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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火燒盡，他才邁步走向前去，帶動著灰屑四處飛舞。

「沒有經過法院宣判，甚至都沒有經過充分調查，您就這樣衝動做事，不是犯罪是什麼？」楚牧峰振振有詞地說道。

「楚科長，你現在可是警備廳有名的神探，好，我就相信你一次，這個案子可以交給你去調查。」陳思德點點頭。

楚牧峰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趙毅然當回事，說的都是陳思德此舉得失。

「楚隊長，屍體雖然被燒得不像樣，分辨不出相貌，但有些東西終歸是燒不掉的。」陳思德說著就從兜里掏出一塊焦黑的徽章來。

「證明他與此無故嗎？這事兒好辦！」楚牧峰微微一笑，頗為自通道。

「不錯，楚隊長，你說的對，我這次的確衝動了，但我真是氣啊！您要知道，陳建賓不僅僅是我本家侄子，而且還是仙蹤分局的督察。」

這時候他們都已經知道楚牧峰的身份，那麼這種議論自然就是圍繞著他進行。

以前的庫房雖然談不上氣派，但好歹是整齊劃一。

陳思德豎起一個指頭道：「一周之內必須給我個結果。此外，你既然來為他趙毅然求情，那就必須證明，這件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否則他也別想開脫！」

楚牧峰可沒有大包大攬，而是坦然說道：「陳局長，我過來就是想要調查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倘若趙毅然真是兇手，殺人償命，理當槍決！」

「何況在救火的時候，有人曾經看見火海里的人就是陳建賓，那時候他已經被和_圖_書大火燒著了。」

說到這兒，楚牧峰指了指那把漢陽造道：「只要您槍聲一響，我敢說，告你的狀書轉眼就會遞到閻廳長的辦公桌上，到時候，讓閻廳長怎麼辦？」

仙蹤分局，後勤庫房。

「不管是哪種，應該都和趙毅然沒有關係。因為要是他做的，陳建賓絕對不可能乖乖就範，肯定會掙扎反抗的。」

「別問我，我也不清楚啊。」

這個問題很重要，要知道這年代可還沒DNA鑒定技術，或者顱骨複原技術。

在著火的時候，陳建賓恰好又被燒死在裏面，那麼殺人兇手肯定就是趙毅然。

「就是，擺明就是趙毅然乾的，一上刑保准什麼都認了，還有啥好查的，瞎費什麼勁兒！」

「如果說死者是在清醒狀態下被燒死，那麼他肯定會掙扎，這也是正常反應，他要是掙扎扭曲的話，那溢出來的油脂就絕對不會變成人形。」

這麼說的話，似乎是沒什麼問題。

陳思德靠近后緊聲問道：「難道這就是……」

一邊打量，楚牧峰一邊緩緩說道：「宋代法醫學家宋慈曾經有過一本《洗冤集錄》的法醫專著，裏面提到過他用胡麻畫屍的方法來確定屍體的死亡原因。」

「慢著，我還有個條件！」

哦，原來如此。

聽了這話，陳思德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我會因他丟了官？」

聽到這裏，陳思德不禁反問道：「楚科長，你怎麼就敢肯定，不是陳建賓來到倉庫后，被趙毅然打暈呢？要和-圖-書是這樣的話，陳建賓同樣是昏迷不醒被燒死！」

一幫仙蹤分局的警員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你就這麼肯定他趙毅然不是殺人兇手？」陳思德目光掃向那個被五花大綁的身影。

「請講！」

「拿什麼破，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陳建賓人都被燒沒了。」

可現在呢？完全就是一副殘壁斷垣，破裂的牆面布滿黑灰，庫房內所有東西都被燒成灰燼，滿地狼狽不堪。

「不不不，陳局長，我可沒有想嚇唬您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查案就查案，讓咱們搬來這麼多柴火稻草幹啥？」

「你嚇唬我？」陳思德神色一沉。

「沒錯，這就是陳建賓被燒死後，屍體所留下的痕迹。」

現在經過楚牧峰這麼說，仔細想想，或許是有人栽贓陷害！

「這是？」

「或許閻廳長會保您，但您覺得這樣的力保能不付出一些代價嗎？」

「好！」

「試問，事發的時候趙毅然都沒有當值，他又怎麼可能將陳建賓打暈后，再縱火毀屍滅跡那？除非他有分身術！」楚牧峰不緊不慢說道。

在楚牧峰的招呼下，一捆捆稻草被堆放到地面上，看到差不多后，楚牧峰就上前拿出火柴直接點燃了稻草。

能確定死者就是陳建賓的話，也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談紀律嚴明，敢打敢拼陳思德絕對是條好漢，可談到破案子，陳思德這個老大粗真不怎麼滴！

「那就多謝陳和圖書局長給面子了。」楚牧峰拱手道。

對於眾人的竊竊私語，楚牧峰根本沒有多解釋的意思。

聽著他的話語，陳思德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最後嘆息一聲。

……

「陳局長，請問你們是在倉庫哪裡發現陳建賓屍體的？」楚牧峰扭頭問道。

「你們說他燒稻草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楚牧峰點點頭，蹲在身子，揮揮手，用力吹了吹地上的草灰，只見地面竟然詭異地浮現出一具屍體痕迹。

自己當初得知這個情況后，並沒有多想，認為既然趙毅然是分管後勤庫房，那這裏起火他肯定是逃不掉。

「但從理性上說，陳局長，咱們身為警員，真是萬萬不能憑意氣用事，一切講真憑實據，不能錯殺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否則不是要讓真兇逍遙法外嗎？」楚牧峰言辭懇切。

「不知道，故弄玄虛呢！」

「從情感上說，遇到這種事兒，換作是我的話也會憤怒，我的人要是這麼不清不楚死了，我也恨不得將嫌疑人全部抓起來。」

「在您這裏理所應當的原因，在別人那裡也是理所應當的把柄，是沒誰能反駁的罪名，甚至還會利用報紙大肆宣揚，混淆視聽，掀起民憤！」

「應該就在你腳下！」陳思德上前兩步，打量了下回道。

「這是我們分局當初頒發給陳建賓的徽章，每塊徽章都有擁有者的名字編號，別的能作假，這個能作假嗎？」

「您沒有足夠證據，未經審判就將趙毅然給斃了，這屬於什麼行為，顯然和圖書是目無法紀，徇私枉法。」

「陳局長您看，這個屍體的形狀十分完好，是溢出來的油脂自然形成。說明什麼？說明陳建賓被火燒死的時候，要麼是昏迷不醒，要麼早已經死了。」

要是說被燒死的人不是陳建賓，而是其他人的話，陳思德雖然說也會動怒，但絕對不會這樣衝動，這是人之常情。

「哼，還神探呢，我看是故意裝神弄鬼吧！」

「說實話，我不敢肯定！」

「這個……」陳思德不由沉吟起來。

楚牧峰一拍手，直截了當地說道：「陳局長，這裏面牽扯到的是一個時間問題，以及不在場證明問題。」

「對，今天只要您將趙毅然給斃了，那我敢說，你的官位必丟！」楚牧峰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完，給所有人一點反應和思索的時間后，楚牧峰才繼續抬手指著地上。

「他要不是兇手的話，咱們則要刨根究底，將真正的兇手挖出來繩之以法，您說呢？」

這個舉動讓陳思德他們在旁邊看得是不知所以然。

「您說說，堂堂的督察就這樣死在分局倉庫中，我能不氣憤嗎？」想到那被燒成焦炭般的侄子，陳思德就怒意翻騰。

「這小子就是咱們警備廳的神探，看起來年紀輕輕，能破得了這個案子嗎？」

「是，或許您會說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是因為陳建賓被殺而憤怒，可這樣的原因別人願意去聽嗎？」

這麼一說，似乎是這個理。

「書上是這樣說的，人體被火焰焚燒的時候，油脂自然而然會滲落於地。再用和*圖*書火燒烤的話，油脂就會冒出來，和剛才那些煙灰粘連，那麼死者被焚燒前的屍位形狀就會呈現。」

「據我了解的情況，在庫房起火的時候，趙毅然並沒有在這裏，而是在外面酒樓吃飯，這點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證，對吧？」

「勞煩各位把所有稻草全都放下來。」

「怎麼證明？」陳思德有些不太相信。

「不說別的，就說現在，有著多少人默默關注這個刑場，他們都在等著您因為意氣用事而開槍呢。」

「是是是！陳局長，我當時在分局對面的八仙樓里吃飯。」不遠處的趙毅然聽到后急忙大喊道。

……

「要是死者被提前殺死或者說迷暈后再燒死的話，那麼油脂就不可能說四散飛濺，因為死者是不會動彈。這樣溢出來的油脂就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人形，這就是所謂的胡麻畫屍。」

「將他一併押過去。」陳思德交代了一聲。

「問得好！」

「所以說，陳局長，只是為了一時泄憤，而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嗎？您這樣做考慮過閻廳長的感受嗎？」

「陳局長，還請你移步，去你們分局的後勤庫房看看就知道了！」楚牧峰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警車道。

「陳局長，其實我剛才就想要問一句，您到底是怎麼判斷出，被燒死的就是陳建賓呢？據我所知，屍體完全被燒成焦炭，不成人形！」站在廢墟前，楚牧峰側身問道。

「您想想，有多少人盯著您屁股下面的位置，他們都巴不得您這邊出現什麼差錯，那樣才能將您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