房間。洗完澡出來，她恰好聽到玄關的動靜聲，但也沒出去外面。
溫以凡抬頭，盯著轉動著的秒針，眼睛一眨不眨的。
桑稚扯住溫以凡的手，主動提：「以凡姐，你吃了嗎？咱一塊吃吧。」
她機械地爬了上去，找了個空位躺下。
桑延的眼睛困到生疼，剛闔上眼，又忽地想起溫以凡剛剛走進他房間的事情。
撲通。
她一大早醒來，沒在自己房間獃著，而是出現在桑延的床上。這除了她半夜夢遊走錯地方，進了他的房間，睡錯床了，沒別的可能性。
也許是還未從睡意掙脫，桑延的神色看著不太清醒。他似乎沒察覺到任何不妥，又重新閉了眼，伸手將她往懷裡扯。
溫以凡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溫以凡喝了口水，平靜扯謊：「我也不太清楚。」
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桑延走過去，擋在她面前ｗwｗ.ｈｅtｕboｏk.ｃｏm.com。
說久了還被桑延不耐地打斷：「能趕緊吃？」
桑延也挪了一步, 繼續擋著：「走錯地兒了。」
工作一忙起來，溫以凡就是想去趟醫院，也騰不出時間。休息日一到，她也懶得出門，磨磨蹭蹭地，只想在家裡躺上一天養養精神。
溫以凡垂下眼，安靜地喝著水。
「……」
-
這房間先前是溫以凡在住。
狹小的房間里，空調的聲音不輕不重。
打開微信消息，看到鍾思喬和向朗正在群里聊天。看到向朗，她想起了昨天鍾思喬說的話。溫以凡打開網頁，搜索了下「優聖科技」這個公司。
「那我錄取結果上周就出來了，也沒見他問啊。」桑稚覺得桑延很不講道理，越說越不爽，「這都過了多久了，還是今天我要過來，他才隨口問了一句。知道是宜大之後，才開始跟我算賬，還說我翅膀硬了，現在做事情只憑衝動，什麼都不考慮。」
「他一直是不怎麼學習的那種，然後特別偏科，但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被什麼附身了，除了學習什麼都不幹。」桑稚托著腮，慢吞吞地說，「當時我爸媽都特別高興，覺得他終於懂事了。我爸還問他想考哪個大學，但他也沒答，就說只是想多點選擇。」
看著她走回房間, 直到主卧的門關上，桑延才回到客廳拿上電腦。他把客廳的燈關上，只留下過道的燈。他回到房間，睏倦地看了眼手機消息。
這是桑延的房間。
回到家的時候，溫以凡抬眼，就見桑稚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比起上一次見面，她似乎又瘦了些，臉小了一圈，下巴也尖尖的。
就在墮落街附近的馬路上，一男子醉酒後駕車，直接闖了紅燈，撞傷了一名正過馬路的初中生，導致其右腿粉碎性骨折。
「因為他出門前後的狀態完全不一樣。」桑稚說，「他沒再提被南大錄取的事情，我也從沒見過他那個早戀對象。」
那昨晚確實就是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溫以凡收回思緒，立刻退出。
寫到一半，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在桑延清醒之前。
男人的呼吸溫熱，舉動還帶著在夢境中的繾綣。他的鼻尖在她後頸上輕蹭了下，手臂再度搭在她的腰上，將她摟進懷裡。
操。
「……」桑稚覺得自己忍了他一晚上了，這次沒忍住跟他爭，「你幹嘛一直這樣，這事情www.hetubook.com.com我哪沒跟你說，你自己聽了當沒聽見，現在反倒怪我身上來了。」
溫以凡只是笑笑，沒吭聲。
「想好了，我考慮了很久的。」桑稚小聲說，「比起南大，我想報的那個專業在宜大會好一些。而且我不想一直在南蕪，想去別的城市多轉轉。」
所有的感官只被身後的男人侵佔，帶著極為濃烈的存在感。
隔天一早。
就算真夢遊了，這三更半夜的也不可能都能次次碰見桑延。
他這模樣看著確實是好一段時間沒好好睡覺了。
全數都放大了起來。
像是感受到什麼，溫以凡垂眼，看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溫以凡躺回床上，抱著被子，獃獃地回想著桑稚的話。
「門在那。」
她只裝了碗湯，全程安安靜靜地。
溫以凡屏著呼吸，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把桑延的手臂抬起。她動作極為緩慢，把他的手臂往側邊一挪，想輕輕地搭回他自己身上。
溫以凡笑了笑，往房子里看了圈。這會兒，桑延正呆在廚房裡，看著是還在做晚飯。見狀，她瞥了時間，有點驚訝：「還沒吃嗎？」
先前不都好好的，這麼這次路線還有了變化？
「……」
讓她這幾天去跟個後續調查。
很快便放下，把手機擱到一旁。
但桑延搬進來之後，稍微改了下格局，加多了個電腦桌。床的位置被他從窗邊挪到了中間, 左側是床頭櫃，右側放著個立式檯燈。
她翻了個身，不想去回想以前的事情。
溫以凡倒了杯水，往她臉上看了幾眼：「怎麼瘦了這麼多，高考壓力很大嗎？」
桑延：【行不？】
她起得晚，出房間的時間，桑延似乎已經出門了。
不過這段時間都沒夢遊，她也沒太在意這個事情。
「他那個態度，就好像是我一開始填了南大，」桑稚說，「最後瞞著所有人改了志願一樣。」
溫以凡沉默聽著。
與此同時。
溫以凡還沒回話，桑延恰好從廚房出來。瞥見她倆在竊竊私語，他眉頭稍稍一挑，饒有興緻道：「說什麼呢。」
溫以凡的腦門撞到他的下顎, 隨之停下。她稍稍仰頭，獃滯地看著他。而後, 她慢吞吞地繞開他，想繼續往前走。
此時此刻，溫以凡能想到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先離開這個地方。
「……」
「反正後來他報了南大，錄取結果出來那天他還很高興。一直在那ｈｔtｐs://ｍ.hetubｏｏｋ•com•cｏm吹牛逼，說自己隨便考考就能考上南大。沒多久就出門了，然後很晚才回來。」桑稚想了想，猜測道，「我感覺他那天是被甩了。」
還是說，是因為之前幾次他房間的門都關著，她沒法進去。但這次是敞開著的。她夢遊會做的事情沒有規律性，只會在沒封閉的空間里隨意亂竄？
溫以凡剛從編輯機房回到辦公室，甘鴻遠突然出來給她丟了個線索。
也許是比起前幾次，少了些什麼，這回溫以凡只坐了幾分鐘便起身。她往過道的方向走，路過次卧的時候，再度停了下來。
像是覺得自己眼花了, 桑延擦頭髮的動作停住。僵了好幾秒, 他把毛巾搭在一旁, 起身走回房間，跟在溫以凡的身後。
——「錄取結果出來那天他還很高興。」
第二天。
她的身體被他鋪天蓋地的籠罩。
溫以凡：【這個可以不用再跟我提。】
溫以凡賴了會兒床。
「之後再吃多點補回來。考完了，多出去玩玩，放鬆一下心情。」溫以凡隨口問，「對了，只只。你錄取結果出來了嗎？之前不是說猶豫南大還是宜大嗎？」
「我困死了。」桑延懶得跟她吵，神色倦怠，眼睛下方青灰色明顯，「不然你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我要去睡覺了。」
「……」
桑延身體每個細胞似乎都在跟他抗議著疲憊。但想到這，他又睜開眼，起身出了房間，把陽台的落地窗和廚房的門都關上。
此時溫以凡已經走到中間的位置。
……
可能是被這動靜吵到，桑延的眼睫動了動。
男人呼吸的速度規律勻速，身上的氣息淡，檀木還夾雜著煙草的味道。他穿著深色的T恤，側躺著，胸膛輕輕起伏著。被子只蓋住了身體的一半。
桑稚心情有些憋屈：「但我哥還挺生氣的。」
溫以凡坐起身，下了地。她慢慢地把抵在房門口的椅子推回梳妝台前，轉身出了房間。一路往前，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
是桑延的微信。
整個晚飯，大多數時間都是桑稚在說話。
溫以凡：「那你最後選了哪個？」
「因為我報考這事情沒怎麼跟他說過，都是在跟我爸媽商量，他就一直以為我報了南大。」桑稚說，「他剛剛知道我的錄取結果之後，把我罵了一頓。」
在這昏暗的光線下。
但沒走幾步，桑稚又揪住她：「以凡姐，你就隨便吃點兒，吃不下也沒事，咱聊聊和-圖-書天……」說著，她往桑延的方向看了眼，小聲說：「要是就我和我哥，他肯定又要罵我。」
……
握住門把，往下擰。
加上溫以凡這夢遊說實話也不太嚴重，久而久之也就把這事情拋卻腦後。
桑稚不敢說太大聲，怕被桑延聽見：「我問他意見的時候，他就懶得理我，說這點破事也要考慮。現在我選好了，他又要說我。」
可能是覺得自己抱怨得太多了，桑稚很快就收斂，轉了話題。她重新八卦起之前被桑延中斷了的事情，問道：「以凡姐，你知道我哥高中的早戀對象是誰嗎？」
這玩意兒放不過夜，不吃估計就直接扔掉了。
溫以凡睜開惺忪的眼，坐起來醒了會兒神。她的目光一動，注意到在放在梳妝台前的椅子，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自己好像忘了用椅子抵住門了。
桑稚彎唇：「不用，我也沒有很餓。」
想了想，她又補充：【以後你妹妹要過來就直接過來吧。】
「嗯。」桑稚瞅了眼，小聲抱怨，「我哥好磨蹭，剛剛才去做。」
這極為細微的變化，像是個炸彈一樣，在溫以凡的腦子裡炸開。她有種下一刻就要被抓進牢里的感覺，動作隨之停了下來。
撲通。
桑延也沒碰她, 只抬了抬下巴。
溫以凡抬眼：「為什麼？」
「我就還挺好奇他種目中無人的狗脾氣能看上誰——」說到這，桑稚覺得不太對勁，改了口，「哦，不對，是被誰看上。」
與她的視線對上。
隨後，溫以凡的行為像是被什麼東西驅使著，她遲疑地抬起手。
溫以凡安撫：「你哥應該也是怕你一個人去那麼遠被欺負。」
我操。
「……」
她沒看桑延的表情，起身道：「我先回房間了。」
過了會兒，桑延發了個「ok」的表情。
她沒事兒查這個幹什麼。
看到緊閉著的房門，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桑稚：「還好，我吃的挺多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瘦了。」
溫以凡從夢境中醒來，遲鈍地睜開眼。她盯著前方發了會兒呆，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看著四周莫名又有些熟悉的環境，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見到沒任何不妥，精神才稍稍一松。
門沒鎖。
說了一堆桑延的事情，桑稚有些心虛，反問道：「好了沒？」
溫以凡的背撞到他的胸膛，全身都僵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溫以凡：「怎麼了？」
桑稚老實道：「宜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