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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突然傳來一聲驚疑之音，如百靈鳥婉轉動聽。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女，站在不遠處俏生生的看著我。

「其他人無不眼睛兀自圓睜，彷彿臨死之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滿是難以置信和驚懼。只有他的臉上不一樣。他的臉上帶著虔誠和狂熱，還有得償所願的釋然。」

莫愁第一次對水浩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問道：「那隻凶獸可是鳴蛇？」

「那便是傳說中悲慘的黑水幽冥吧！如此可怖的場景，赫然出現在拉祜族，這個曾經祀奉龍雀大人的地方。

水浩和胡佑兒彼此看了一眼，他們只覺得巫咸口中的女子竟然如此的熟悉。

雖然他也驚詫于那人的死法，但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就見莫愁臉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用更加緩慢語速說道：「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要如實將來就好。也許我心中的疑問得以解答，那麼困擾你千年的夢魘也會冰釋。」

水浩不由得一愣，萬萬沒想到莫愁會有此一問，不過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千年前被一隻凶獸伏擊？」暮赤滿目震驚，目光凝固在水浩的身上，瞳孔在不斷的擴大又驟然緊縮。

巫鹹的聲音哽住，水浩眾人聽在耳中，皆是或噓或嘆，神態惆悵，神情複雜。唯獨莫愁怔怔端坐，一聲不吭，仍然低頭想著心事。

果然，下一刻，就傳來巫咸嘶啞的聲音。

莫愁的聲音ｈｔｔｐs://ｗwｗ.ｈｅtuｂook•ｃom.coｍ剛落，巫咸就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錯愕的望著莫愁。

她出現的很突兀，卻沒有一點違和感，就好像她本就應該出現在那裡一般。」

「小白！」水浩和胡佑兒同聲爆喝，他們已經可以確定，巫咸口中所說的女子就是小白。

但水浩既然已經問了出來，他又不能置若罔聞。

「我帶著月瞳的屍體迴轉，把她再次葬在了育水岸邊，一連守了數日，並無意外發生。

水浩和胡佑兒，同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時，你應該已經隕落。肉身葬在了鎖靈塔下。」

莫愁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斥著濃濃的得意與暢然。

「你怎麼知道的？」

「你可見到了那人？」暮赤猝然出聲。

「哈哈哈哈哈……」

只是她話剛一出口，又後悔起來。看著胡佑兒和水浩歉意的笑了笑。

莫愁對著水浩俯身一禮，恭聲說道：「主人，不是老奴不願意說，只是有太多的事情老奴仍然想不通，毫無頭緒。還是讓巫咸先繼續講下去吧。」

「當我發現那人時，他的身體早已消失不見。只有頭顱擺放在家老屋的前面。他、他……」

少女膚如凝脂，面若桃花，氣若幽蘭。她長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尚未開口，唇邊已經含著一抹淺淺的輕笑。

她告訴我，箕尾山西側早已草木枯萎，漢水乾涸，變成了一片荒蕪。

周圍頓時為之一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靜，水浩等人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整個拉祜族死不足惜，那人更是死有餘辜，不值得憐憫分毫。可他怎麼可能帶著如此詭異的表情死去。

巫咸帶著沙啞的聲音，在這個荒蕪的村莊中，幽幽的響起了，彷佛過了千百年的時光，在此刻又悄悄迴轉……

巫咸不禁一愣，雙眸霎那間的失神。千年過去了，她早已不是正常的人類，但所有往事都化成了破碎的片段，猶如詛咒般出沒在她的心頭，循環往複永無盡頭。

「那之後呢？」莫愁抬起頭，眉頭微皺，沉聲開口。

「雖然沒有理清事情的脈絡，但老奴相信，關於月瞳的事情還有著離奇古怪的後續。」

水浩眾人見巫咸如此，當下心中瞭然。

「我便在村落宗祠住了下來，也只有這裏才略微完好。」巫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廢墟，「我在這裏住下來之後，便一點一點的開始收斂族人們屍骨。」

「我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不能自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清醒過來時，只發現小白早已經滿臉淚水。

「什麼……」水浩三人同聲驚呼。

這時，又聽巫咸再次說道：「她說，她來自度朔山。」

莫愁轉過身形，那雙深邃的瞳孔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芒，沉沉落在巫鹹的身上，說話的節奏變得異常緩慢。

「天不遂人意，天不遂人願！」巫咸重重一嘆，「正當我欲跳下育水時，ｈtｔｐs://www.hetｕｂoｏｋ.coｍ•cｏm突然滾滾黑雲，從天邊壓了過來；緊接著電閃雷鳴，霹靂連聲，震得山搖地動。金蛇也似的電閃，隱現密雲暗霧之中，滿空交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後來，還是小白的母親出手，擊殺了那隻凶獸。

除了我之外，餘下的拉祜族一百八十三口，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無一倖免。

「我踉蹌的趕回了村寨，可迎接我的卻是地獄般的慘狀。

巫鹹的聲音再次頓住，她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神色，有著驚訝，有著讚歎，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後來知道我是拉祜族的巫后，與我更加的親近。

「因她而起？」莫愁疑惑的望著巫咸，焦聲說道：「她可曾言明，具體緣由。」

莫愁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副雀雀欲試的樣子，不由得哭笑不得。

「又有一天，我在林間採摘野果，休息時，便和一隻小獸閑聊。

那個少女可是千年前的人物，就連巫咸自己在變成狐憑后都再也沒見過，水浩和胡佑兒又怎麼可能認識。

巫咸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勉強定住心神后，才再次說道：「雖然他們對我們一家無義，但我卻不能任由他們的屍體暴露在外面。」

巫鹹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片，目光顫動，心神搖曳，混雜著驚駭、恐懼、狐疑等種種複雜情緒。

巫鹹的神色猝然變得驚悚起來，她的聲音如同身體一般劇烈的顫抖著。

和圖書在閃電的照亮下，遠處冒起了濃濃的黑煙。我豁然大驚，因為那裡便是村寨的方向。」

她說，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也要因她而終。

即使當初，巫鹹的兒子在自家的祖墳旁邊埋下異蛇，也是偷偷的進行的。

巫咸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面上驚疑之色一閃而過，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那姑娘的確自稱小白。她一開始只是驚詫我能聽懂獸語。

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話說的更是沒頭沒惱，可落入巫鹹的耳中，卻猶如驚雷。那顫抖的身體不由得一僵，一對妖異的瞳孔更是瑟縮成一道豎線。

水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幽聲說道：「小白其實是度朔山上的一隻白狐。千年前，她獨自來到箕尾山遊玩，不曾想中途被一隻凶獸伏擊。她大難不死，而來到青丘山。

巫咸抬頭看了三人一眼，喉嚨涌動，似是使勁的吞了一口吐沫。

水浩和胡佑兒齊齊的點了點頭。在神澤大陸，無論是法者，又或是普通人，都對祖地看的極重。畢竟那裡孕育著舉族的氣運，又怎麼會想著破壞。

他們之中只有一兩具完整的，但更多的卻是慘肢斷臂，四分五裂到認不出來的屍骨……」

水浩再次點了點頭，看了看一臉迷茫的莫愁和巫咸，並沒有開口解釋。只是說道：「我和佑兒，與那白衣少女並不相識，只是我們之間有一些淵源。」

「你們認識那個姑娘？」巫咸愕然說道。

她又告訴我，我一家的凄苦都是因她而起的災和-圖-書禍。

「我悄悄的整理好祖地，恢復了祖墳。我知道這一切，和族中的相親一定毫不關聯。他們即使再恨我們一家，也不會那祖地開玩笑。」

「果真是鳴蛇！異獸放棄幻化人形，以本體存在，超過萬年即為凶獸。好一個凶獸！好一個鳴蛇！我終於相通了，我終於明白全部。」

巫鹹的聲音頓住，顫抖著嘴唇，好像即將出口的話有著千斤之重，「他的臉上掛著極其詭異的笑。」

她的母親更是將那隻凶獸的屍體帶到了青丘山布置下山河血圖。」

暮赤好像想到了什麼，瓮聲說道：「阿哥，你是說當初的山河血圖……」

小白說罷，化作一股輕煙，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再次萌生死志。我清楚的記得，那同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在月瞳的墳塋前，哼著她最喜歡聽得童謠。」

一座座房屋倒塌，遍地都是斷壁殘垣。七零八散的肢體，隨意丟了到處都是。」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了她，我便如同見到親人一般。我在不知不覺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突然感到掌中那個小手越發用力，巫咸那雙死灰的眼睛，又不覺間翻起了潮|紅，就連聲音也多了一絲暖意。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錯綜複雜，撲朔離迷，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又怎麼拿出來讓眾人蔘詳。

巫咸微微一愣，而後苦澀的搖了搖頭，那小白來的突然，走的急切。最後所說之言，更是沒頭沒尾。如今千年過去了，她仍然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