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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嬰叫好。

李斯開口就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秦朝以右為貴，嬴政讓曹易坐在右首，再次明明白白的宣告，曹易在他心中無可替代的地位。

被打斷的曹易，聞聲看去，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面上帶著輕蔑。

曹易見狀並不意外，解釋說：「宗教又分為原始宗教和當今之宗教，所謂原始宗教，比如上古先民敬畏雷電進而生出膜拜的想法，在石頭、木頭上摹刻下雷電的樣子，日日膜拜，打仗的時候祭拜，可以凝聚人心、增加士氣；再比如商王室，自稱玄鳥後裔，膜拜玄鳥。」

「朕在，道教不會亂」

梁父山腳下，成千上萬的黑色帳篷點綴在青草地上，從天上往下看，萬綠從中一片黑，威嚴不失霸氣。

「丞相說的好」

「儒家的仁者愛人，墨家的兼愛」

上座，看了半天的嬴政，道：「諸卿還有什麼問題，一併問先生。」

李斯跪直身子，拱手問：和_圖_書「敢問陛下，何為宗教，何為道教？」

「然則墨家失敗了」

子嬰說到陛下兩個字，聲音忽然沒了，再說就犯忌諱了。

「哪裡不同？」

上座傳來嬴政威嚴的聲音。

諸大臣反應也差不多。

大臣『語塞』。

子嬰見說不過曹易，輕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丞相言重了」

李斯捋了一下鬍鬚，若有所思道：「道教便是先生所說的后一種，當今之宗教。」

大臣們大都是法家出身，聞言看曹易的目光也異樣了起來。在他們心裏，獲得陛下支持的曹易，要比儒家威脅大多了。

一聽是多是虛無縹緲的主張，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儒家的主張，對象是為君為政者，道教的貴生濟世，是對天下所有的人。」

大臣們全都不解，宗教是什麼？道教又是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拾得是那句話？」

「那墨家」

李斯和眾大臣和_圖_書，也全神貫注的看向嬴政。

「秦法的目的，是約束百姓，不是殘害生命，尊駕身為大秦官員，對秦法的理解，竟然還不如貧道一個外人。」

嬴政神情威嚴道。

一個懸挂著碩大朱雀旗的黑色巨帳，在這一片黑色中格外醒目。

「子嬰」

一向以才智過人著稱的李斯，也是眉頭微皺。

首先開口的是李斯：「斯有一言，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子嬰！秦朝最後一個皇帝。

這樣的結果是，連善於隱藏自己的李斯，臉都有些僵硬。

「從曹先生之請，籌建我大秦第一個宗教，道教。」

按照約定，封禪之後就建立道教。曹易抬起頭，神情鄭重的等著嬴政的下文。

儒家出身，走法家路子上位的李斯對這兩個字眼很忌諱。

李斯也面帶笑容：「這三種主張，何解？」

「今日，朕要宣布一件大事。」

「尊道貴德是尊重生化宇宙萬物的原動力，提倡和-圖-書高尚的品德；天人合一是順應自然規律，達到人與自然的和諧；貴生濟世是尊重生命，幫助世人。」

嬴政看向曹易，示意曹易來說。

大臣們露出恍然的表情。

李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這些年，各家的觀點他見過太多了，比這更虛無縹緲的他都聽過。

大臣追問。

曹易早就心理準備，聞言不緊不慢道：「丞相多慮了，道教是道教，貧道是貧道，沒有一點關係，道教以後也不會設教主，聚眾立壇，即便幾百年後，也是勢大形散，絕不會給朝廷造成威脅。」

「墨家接近了」

曹易微笑道。

這個時候還不像後世那些朝代，皇帝說話的時候，大臣是可以看著皇帝的。

「人性本惡，唯法是從，就算先生借陛下之力，也不能持久。」

下面是兩排比東方六國的案幾長了一截、樸實無華的深色案幾，右手第一個坐的是曹易，第二個是李斯……

「此言差矣」

和*圖*書曹易多看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

上座，嬴政淡淡道。

又一個大臣開了口：「先生主張的貴生濟世，與秦法頗有衝突。」

曹易說道。

「不錯」曹易頷首：「道教作為當今之宗教，區別於原始宗教，在於有自己的主張，更為具體一些。」

曹易目光掃過一張張疑惑不解的臉，最後停留在李斯的臉上，從容道：「先說宗教，宗和教要分開來說，宗，一種讓人認同的信念，教，以言的形式將信念傳播出去。」

「可是，幾百年後，陛下」

曹易看了嬴政一眼，沒有說話。

「先生此種直指人心的宗教，加上朝廷為後盾，流傳天下，不用十數載，必定徒眾數十百萬，若是先生出歹心，我等不成了養虎遺患。」

「閣下是？」

曹易見李斯和眾人反應，道：「諸位不要誤會，我道教主張，尊道貴德，天人合一，貴生濟世，都和政事無關。」

「差在何處？」

子嬰哼道：https://m.hetubook.com.com「你說不會就不會，幾百年後的事誰知道？」

「貴生濟世不過是從儒、墨兩家拾來的話」

年輕人淡淡道。

黑色巨帳之內，剛剛在梁父山行過禪禮，徹底完成封禪大典的嬴政，高居上座。

子嬰以為曹易被自己抓住了漏洞，略微得意的朝嬴政拱手道：「陛下，此人包藏禍心，道教不亂於今世，也會亂于來世。」

「主張？」

「所以貧道才需要陛下的支持」

傍晚，天地被塗上了一層朦朧色，格外的美麗。

曹易搖頭。

「人性無善惡之分，在於引導。法以外力約束；宗教，直指人心，由內而外。久持便能持久。」

軍帳之內，一時鴉雀無聲。

嬴政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向別處：「還有其他要說的嘛？」

「相似，但又不同」

這時，上座傳來嬴政的聲音：「此次泰山之行，朕頗有感悟，刑罰之道，是為了教化、約束百姓。朕決定，廢除肉刑。」

曹易解釋。

眾大臣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