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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傲晴說完深深的看了水景渙一眼，見他茫然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暗暗得意。

塗山傲晴默默的看著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眼中青芒再次一閃，沙啞的喃喃低語。

水景渙只覺得心如刀絞，猶如內心最後一絲希望和熱切都被抽空了一般，他頹然的說道：「塗山傲晴，你可知道，浩兒是我族唯一的希望。多少年了，才看到那麼一絲希望……」

「我說，已經夠了！」

塗山傲晴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獃獃的望著窗欞中透過的那一縷陽光。

水景渙整個人在廳堂里，來回不停地走動，雙手不停的揮舞著，眼中閃爍著綠光，彷彿著了魔一般，口中更是喃喃自語，時而還傳出瘮人的笑聲。

這一切，都向著我們所期待的方向發展，你為何……」

塗山傲晴緩緩散去身上的靈力，那挺拔的身體又恢復了佝僂，那頭烏髮又重新染上了白霜。

水景渙終於知道塗山傲晴為何心存死志。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努力的活著，但也只是活著，一旦她動用靈力與人爭鬥，那麼便只有隕落一途。

塗山傲晴的話，落在水景渙的耳中，似雷轟電掣一般。

「老姐姐……我不如你！你放手去做吧！只要有我水景渙的水之一族，必然與塗山氏同進退，共生死。至於沒有我那一天，你更可以放心。那時，這英水村又有誰可以忤逆浩兒，你我二族，必將在他的庇護下，迎來從未和-圖-書有過的輝煌！」

「果然……你果然認得！也是，我們三族同樣傳承了上千年，這小小的英水村又有什麼秘密可言。」

水景渙見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重新又坐了下來。

看著水景渙那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塗山傲晴心中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歡歡的雷鷹之所以能進化，便是因為那小人魚。」

「呵呵！水景渙，你為何明知故問！沒有我的塗山氏，必定早已被胡家吞噬殆盡；沒有我的塗山氏，又豈會讓你水之一族低頭。而且這便是我放心讓浩兒進入北坡的底氣。」

「我就知道，這神奇的小人魚，不是個簡單貨色。」

說來也怪，初入北坡時，這青雘高度才堪勘齊腰，直到在胡家的試煉之地才慢慢的變得更加的高大；可誰知道，隨著逐漸深入外圍，這青雘又逐漸的變矮，而且周圍零星的還生長著樹木。

「老姐姐，你就不要再揭人傷疤。我承認，我們水之一族有眼無珠，將這麼好的孩子拒之門外。」

「浩兒……」水景渙疑惑的望著塗山傲晴，不明白她為何又突然提起水浩，不過還是答道：「浩兒可以說是我們一族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後輩。否則也不會在即翼澤中獲得人魚的傳承。」

大神師獨有的青色雨靈力在她身上蒸騰，坐下的椅子更是在靈力中四分五裂。

水景渙眼睛一翻，看著塗山傲晴悲憤的說道：「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也有你塗山氏的責任。當初我水之一族在胡家的壓迫下，苟延殘喘，而你們當初又以開戰相逼，我們迫不得已才將水浩父子逐出家門。」

「浩兒不在這裏，此刻她和暮赤應該身在北坡。」

「老姐姐，你千萬別嚇我。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了，何必用這種理由。」

「那群有眼無珠的傢伙，誰再說浩兒一個字，老子生撕了他！」

「你果然不知道。看來浩兒不光人入贅我們塗山氏，心也在我們這邊。」

突然，水景渙的身體猛的一頓，好像終於想起來什麼一般，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塗山傲晴，急聲說道：「老姐姐，浩兒現在哪？我要見他！馬上、一刻也不能等！」

她不說還好，這幾個字才堪勘出口，水景渙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咆哮起來：「夠了？呵呵……塗山傲晴，你難道不知道北坡是個什麼地方？那裡被稱為法者的禁區啊！很多年以前開始，我水之一族更是有著不許踏入那裡一步的禁令。」

「浩兒的藏靈，具有強大的凈化之力，那條小人魚不光手持三叉戟，更能使用人魚之歌。」

緊接著，他的呼吸剎那就急促起來：「難怪……難怪歡歡的藏靈對小人魚如此的諂媚。」

什麼是死去？什麼又是終點？無愧，便無憾；無憾，便無悔；無悔便無畏！

說著水景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步就要往外和*圖*書走。

下一刻，水景渙眼眸猛地睜大了，眼珠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瞳孔之中映出不可思議的一幕。

水景渙的目光中滿是不解，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在整個英水村最強大的法者為何心存死志。

塗山傲晴掃了水景渙一眼，傲然說道：「老夥計，不管你水之一族如何，但從今日開始，我會肅清塗山氏中一切不安定的人，讓歡歡和浩兒在我塗山氏真正的一言九鼎。」

至於九尾天狐，她從不插手我們三族之事。

塗山傲晴幽幽的說道，聲音平靜，甚至連語調都是無波無瀾。

卻見塗山傲晴恍若未聞，眼皮低垂，如老僧入定一般。

就見，塗山傲晴緩緩的站了起來，那原本佝僂的身體，驟然挺拔，一頭蒼蒼白髮也變得烏黑，一瞬間仿若年輕了上百歲。

他定定地看著塗山傲晴，彷彿要把這個身影銘刻在心，半晌，他又深施一禮，那動作中似乎帶著最後的訣別，繼而轉身走了出去。

可水景渙聽在耳中，便如晴天霹靂一般。他獃獃的站在原地，嘴張的老大，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老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你還是說說浩兒的藏靈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吧！」水景渙連聲討饒，悻悻的說道。

水景渙雙眼充滿血絲，死死的盯著塗山傲晴，嘶啞的說道：「為什麼？」

他驚恐的看著塗山傲晴，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道：「老姐姐，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輕嘆一口氣，澀聲說道：「老姐姐，你這是何苦！」

水景渙甚是尷尬地看著塗山傲晴，乾笑了兩聲，說道：「老姐姐，是我忘形了。浩兒能有今日，也離不開塗山氏的幫襯。」

「已經……夠了。」塗山傲晴有氣無力的說道，這一刻，她只覺得心力交瘁。

「……」

他哭喪著臉，悵然說道：「老姐姐，如今胡洛妃故去，藏靈六尾仙狐隨著山河血圖一起消散。胡家的傳承唯剩下三尾靈狐，那一族不再是英水中最強的存在。

「站住！」塗山傲晴輕喝一聲，冷冷的看著水景渙，突然她臉上神色又一軟，哀聲說道：「水景渙，你就不能先聽我說完？」

「你真的以為那只是普通的人魚傳承？」

「水景渙，你覺得浩兒天賦怎麼樣？」

反觀我們兩族，浩兒獲得了人魚的傳承，歡歡的藏靈進化成了雷鷹，我們只會越來越興旺。

他的聲音低沉，語調又拖得很長，彷彿這三個字用盡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

水景渙瞳孔驟然緊縮，他看見有森冷的青芒從塗山傲晴的雙眼中迸射出來，那不應屬於人類的瞳孔，而像隱匿於黑暗中的幽魂。

塗山傲晴眼中露出厲色，森森開口。那張皺紋堆積的老臉上隱隱約約掠過了一絲青芒。

「水景渙，你們兩族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何擁有如此冗長的壽命嗎？看好和_圖_書了，這便是答案！」

塗山傲晴聞言，怒睜雙目，冷聲說道：「水景渙，你也好意思說。十八年來，你們水之一族對水浩父子不聞不問，如避蛇蝎，是你們徹底傷了他的心。」

與此同時，水浩和暮赤仍然穿梭在青雘之中。

緊接著，廳堂內再次沉寂了下來，直到一陣粗重的喘息聲響起。

她的眼底陡然湧出許許多多疲倦與蒼涼，剎那間，眼旁彷彿蔓延出越來越多的皺紋，愈發的老態。

廳堂內隨之陷入了一片寂靜。塗山傲晴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水景渙，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肅然。

「對，對。雨神庇佑，我水之一族想不崛起都難……」

她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是水景渙眼疾手快的扶她，在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咔」的一聲，椅子瞬間粉碎。水景渙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猛的從碎木中彈了起來。

隨之，水景渙的身體又猛的一震，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認識兩百年的女人，在這一刻眼中滿是複雜。

看著塗山傲晴虛弱的樣子，水景渙澀聲說道：「老姐姐，你不該如此啊。難道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小人魚能使灌灌鳥凈化，那麼也肯定能使金鱗進化！」

「浩兒，希望你在北坡中，走的更遠一些，這樣你會獲得不可估量的磨鍊；歡歡，你放心，老祖我一定會還你個公道。這塗山氏，是時候需要見一見血了！」

水景渙斬釘截鐵的說道，聲音果絕之及，沒有半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