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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社投稿？」溫雅聽到這話，非但是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反而是露出一種遲疑。

「曼漁，你我是夫妻，照顧你是我心甘情願，何來什麼苦不苦之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病，等到病好了，咱們還要出去遊山玩水，看遍大好河山呢！」陳白鹿雙手抓住妻子的手，眼裡滿是溫柔道。

相比鬧得滿城皆知而言，他更喜歡當一個低調的幕後掌控者。

溫雅嬌嗔地瞥視一眼：「我也跟你說了，他是你的好兄弟，你能這樣，我憑什麼能這樣？我現在只是你的女朋友，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關於《楚報》的事楚牧峰點到為止就行，他自然不會說出來自己是幕後老闆。

「這事有很多文人學者都在做，相信陳先生一定不會感覺掉身份和有違原則吧？」楚牧峰平靜地說道。

聽到靳西來的問話，溫雅頓時皺起眉頭，露出幾分鬱悶之色：「還沒有呢，那件事有點複雜，解決起來有點困難。」

「況且真的要是說合作出現變數，出現違背陳先生做人理念和原則的事，他隨時都可以撤稿嘛。」

隨著靳西來的解說，楚牧峰也知曉了所謂難題的來龍去脈。

陳白鹿真是為了錢愁死了。

「要是這樣的話……」

「哦，原來是這樣，其實這事很好辦啊。」楚牧峰聽完后笑道。

「這樣吧，你也別科長科長地喊了，多見外，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得了，咱們都別太客氣，你覺得成嗎？」

「白鹿，這一年多真是苦了你了，蒼老了這麼多，多了這麼和-圖-書多白髮！」

「好辦？怎麼辦？」溫雅急忙問道。

果然是書香世家出身，在禮節方面很在意。

「對，老師是有點麻煩。」藏不住話的溫雅實話實說道。

「大學嗎？」

「得得得，隨你吧！」靳西來隨意聳聳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開始時，陳白鹿一直請的都是中醫來診治，可是中醫見效慢，因此並沒有太大好轉。

「你……」

隨著楚牧峰的身影出現，他便站起身來迎接，將這個話題暫時擱置。

楚牧峰聽到這話后不由大笑起來：「你就放心吧，我認識的這家報社肯定不會出現你說的那些情況，保證是一家合法經營，有原則有底線的良心報社。」

簡單的寒暄過後，三個人分別落座。

「牧峰，全聚德的事真得多謝您，要不是您的話，我們肯定得吃虧。這一杯，我敬您！」溫雅端起酒杯，頗有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架勢。

「行，一起走一個！」

「呃……那你說吧！」溫雅眨了眨眼道。

臉色蠟黃，兩眼深凹，身體虛弱的王曼漁在一陣痛苦咳嗽之後，感覺呼吸總算通爽了不少。

「來來來，老靳，咱們一起！」楚牧峰做事滴水不漏，這番話說出來，立刻就將靳西來的身份抬了起來。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乾瘦的手臂，輕輕撫摸著陳白鹿兩鬢的白絲，眼神中充滿眷戀和不忍。

「楚科長，這裡是菜單，您先看看，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千萬別客氣，今晚我請客，感謝你上次幫忙。」溫雅將菜單遞過來，hetubook.com.com笑容甜美，落落大方地說道。

「聽你的才怪！」

溫雅這邊剛露出懷疑的眼神，那邊靳西來就直截了當接過話頭：「我來說吧，小雅，老四可是我們兄弟幾個裡面最有能耐的，沒準真有辦法。」

溫雅那邊酒杯都沒有放下，就開始咳嗽，俏臉漲得通紅，顯然並不善酒力。

跟朋友倒是借了些，但也是要還的啊！

三樓的一個雅間內，坐著的靳西來和溫雅，他們兩個人正在等著楚牧峰到來。

後來他就轉求西醫，西醫給出的診斷意見是，必須長期服用西藥才能控制住病情。

當天邊最後一片晚霞化為烏雲，夜幕降臨了。

溫雅忍不住端起酒盅又倒了一杯，想要敬謝，不過卻被靳西來攔下，替她和楚牧峰走了三杯。

就在靳西來正準備說要不自己想辦法幫幫忙時，房門被敲響了。

「說來聽聽，沒準我能幫忙呢。」楚牧峰看著對方真摯笑道。

「要不要……」

從他坐著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槐樹葉底，一縷縷漏下來的陽光。

突然間被屋裡面傳來的咳嗽聲驚擾，陳白鹿趕緊站起身走進房間，體貼入微地照顧著妻子。

「是啊，老靳說的對，咱們都不是外人，您就不用喝酒了，喝茶吧。咱們就是吃個便飯，隨便聊聊天就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

說著，他就將菜單推回去，十分隨意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家，要不你們隨便點吧，我這人不挑剔的。」

因為上次全聚德的風波，是楚牧峰出面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幫助解決的，兩人要表示感謝下。

一個美麗的訴說者，兩個合格的聆聽者，雅室內的氛圍歡快而融洽。

酒過半巡，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溫雅的老師，聽到對方名字之後，楚牧峰放下筷子，不著痕迹地說道：「你說你老師陳白鹿遇到難題了？」

「嗨，哪能讓你請客！」

靳西來拍了拍溫雅的手，笑著說道。

「老四，事情是這樣的……」

楚牧峰會這樣說，也是靳西來之前提醒過的，要不然他真會直接嫂子長嫂子短的招呼，也算是幫靳老二拉近距離！

點好菜，吆喝夥計去準備后，溫雅便主動將面前的酒盅倒滿酒，舉起說道：「楚科長！」

王曼漁咳嗽了兩聲后，帶著幾分痛苦和自責地說道：「我知道因為我這個病，把你給拖累了，也把這個家給拖垮了。所以白鹿，如果……」

這不，一文錢難死英雄漢！

「我正好認識一家正在創刊的新報社，只要陳白鹿先生願意為他們報紙投遞社論文章，或者負責一個專欄，相信潤筆費是夠他支付醫藥費。」

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陳白鹿早早起床，端著個茶壺，默默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那一片蔚藍的天色，聽著青天下馴鴿的飛聲。

「小雅，你來點吧！」靳西來很紳士地說道。

看到她這樣，靳西來趕緊遞了杯水，拍了拍她後背，關切說道：「小雅，剛剛就跟你說過，老四不是外人，你就不用逞強喝酒，看看，喝嗆了吧？來，趕緊喝口水緩一緩。」

這稱呼剛m.hetubook.com.com喊出來，楚牧峰便立即笑著打斷道：「那，溫小姐，老靳可是跟我說了，非您不娶，那您日後可就是我嫂子嘍！」

「咳咳！」

「溫雅，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其實就算我不露面，老靳也能擺平這事兒，給李探訪幾個膽子都不敢和市政府對著來！」

北平城，百味樓。

……

「小雅，我說你至於這樣嗎？不是跟你說過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那就直接喊老四名字就成，或者叫他牧峰也無妨，張口閉口楚科長，聽起來多變扭，多見外啊。」

其實整件事也不算多複雜，甚至很簡單，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字：錢。

楚牧峰沒想到的是，溫雅竟然是他的學生。

「那真是太麻煩了！」

可沒轍，誰讓靳西來說這個稱呼，還是中規中矩點比較好，要不然溫雅臉皮薄，認死理，沒準會把氛圍鬧僵。

溫雅略作遲疑，便應允道：「那好，我可以和老師說說這事。牧峰，你說的這個新報社到底是什麼報社？怎麼聯繫他們的負責人呢？」

「咳咳！」

「對了，聽老靳說，您現在是大學生是吧？跟我們說說你大學的事唄。」楚牧峰雲三言兩語就輕鬆地就岔開話題。

當然了，按照靳西來的話，都是自己人，根本沒必要這麼客氣，但溫雅卻不同意，非常在意這個禮數。

最初陳白鹿還能靠著積蓄來買葯看病，可長期下來，老底都要被掏空，現在已經是捉襟見肘。

溫雅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津津有味地說了起來。

他既是和*圖*書大學教授，又經常性地在報紙上發表些很有見地的社論文章，是四九城內頗有名氣的人物。

陳白鹿的髮妻身體一直都不好，纖弱多病，去年終於沒能挺住，倒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生活起居全都由陳白鹿照顧。

西藥和中藥相比，要貴的多。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難道說陳先生連這個都不願意做？」楚牧峰語氣拔高几分。

即便如此，為人十分正派，頗有風格的他，也不肯去賺那些昧良心的錢。

陽光照在樹枝和花盆上，給綠葉塗上了金黃光暈，也讓陳白鹿臉上多了幾分希冀。

「這樣吧，我可以讓他們社長直接去拜訪陳先生好了，具體怎麼合作讓他們自個兒談就成。」楚牧峰拍板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溫雅淺淺一笑道。

楚牧峰歪著頭，斜視了眼靳西來：「這裏他最大，咱們今晚就吃他！」

「那好！」

陳白鹿這個人，楚牧峰聽說過。

可現在請的人還沒來，溫雅不禁有些不安地問道：「西來，楚科長會不會不來了吧？」

溫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老師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但之前合作過的報社因為底子不幹凈，報社的經營理念又和老師的為人相衝突，所以說老師就給辭了。我是擔心老師對報社有意見，怕他不想再做這事。」

「對了，你之前說過你老師的那事，解決了嗎？」靳西來忽然想起這個，揚眉問道。

靳西來笑著舉起杯來，三個人碰了下后就一飲而盡。

槐花衚衕，一座有了年頭，牆壁斑駁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