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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嘴裏說著什麼，其實老頭子自己都不清楚。

陰陽老人連忙開口到：「成了！」

解下腰間的酒葫蘆，豪飲上一口烈酒後，走出洞口坐在懸崖邊緣。

他知道，老頭子最疼愛自己，師兄弟三人同樣的錯誤上。

看著面前空曠的雪景，宋恆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老頭子枯瘦的手掌輕輕抬起，放在羅青的腦袋上，即便手掌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肉，卻依舊很大，只是不再如往日的那般溫厚。

說他貪婪也好，說他不知足也罷，他只想多抱抱他。

身體猛的站起來，想要向老頭子說什麼，只是一張嘴，千言萬語全都咔在喉嚨里。

只是等了半天，卻是不見有什麼動靜。

山嶽的頂端，趙客手掌拉著姬無歲，默默的看著老頭子拉著紅婆婆兩人簇擁在一起后，走向洞穴中。

「什麼崑崙神地都是騙人的。

說話間只見周圍虛空扭轉。

……

一個箭步衝到洞穴外。

老頭子厲聲暴喝，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段訓斥他們三兄弟的時候。

說了一聲潑，宋恆將水瓢里的水，一手揮出去。

紅婆婆笑盈盈的看著姬無歲眼中不時浮出的幽火，半開玩笑的開解到。

話音一落，自然瞞不過紅婆婆和姬無歲，見兩女惡狠狠的眼神投來。

歲月彷彿也在隨之逆流，蒼白的頭髮，轉瞬間變成了精幹的短髮。

騎在毛驢上的陰陽老人見狀，已經似是白霜的眉頭微挑：「人家姑娘比你還大個幾百歲呢。」

堵的他難和*圖*書以喘息，一張臉憋的通紅。

「啊！」

就在老頭子轉身的一剎那。

羅青的哭聲，令他煩躁到了極點。

山洞中師徒三人圍繞在篝火鐵鍋前。

「別哭了！」

茫茫雲海之中，一座隱藏在白霧中的山嶽，出現在眾人面前。

消瘦的臉頰上已經沒有了往日那般，刀削的稜角。

似乎感受到趙客內心複雜的情緒，姬無歲輕輕為趙客擦去眼角淚痕后，無奈道：「還有一分鐘，他已經到了極限，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

「師父！咱不行等雪停了，咱們就下山，咱們做飛機直接去青城山，找那位道長幫您治病，多少錢咱都給。」

「回來！你回來……你在哪兒……老頭子撐不住了。」

趙客雖然很想撲上去鑽進老頭子的懷裡。

羅青沒再說話，抽泣著，把雙手緊緊抱著老頭子，生怕一放手。

一頭滄桑白髮下，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保持著清明。

「沙子握的越緊，反而越容易從你手裡流出去，想要抓緊沙子，就只有……搞濕他。」

就像是父母扶起一個摔倒的孩子一樣，輕輕為他掃去身上的泥雪。

看著外面日漸增大的暴雪。

「師父……」

頓時便見姬無歲的臉頰上生出幾分羞澀。

「傻孩子，多幾天少幾天，又有什麼關係，以後多聽你師兄的話。」

羅青眼淚止不住的溢出來，他覺得自己是個最沒用的笨蛋，如果不是自己吃下兩顆葯，老頭子還能再多活一段時間。

此ｈttps://ｍ•heｔuｂoｏk•cｏm.coｍ時看著老頭子的背影，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懸崖邊緣。

屁股上火辣辣的刺痛，令老頭子終於一下跳了起來，但臉上遮蓋不住的狂喜，猛的轉過身來。

看著漫天的大雪，宋恆只覺得胸前快要炸開一樣，拿手指著天空。

只是當一雙手輕輕的，從身後捂住了他的眼睛時。

漫天的冰雪，半空中的水珠。

只不過相比之下，老爺子的身體日漸消瘦，一身精壯的肌肉已然流失殆盡。

聽老頭子說完，羅青就撲在老頭子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別磨磨唧唧像個小娘們，老子沒收過女徒弟，待會水都涼了，你倆不孝的玩意，想把我凍死么！」

只是老頭子卻是身體僵硬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他怕，怕這是夢。

羅青從洞穴里跑出來，卻被宋恆一把牢牢拽住。

慈愛的目光，帶著濃濃的不舍。

趙客神情凄苦，費勁千辛萬苦，甚至把命都給扔出去，換來的卻只有一分鐘。

羅青閉上眼睛，不忍去看。

如果這是夢，最好永遠就停頓在這一剎那。

你都找了一輩子了，她在那啊！」

宋恆低著頭不說話。

就永遠沒有機會再擁抱老頭子。

像是一頭老邁卻又狡詐的野狼，即便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卻從不忘記自己的本性。

那些海誓山盟也就是放在嘴上說說，誰他媽的當真誰就是SB。

熱氣騰騰的水花，在半空中的時候，就覆上了一層脆薄的冰霜。

「咣hetubook.com.com！」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便是從手掌中墜落下來，砸在堅硬冰冷的冰面上。

老頭子說這話回頭看向宋恆兩人，只是待回頭后，一時卻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到了。

消瘦的身體，無法掩蓋老頭子內心的豪邁：「來吧，這也舒坦，省的拉回去還要被火燒成灰，指不定以後科技發達了，我還能當個景點呢。」

昆崙山巔。

紅婆婆拍拍姬無歲的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像極了前輩教導晚輩的口吻。

羅青手掌緊緊抓著老頭子的衣袖，苦口哀求著，希望老頭子能夠改變主意。

「是我不好，嗚~啊……我什麼也干不好，我只會找麻煩……」

不禁怒喊道：「你們兩個是大姑娘么，磨嘰什……么……呢！」

耳邊的聲音已經不再如記憶中的那樣，似是杜鵑一般的清脆。

咬著牙拿出水瓢，準備把水潑在老頭子的身上。

包括一臉悲痛的師兄弟，全然定格在這麼一剎那。

雙眼緊緊的凝視在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少女的身上。

「老婆子都這把年紀了，什麼沒見過，聽我的沒錯。」

粗厚的大眉毛，一雙俊目皂白分明，精神極了。

只見鐵鍋里的雪水已經融化，隨著火焰灼燒下，水逐漸被加熱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我死了么？」老頭子胡思亂想中，不由搖搖頭，覺得不對勁。

不過他已經知足了，至少這一分鐘，會是老頭子今生最快樂的一分鐘，也是最珍貴的一分鐘……

姬無www.hetubook.com.com歲聽了后，思索了一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厚厚老繭的手指擦掉宋恆臉頰上的淚水。

轉過身來，換上一把玉梳，專心給紅婆婆梳頭。

「猜猜我是誰。」

雙眼警惕的凝視向四周，同時把手放在後腰的匕首上。

吼過之後，宋恆更是不滿的大罵著趙客：「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拋下一句話，就沒了影子，你不是我宋恆的師弟，你是我仇人，你別回來，回來看我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宋恆少不了一頓打，趙客則是一頓罵，至於他，往往都是在老頭子輕描淡寫的訓斥幾句后，就沒有再提起過。

看著哭倒在自己懷裡的羅青，老頭子臉上始終飽含微笑，沒有絲毫的責怪，只有不舍和慈愛。

但熟悉的聲音，卻是從未有過改變。

沒有去打擾兩人，他們一個追尋了一輩子，一個苦守了一輩子，這段時間是屬於他們最後的時間。

「嗚嗚嗚~」

「能支撐多久！」

已經年邁的身體，嗖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

搖搖頭：「傻瓜，當年的道長早已經羽化，即便還在世，我這把老骨頭又怎能逆天改命，如今十三顆續命丹已完，道長也無力回天。」

可理智死死的壓制這趙客最後的情感。

枯瘦的面頰，變得飽滿陽剛。

宋恆哭的像是一個孩子，直到身後老頭子走上前，把他拉起來。

當老頭子提出這個餿主意的時候，他差點跳起來和老頭子理論，結果反被老頭子一腳踹在地上。

就和羅青一樣和圖書，想個孩子一樣在老頭子懷裡撒潑哭鬧，然後緊緊抱著他，再也不肯放手。

見老頭子既不動，又不說話，身後的聲音一時變得生氣起來，手指狠狠掐在老頭子的屁股上。

宋恆的心頭，更是難受的猶如刀扎。

喊到最後宋恆雙膝跪倒在雪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再不掩飾什麼哭的撕心裂肺。

老頭子說著站起來重重拍了拍宋恆的肩膀，抬頭看著漫天鵝毛大雪。

「潑！」

宋恆拉著羅青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上三個響頭后，兩人忍著淚水，走進山洞，將已經燒熱的雪水，連帶著鐵鍋拿出來。

「不要怪他，他儘力了，這樣也好，他剛剛走出過去的陰影，不要再讓他掉進新的泥坑裡爬不出來，你是老大，不許怪他。」

他不想那麼自私，把老頭子最後的時間也佔有走。

「一分鐘！」

而小師弟羅青，雙眼含淚的盯著老爺子。

雙眼一紅，一把撲上前將少女緊緊的摟在懷裡。

永遠不要讓他醒來，直到他死亡。

見狀，紅婆婆附耳上前，地上在姬無歲的耳邊說上了幾句話后。

羅青想著只要能夠勸師父回心轉意，他怎麼樣都行。

宋恆猛的抬起頭，一雙眼睛通紅，看他眼角濕潤的痕迹便知道他也在哭，只是強忍著偷偷擦掉了眼淚而已。

老頭子再悶口喝上一大口烈酒，全身火辣辣的感覺，彷彿全身毛孔都張開一樣的舒坦。

好在姬無歲只是捏碎了手上的玉梳，就沒有再理會趙客。

只是這一次，他失望了。

「給我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