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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臂彎里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哦，之前是什麼時候？」

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少年少年也默默地蹲下身，盯著她半天，才心虛的再次開口：「很疼？」

是那天的便利店店員。

「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

隨即，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起來，像是沒了耐性：「你別逼我。」

腦袋朝下的話估計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她有些高興，只差沒歡呼出聲，她的情緒表現的很誇張，表情興奮的像個神經病。下一秒她又開始發愁，欄杆太高了，爬不上去。

從高二上學期開始被針對，到下學期的時候已經完全被孤立，印象里並沒有他。而他……也不像是那種人。

少年戲謔道：「還沒高考呢，就開始踐踏你的書了？」

看到是他，沈渝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但也打不起精神，她勉強的笑了下，神情不太自然，隨口問道：「你怎麼在這？」

沈渝拿著手機，雙臂撐在在欄杆上，從上往下看，這個高度讓她有些暈眩，她揉了揉眼，冷靜的思考著這樣的高度跳下去，能否一擊致命。

微風吹過，將月亮藏在了大片的雲里。樓下的大樹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還傳來學生用力關門的聲音。ｈｔｔｐs://m•hetｕbook.cｏm•coｍ

但這樣的聲音還是讓少年有些煩躁，他鬱悶的揪揪頭髮，語氣有些委屈：「我也有點想哭了……」

她轉過身，看到地上的那堆書，思忖半晌，將它挪動到欄杆旁，滿意的撓了撓頭，得意的誇讚自己的聰明。

被母親溫柔的安慰所感染，沈渝的眼眶浮起了淚水：「我想你和爸爸了。」

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她正想踩上去——

沈渝慢慢的走出教室，看著她虛浮的腳步，唐釗文表情有些擔憂，可他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少年顯然對她僅僅只壓低聲音的態度很不滿，他有些不耐煩的恐嚇道：「你再哭我揍你了啊。」

沈母沉默片刻，她似乎換了個地方，電話里的喧囂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想怎麼安慰她，輕聲說道：「沒關係啊，慢慢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在普通班可以努力就行了。別想太多了，知道嗎？」

沈渝默默的放下手，抬眼，少年已經站了起來，手裡拿著唯一的光源，這個角度看去，顯得越發的清俊高大，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他眉眼如畫，再度啟唇：「我叫周徐引，別再忘了。」

熟ｗｗｗ•heｔｕbｏoｋ•com•ｃoｍ悉的動作，不同的人。

少年調侃的說了一句。

少年嘴角一抽，表情瞬間僵硬，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尷尬的收回手，握著拳虛晃了下，厚著臉皮說道：「我這手，最近有點不受控制……」

「你等會兒，我讓你爸來跟你說。」

「渝渝，怎麼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以及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的身姿，沈渝壓了壓心裏的情緒，心虛的胡說八道：「我記起來了，之前我們同班過。」

沒過多久，他又心虛的問：「……我戳疼你了？」

「我今天話就給你撂這了，你要敢再哭一聲，」少年表情諱莫如深，他故意壓低聲音，再次威脅道：「我就當場哭給你看。」

……真是夠了。

你出現了，像光一樣。

沒聽到她的回應，他又不知廉恥的再接再厲：「就是，那什麼……最近它不太聽我的話，我也挺苦惱的。總之，」他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的說：「戳你是它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周徐引。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沈渝像是從夢魘中掙脫開，她回過神，收回了腳，僵硬的回頭。雖然昨日剛下過雨，但天氣還是十分燥熱，沈渝摸了摸熱的微微出汗的額頭，抬頭一看，角落裡站著一個和圖書穿著校服的少年。

學校的頂樓很空曠，因為有不少學生早上會來這裏晨讀，學校還特地在角落搭了一個讓學生遮陽和避雨的棚，在裏面放了幾張桌子和椅子。

「嘿，別捂了。」

沈渝哭的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哪有時間回答他。見她不回答，少年死鴨子嘴硬：「我剛剛用的力氣還不足以碾死一隻螞蟻。」

沈渝給他面子，壓低了聲音，繼續哭。

——別再忘了。

「沈渝？」

沈渝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啞然失笑。她蹲在地上，眼裡還含著淚水，皮膚白皙，顯得眼眶和鼻子越發的紅潤，像只兔子，十分滑稽。

少年看到她的笑容明顯鬆了口氣，下一秒，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眉眼還含著委屈，聲音硬邦邦的，幼稚的吐槽了一句：「變臉神速。」

頂樓並沒有燈光，只有月亮發出朦朧的光線，沈渝看不太清，她眯了眯眼，正想開口問是誰，那人就打開了手機的電筒，視野瞬間亮了起來。而她也瞬間看清了那個人的臉，表情變得有些獃滯。

聞言，沈渝有些慌張，父親從小就疼她，雖然父女倆溝通不多，但他對她的情緒很敏感，凡事都把她放在首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一定會直接趕來學校。她快速說道：「不用了，m•heｔubooｋ.ｃｏｍ.ｃｏｍ媽媽，我要睡了。」

沈渝後知後覺，聽到他這話才反應過來，低頭尷尬的捂住臉，耳根發燙。

「你真不記得我？」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少年不爽的開口，他大步的朝她走了過來，表情有些憋屈。

聽到沈母的聲音，沈渝鼻子一酸，忍著哭腔隨便扯了個理由：「媽媽，我被分出重點班了。」

少年一臉不信任，一副「你他媽是在敷衍我吧」的表情。

出了教室門，沈渝看著走廊邊上的樓梯，像是被迷惑了心智，她神情恍惚爬上樓梯，向教學樓的頂樓走去，一步一個階梯，走得很穩當，卻給人一種隨時要倒下的錯覺。

這樣的轉變，讓沈渝有些措手不及，哭嗝也因為驚嚇停了下來。她扁扁嘴，獃滯的吸著鼻子，有些擔心他會生氣，剛想抬起頭看看少年的表情，便聽到他再度開口。

你出現了。

也許是因為哭累了，又或許是因為少年的安慰，沈渝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到後來便只剩下一直止不下來的哭嗝。

這樣的恐嚇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沈渝的哭聲一頓，聲音猛地又嘹亮起來。

少年眉峰舒展，語氣也不如剛才那般生硬，稍微柔和了點，像調查戶口一樣，再度問道：「上學期還是下學期？」

父親的聲音在和*圖*書電話那頭響了起來，他問著母親：「怎麼回事？」還沒等到沈父接電話，沈渝就著急的道了聲別，說完便掛了電話。

少年張牙舞爪的氣勢立刻消失不見：「我錯了……」

沈渝怔愣，被她壓抑的很久的情緒一下子涌了起來，她喉頭一澀，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張嘴嚎啕大哭。

電筒的光向上照射著，顯得他的臉有些陰森，但他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倒不會讓人心生畏懼。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起來，傳來沈母溫柔又帶著點疲憊的聲音，她那邊似乎有些忙碌，隱隱約約能聽到其他人碰杯的鬧騰聲。

到了頂樓后，沈渝隨手把書放在地上，從書包里拿出手機，在最近聯繫人里找到母親，給她打了個電話。

沈渝對他的追問有些無言以對，但她還是歪頭思考了下，然後堅定道：「高一。」

我永遠都會記得，在我孑然一身，痛苦到連父母都想放棄的時候。

沈渝眼神飄忽，糾結了半晌，感覺有點印象卻又不太確定。看到少年剛轉好的臉色又開始發黑，她有些著急，剛想隨便蒙一個，少年便惡狠狠的用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呲牙咧嘴道：「上學期。」

沈渝哭的撕心裂肺，她蹲了下來，將臉埋在臂彎里，像是要把這一年所受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