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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個年代，士林的地位雖然仍能維持，但遠遠不到共和年以前那種「天下只有一個聲音」的地步。

吳王忍不住脫口說了一句：「這也算懲罰？」

他冷哼一聲，把手裡玉杯的碎片隨便一丟，努力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把最疼愛的小孫女抱在膝上。

陳厚照扭頭，懶得理他。

陳厚照的二弟和三弟，魯王和吳王就在大廳里爭執起來。

皇太孫陳厚照也努力挺直腰桿：『最後時刻，至少不能給海軍丟臉。』

陳厚照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爺爺。

戶部尚書點頭應和：「我來協調內閣，年底前出台禁止庶民和奴隸進入工廠的法律條款。」

「臣在。」

新舊手段一起來，現在除了朝廷的聲音他們還不敢肆意篡改之外，任誰也沒法在宣傳上與財門集團對抗。

說完，皇帝看向韓昆。

別的不說，這伙富可敵國的傢伙能雇傭幾百支戲班子，把宣揚自己「仁義」故事（真的只是故事）的戲曲傳遍最貧窮的山區；和-圖-書也能雇傭那些有才沒錢的落魄文人，專門對付那些要「為民請命」儒門大德；還有，除了朝廷發行的《邸報》，任何敢發表對財門不利信息的報紙，都將以最快速度被打壓、收購，然後關門倒閉。

魯王所有的觀點就只有空洞的「工廠主擾民，壓榨民力過甚」，至於過甚到什麼地步，他其實沒有任何證據。

「啪」共和皇帝一把把喝酒的玉杯捏碎了。

「皇爺爺曾經教導我們『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現在死去的工廠主同時佔了工和商兩條，他的工廠年出產絲絹150萬匹，年納稅總額超過225萬元，那些暴民有什麼？他們把廠房燒了，機器砸了，連人都殺了，今年這225萬的財政缺口誰來補？明年不能恢復生產，明年的225萬誰來補？」

什麼？魯王問現如今修橋鋪路所能帶來的經濟回報為什麼不提？——啊哈哈哈，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

陳鑫，華夏帝國的共和皇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coｍ帝，世間最強國家的天子，集暴君與明君兩種評價為一體的至尊，拚命壓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早就該這麼做了，這件事有多麼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保留平民籍貫，就意味著他們都能享受這些與常人無異的補助，這哪是懲罰啊，只能算是讓這些工人換個地方換個身份做自耕農罷了。

宣傳力度差距，也能影響皇城裡的這間屋子。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看著共和皇帝，包括那幾個似乎還不到懂事年紀的皇子、公主，以及太子。

像江南行這種財門混合體，憑藉過於龐大的資本，在宣傳方面完全吊打舊士林集團。

「我問這個問題不是讓你們兄弟吵架。」共和皇帝試圖終止爭論。

但吳王不一樣，陳厚照知道江南財門集團在他那裡有一套專門的遊說班子，既能替吳王向民間宣傳親王的「仁德」，也能向吳王輸灌財門的「仁義」。

比如這次江南錦繡絲織廠的「暴亂」，https://m•hｅｔｕboｏk.com.com事情發生后，全天下的報紙都在大篇幅宣揚遇害工廠主平時為人是多麼豪爽，多麼對社會和朝廷抱有感恩之心——凡是修橋鋪路，這位大富翁總是第一個出錢，還要儘可能出最多錢，不讓他出資他還生氣。

不，說不定還能混個甲長之類的小官噹噹。

「哼！」

「把所有暴亂的工人全部發配邊疆充軍，包括他們的直系家屬一起。就去嶺西吧，那裡抽掉了不少人去西方打仗，正是需要人力的時候。」共和皇帝想了想，補充一句：「保留他們的平民身份。」

等曹宦官招呼手下小太監把御膳擺滿桌子，又都退出去之後，皇帝的憤怒才終於舒緩了一點。

這心系鄉里的私德，擱在哪朝哪代，朝廷不得頒發十個八個的匾牌以資鼓勵啊？

只不過跟剛才太子與韓尚書的僵持有些不同，素有淳淳君子之風的二弟魯王看起來完全不是三弟吳王的對手。

但吳王還有些意猶未盡，他最後陳述道：「如果兩位皇兄和*圖*書都認為那些暴民可憐，那麼不如這樣吧，允許工廠主自行購買奴隸去工廠做工，這樣哪怕累死了大家也不用心疼。平民們不願去工廠，自己買幾畝地過男耕女織的生活也沒人打擾。」

「都這個時候了，別玩虛的，獨裁一回吧。」

所有人都能從天下至尊陰沉的臉上看出他現在的心情。

天子一怒……

唯獨老韓頭除外。

「江山社稷，民為重……」魯王的話一出口，就直接被氣勢洶洶的吳王打斷了：「我重複一遍，工廠主也是民！而且是對國家貢獻更大的民！還好如今被燒的只是是絲織廠，如果被燒的是軍工廠，您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裏嗎？」

「皇爺爺……」虛歲才4歲的小公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搖一擺的跑到皇帝面前，伸開雙手，奶聲奶氣的說：「抱抱……」

「老曹。」韓玉崗大著嗓門呼喚守在門前的太監總管：「上菜，先餵飽這傢伙再說，餓著肚子的人總是容易發火。」

就好像，兩位親王實際能力的差距也跟他們ｗww.ｈｅtｕboｏｋ.coｍ.cｏm背後支持者的實力差距一樣大。

「老韓。」

吳王轉頭看向陳厚照：「皇兄，韓尚書逼你們海軍出售110艘舊艦，每年大概能省多少錢？」

魯王想了想，說道：「這樣倒是可行，漢民可以恢復古制，我有幾個老師正在家鄉實驗『井田』，正好可以……」

如果需要——比如現在，吳王殿下能用一連串絕對真實的數據打得魯王落花流水。

聽到這裏，吳王高高的昂起了頭。

「麒麟兒。」幾句讓人一頭霧水的對話之後，共和皇帝轉向對陳厚照說道：「朕知道他們有苦衷，爺爺也接受你的結論，但殺人就是殺人，不可能一點懲罰都沒有。」

如今，在內地生活艱辛的平民，去邊疆屯墾也算一條好出路，至少到了那裡，房子、牲口、田地都有國家發放。

共和皇帝應該是聽到了吳王的話，但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不準任何人把奴隸放入工廠，什麼工廠都不行。違者沒收整個工廠！工廠也不準招收庶民，否則，每個庶民罰款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