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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抱著包薯片，邊看電視劇邊啃著，隨口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

段嘉許開了口：「你再等會兒，我一會兒開車送你去。」

趁中介去打電話，桑稚把他扯到一邊：「你一個人住，租這麼大幹什麼？」

「我也想成為你依賴的人。」

每天早上，段嘉許還能順路把桑稚送到公司去。下班之後，兩人回到這邊，在附近的小吃街解決晚飯，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語氣像家長看孩子在學校被欺負，說要去找校長一樣。

他的舌尖探了進來，勾住她退怯的舌頭，一寸寸往內, 吞噬她的所有。

她洗澡的時間向來久，磨蹭起來能花一個小時。

可在此刻，這個詞再次出現。

「……」

桑稚收了錢，問了幾句他現在的情況，很快就熄了屏。想著段嘉許剛剛的話，她莫名失了神，感覺心臟有些空的位置，似乎被人填補了些東西。

不知不覺，八月份就過了一半。

「……」桑稚小聲道，「你剛不是說八月才回去嗎？」

桑稚的心臟用力撞著身體，再無別的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

桑稚沒太把他這話放在心上。

就見段嘉許已經洗完澡出來了，此時正躺在沙發上。他穿著睡衣，深藍色的格子襯衫，配套的短褲。肩膀上搭著條毛巾，頭髮還濕漉漉的，垂在耳際和額前。

「嗯。」桑延看向段嘉許，像是想囑咐點什麼，說出來又覺得矯情。他抬手用力掐了下桑稚的臉，說，「自己在學校注意點，哥哥走了。」

很神奇的是，這些感受，全部，都是同一個人帶給她的。

桑稚點頭，把薯片給他：「你吃不吃。」

他的嘴唇像是貼到了她的耳垂, 帶來似有若無的觸感。呼吸略顯滾燙，噴在她的耳際, 一陣又一陣地, 讓桑稚下意識往後靠。

「說點人話。」桑延說，「什麼叫沒工作？」

段嘉許摸著她的頭髮，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想回家？」

桑稚乖乖過去：「怎麼了？」

「……」

「就響得很大聲，」桑稚說，「而且也沒風。」

桑稚打開電腦，把勺子咬在嘴裏，抓起空調遙控，把空調打開。

「嗯。」段嘉許悠悠道，「但也不妨礙我想給你留個房間。」

桑稚沒打擾他，直接去了廚房。

沒等她想好。

桑稚沒再繼續問。

「那才多少錢？我飛過來都不止八百塊，你這得記多久？」桑延www.hetubook.com.com說，「行了，跟你鬧著玩呢，一會兒還給你。」

段嘉許又親了下她的下巴，聲音多了幾分繾綣。

「那就這間吧。」

「還行吧。」段嘉許弔兒郎當道，「你能來住一晚，我就算賺到了。」

段嘉許也從車上下來，聽到這話，他的眉梢一挑：「這就回去了？」

想著要不忍忍就算了。

帶給她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桑稚吐了口氣，硬著頭皮下了車。她走到桑延旁邊，心頭惴惴不安，嘀咕道：「你幹嘛現在就回去，你等一會兒跟嘉許哥一塊回去不行嗎？」

所以桑延這次過來，就算他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十句話有九句是在懟她，桑稚還是有種踏實又開心的感覺。

桑稚想了想，確實覺得自己好像也沒什麼矯情的必要。她拿了套換洗衣物，又帶上自己的護膚品，還把電腦也抱上，而後出發去了段嘉許家。

電影廳內, 背景音樂的聲音震耳欲聾。

這個小區就在宜荷大學隔壁，走過去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這個詞，在她年少的時候，像是個難纏的詛咒。

段嘉許：「嗯，我明天幫你找人去修。」

「那你怎麼不早說，」桑稚抿了抿唇，語氣悶悶，「那我今天就請假了嘛，我都想好周末帶你去哪玩了，就突然說走。」

但接下來電影講了什麼內容，桑稚一點都沒看進去，集中力全在自己發燙的嘴唇，以及隔壁時不時就往她嘴裏喂顆爆米花的段嘉許。

「想回就回，我請假陪你一塊回去。還有，這工作如果真不喜歡，就別幹了。」段嘉許嘆息了聲，「這公司怎麼回事，搞得我家小孩哭成這樣。」

桑稚把風扇打開，先把飯吃完。隨後，她在微信上跟段嘉許說了這個事情，思考著今天要不要去外面找個酒店住，明天再看看能不能找人來修理。

兩人的距離極近，桑稚像是也能感受到, 他那跟她頻率極為相似的心跳聲。

還附帶了一句話。

「不吃，」段嘉許揉了揉她的腦袋，囑咐道，「我先去洗澡。你睡主卧，床我一會兒過去給你撲，洗澡也去那間洗。」

「那就別幹了，」桑延說，「咱還差這點錢啊？」

桑稚的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咕噥道：「又沒人看到。」

宜荷大學附近的計程車不少，桑延很快就攔到一輛，坐上離開了。

桑稚抬起眼。

桑稚眼神古怪，和_圖_書往他的方向看了眼，而後又看向段嘉許，很彆扭地說：「他是不是發現了。」

這個浴室比外邊那個大一些，還帶了浴缸。

桑稚小聲說：「你這不是浪費嗎？」

像是要把她吃進肚子里。

順著力道, 桑稚的嘴唇張開。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剛剛的事情，桑稚撓了撓頭，裝作很平靜的樣子，用鞋尖踢了下他的鞋，把他叫醒：「哥，走了。」

等桑稚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了。她把頭髮吹乾，塗完身體乳之後，猶豫了下，打算去廚房拿個果凍吃。

耳邊傳來熟悉的運作聲。

桑稚打開房門。

桑稚下意識道：「挺好的。」

「那我就白被她欺負了……」桑稚邊哭邊抱怨，「你還把我拉黑了，還搶我紅包，過來還一直罵我……」

段嘉許就已經回復了。

-

但又覺得這天氣完全沒法忍受。

雖然不是頭一回來，但桑稚是第一次住在這，時間晚了也漸漸覺得不自在。等段嘉許進了浴室里，她把剩下的薯片解決完，也進了主卧的浴室，準備洗澡。

聞言，桑稚的心臟停了下，有些愣。

桑延不太在意地說：「我去機場問問還有沒有票。」

「那都是小時候了，現在哪有。」桑稚沒再哭，眼睛卻還紅通通的，一本正經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哭。小孩子遇事才哭，我這個年紀，都應該要想怎麼解決問題。」

「在這公司實習很不開心？」段嘉許的語速緩慢，輕聲哄著，「不是跟我說你那個師傅沒欺負你了？」

桑稚不知道上哪找，重新回到宿舍，又自己折騰了一會兒。

恰是周五，最近公司的事情少，桑稚準點下了班。她給段嘉許發了個微信，得知他要加班的事情，便自己打包了份飯，回到學校。

她回到客廳，思考著要直接回房間，還是跟他打聲招呼再回去的時候，段嘉許就已經出聲喊她：「只只，幫我個忙。」

「嗯？」段嘉許笑道，「你在我面前哭多少回了，還有什麼丟人的？」

這段小插曲，加起來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昨天因為張輝的訓話，施曉雨沒怎麼再針對她。但桑稚不太確定，會不會過了一天，她就恢復了原來的姿態。

加起來七十平米左右，租金也比先前那間高了不少。

桑稚經常自己一個人呆在家，此時也沒覺得無聊，時間消磨地也快。

要麼她就只能找校外的維修工。和_圖_書

桑稚才漸漸松下了口氣。

但慶幸的是，施曉雨的狀態還跟昨天差不多。

桑稚抹著眼淚：「不是。」

桑稚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啊？現在？都九點了。」

-

「……」

段嘉許低著眼，拿著手機，像是在看視頻，神態漫不經心。

桑稚回頭：「什麼？」

「你倆約會去吧，」桑延低頭看著手機，「我回南蕪了。」

「如果你覺得哭，是小孩的權利。」段嘉許的語氣難得認真，揉著她的腦袋，「那你就當一輩子的小孩，行不行？」

桑稚莫名笑了，壞心情也隨著他的安慰散去大半。

【不是給了你一把鑰匙？】

桑稚也不想再跟她較勁。她暗暗想著，如果施曉雨還像之前那樣，自己似乎也沒有要一直呆在這兒的必要。雖然說是來學東西的，卻什麼內容都沒學到。

不知過了多久。

「……」

「……」

她來的次數並不少，此時也沒覺得不自在，進去之後便開了空調，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誒——」段嘉許沒惱，玩味般地說，「別掀那麼上，哥哥露肉了。」

「我留這幹什麼，天天在段嘉許那房子里閑得發慌，給他當看門狗啊？」說著，桑延指了指段嘉許，「這狗對你不好？」

注意到一直沒動靜的桑延，桑稚湊過去看了眼。他的3D眼鏡直接扔在隔壁的椅子上，像是一直沒戴，此時正靠著椅背睡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段嘉許脫了鞋子，過來坐在她旁邊，這才開始問：「你宿舍的空調怎麼了？」

所以她多次提出不希望他再這樣喊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擺脫，又在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中，覺得這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桑延：「有點事兒。」

-

段嘉許應了聲：「嗯。」

段嘉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眼角向下彎：「明明就是小哭包。」

桑稚默不作聲地扯著他的衣擺，開始擦眼淚。

桑稚安靜幾秒，一聲不吭地往他懷裡蹭。

「嗯。」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一樣，桑稚抽抽噎噎地跟他告狀，「有人欺負我……」

「幫哥哥解一下扣子。」

轉眼間就到了周末。

桑延樂了：「我犯得著讓你這小鬼帶我玩？」

段嘉許挑眉，若有所思道：「也不算一個人住吧。」

桑延睜開眼。他似乎是沒察覺到什麼，目光往旁邊的手機上看了眼，模樣有些疲倦。很快，他緩緩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應了聲m.hetubook.com.com：「嗯。」

桑稚回過神，眨了下眼，自顧自地傻笑起來。

「……」

她坐到段嘉許的旁邊，邊撕著果凍的包裝，邊說：「你也要吃？」

下一秒，段嘉許認真把話說完。

算起來，桑稚也將近半年沒回家了。

接近晚上九點的時候，段嘉許才回來了。

隨後，空調莫名響起了咔咔的聲音，特別響。

-

桑稚不大感興趣，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不是，」桑延笑出了聲，莫名其妙道，「你怎麼就哭上了？」

蓋住了他們的所有聲響。

定下之後，沒多久段嘉許就搬了過去。他的行李沒多少，收拾出來也就幾箱的東西，連搬家公司都不用找。

卻已經沒有了後退的距離。

桑稚頓了下，抬頭看了眼，也沒覺得有風出來。她覺得有些奇怪，鬱悶地關掉，又打開，卻還是一樣的效果。

桑稚陪著段嘉許到宜荷大學旁邊的小區看房子。本以為他會找跟之前差不多條件的，但這次他找的房子明顯比之前那間大了不少，兩室兩廳兩衛，主卧也帶了個廁所。

桑稚不懂怎麼弄，只能下樓找了宿管阿姨。阿姨沒跟她上去看，只是讓她自己去申請報修，但放假期間，學校的維修人員也放假，報修了也得等到開學才有人來修。

段嘉許沒回答，反問：「這間行不行？」

這個宿舍樓老舊，空調的款式也比較老。

「……」桑稚愣了，「不是，你一個人住還要兩個廁所？」

沒多久。

桑稚的話裡帶了哽意，聲音也低了不少：「你就不能在這多留幾天。」

洗臉台上放了沐浴露和洗髮水，還有一系列洗漱用品，都是適合女生用的。

三人出了電影院，到停車場上了車。

每天花費最多的時間思考的事情，就是該怎麼跟施曉雨作對。

桑稚沒進來過，看到還有些愣。她眨了下眼，一個個拿起來看了一遍，很快就進了淋浴間。

「我們小聲點。」

「……」

施曉雨不再刻意刁難桑稚，只吩咐她做該做的事情，偶爾覺得她有些事情沒做好，也只是淡淡地提了幾句。

他的瞳仁色澤偏淺，天生帶著溫柔，像是要化成水：「我養著。」

下一刻, 段嘉許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懷裡拽。同時, 他的腦袋稍側，輕輕吻上她的唇。另一隻手的動作卻不溫柔, 捏住她的下巴, 向下扣。

桑延沒多說，下了車。

良久，段嘉許鬆開她，和圖書指腹輕蹭了下她的唇角。盯著她發了愣的模樣，他笑了聲, 再度貼近她的耳朵，啞聲道：「別怕。」

桑延又問：「實習不開心？」

「不想每天跟你說這個，」桑稚低聲說，「而且，因為被罵就哭，挺丟人的。」

兩人見面也方便了不少。

桑稚回了宿舍，拿出手機看了微信一眼。注意到把她拉黑兩周的桑延終於來了消息，給她轉了5000塊錢。

「你不嫌麻煩，我還怕趕不上最後一班飛機，」桑延的語氣仍然欠揍，「我滾了，你照顧這小鬼吧。牛逼，十九歲了還跟九歲一樣。」

桑稚老實道：「嗯。」

也像是在浪費時間。

段嘉許笑：「應該沒有。」

「還有，說幾句就罵你了啊？整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好聽的話一樣。自己在這邊呆的開心就行，也不是不回去了，為這事哭不嫌丟人？」桑延被她哭得頭疼，往段嘉許的方向看了眼，示意讓他自己來管，「找你那老對象去吧。」

時間也不早了，段嘉許把車子開到桑稚學校，在門口找了個位置停車。桑稚解了安全帶，正打算下車的時候，後座的桑延忽地喃喃道：「我還是回去吧。」

熒幕上出現電影的片尾，廳內的燈光隨之亮起。前座的情侶未動，似乎還等著看彩蛋。

桑稚莫名有點想哭。她抽著鼻子，眼裡浮起了一層濕氣，開始發脾氣：「你又沒工作，你那麼著急回去幹嘛？如果才打算過來兩天，那你幹嘛過來。」

慾念橫生，帶著鋪天蓋地的侵佔性。

「哦。」

【去我家。】

段嘉許嗯了聲。

「我能不能去找你老闆說幾句？」

桑稚瞬間懂了點什麼，沉默幾秒，強調：「我不跟你一起住的。」

段嘉許眼睫垂下，也跟著她笑。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低聲道：「我不想只是成為你的男朋友。」

段嘉許把手機放下，搖了搖頭。他的嘴角彎了起來，其中一隻手的指尖往上滑，停在衣服上的某顆扣子上，而後，拖腔帶調地開了口：「有點熱。」

「小姑娘，你當我不存在啊？」段嘉許走到桑稚面前，半開玩笑，「在我面前，因為別的男人哭成這樣。」

桑稚仍呆坐在原地，像丟了魂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也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總有種在做壞事的感覺，桑稚緊張地注意著桑延那邊的動靜, 想把他推開一些。

第二天，桑稚照常去上班。

-

桑延：【加上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