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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

章廣盛側身看著余剛，有些失魂落魄地問道：「余隊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要是有楚牧峰的這個命令在，事情就會變得好辦了。

在看到那本記者證的瞬間，楚牧峰眼底唰的閃過一抹精光，趕緊拿過來翻看，裏面的紙質證件的確全都爛掉，模糊一片。

章廣盛跟著坦然說道：「梁青芒是我們報社的特聘記者，是個非常有才華，有眼光，有思想的記者，在很多問題的看法上，都有著獨到見解。」

余剛當著自己這位局長的面，自然不會藏著掖著，實話實說道。

下面每個人所負責的事，他都會給出最準確的建議和命令，然後這群確定任務的記者們就開始紛紛往外走，對他們來說，新的一天就要有新的面貌。

「必須要調查清楚，拿出確鑿定論！」

自己早上遇到這個事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才提出會不會是人為的可能，建議余剛要好好調查調查。

余剛說著就抬手，立刻有人拿著那個記者證走上前來，恭敬地遞過去。

當初記者證的設計他也是跟章廣盛提過建議，在北平城所有報社記者中，《楚報》專屬記者的證件是獨一份的。

證件原本就是他參与設計，自然不會認錯。

「是的，他是我們報社的記者，叫做梁青芒。」

章廣盛離開停屍間后就開始認真仔細的琢磨起來這事，他剛才已經將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是沒有什麼隱瞞的。

看著躺在眼前這具因為長時間泡水，已經微微變形的相貌，章廣盛大腦是一陣恍惚。

當知道是楚牧峰給出的定論后，章廣盛就知道這事是真的。

做人就應該這樣，擁有理想，為了理想去奮鬥終生。

其他警員則露出滿滿的佩服神情，他們雖然多多少少也有點疑問，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知道！」兩人接過香煙應道。

「好吧，就算他們的看法不重要，可警備廳里的想法呢？他們會認為咱們是一幫無能之輩！我是絕對不會想要背上這樣的惡名！」

「好好好，警官，我陪你去！」章廣盛立即應道。

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關注的人不同，所能產生的社會影響就是不同。

梁青芒的死到底是因為報社的事？還是因為他的私事？後者的話還好說，可要是前者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

「老宋，你過去擔任偵緝四隊的隊長，至於你空出來的副隊長職務，東廠、黃碩，你們兩個怎麼想？是繼續留在一隊，還是說去四隊幫老宋，不管去哪，都是副隊長！」

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年輕人就是楚牧峰，楚科長，楚神探！

楚牧峰心裏面還是有些介懷的，畢竟楚報是他的產業，眼前這個死掉的記者就是他的人。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來，指著死者的屍體肅聲說道：「當然不是，正常淹死的話，他的雙手應該是緊握的，腹部肚子鼓脹，你要是拍的話會發響。」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有人hetubook.com.com在梅園發現了一具浮屍，是溺水而亡，身上有你們報社的記者證，現在請你們派人跟我們過去一趟，認領下屍體！」

「對對對，楚科長您說的對，我也覺得可能是醉酒後不小心跌進河裡。」分局那個法醫連忙附和道。

白武分局，局長辦公室。

「當然是真的，你們報社的記者證是我們警備廳偵緝處的楚科長認出來的，這還能有錯？」前來通知的這位警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或許有一天，楚報將會成為全國知名的報紙吧，章廣盛暗暗想到。

剛才法醫明明都說了，死者就是溺水而亡，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傷口，這總不會出錯吧？

就陞官這事他早就表過態，一切都聽楚牧峰的安排，壓根不想動腦子拿主意。

「蘇天佑嗎？」

「楚科長，您說下面怎麼辦？」余剛客客氣氣地問道。

「原來你就是梁青芒，真是太可惜了！」

……

「上面比較重視這個事，所以咱們科室應該全力以赴，你們要是有合適人選的話，也可以舉薦。」楚牧峰緩緩說道。

現在呢？楚牧峰竟然這樣直接拋出來名額，給他們選人的權力，讓他們如何不驚喜？

「回頭有空可以去問問章廣盛，這個死掉的記者是誰。」

也就是這年頭沒有連帶責任一說，否則要是因為醉酒落實而亡，那和他一起吃飯的人，都得賠錢嘍。

……

「我聽科長您的！」裴東廠無所謂地說道。

「余隊長，雖然失足落水和醉酒落水性質都差不多，但人命關天，還是要盡量細緻入微，不能馬虎了事啊！」楚牧峰沉聲說道。

難道真是他們報社的記者死了？是誰呢？得了，不管了，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再說吧。

不出意外的話，隨著分量十足的新聞報道，《楚報》必然會迎來大賣。

聽到這裏，余剛和那位法醫的臉色已經大變，剛才楚牧峰說的這些，好像這位死者一樣都不具備。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溺水而亡，但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還需要進一步調查。章社長，請你現在給我說說這個梁青芒的情況，只要是有關他的，不管大小都說說。」

事出無常必有妖。

「我也是一樣的！」黃大風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說道。

「科長，那個五隊的隊長蘇天佑是什麼來頭？好相處嗎？」宋大寶眼珠一轉忽然低聲問道。

「不過根據楚科長的判斷，的確也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意外，那樣的話，就需要好好調查了。經過初步了解，梁青芒的社會背景資料很簡單，想要調查的話比較麻煩。不過我這邊已經是開始撒網，相信應該會有消息傳過來。」

楚牧峰指著死者的屍體，緩緩說道：「等你們詳細檢查后，如果沒有發現傷痕的話，那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因為醉酒或者突然昏迷等狀況，意外跌入水中淹死，也會像現在這樣。」

「社長，咱們昨天刊登的那篇社論hetubook.com.com影響非常好，我建議這兩期繼續追加這樣的社論文章。」

可以嗎？

「嗯，你們抓緊把名單報上來吧！」

當這樣的話語不斷在耳邊響起時，章廣盛不但沒有一點厭煩的意思，反而是樂此不疲。

「或者說我應該去找找老闆聊聊這事？」

楚牧峰轉身便離開，雖然說他很關心這事，但這事好像也沒有說嚴重到必須他親自出面的地步。

田橫七和黃大風聽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章廣盛像是往常一樣早早來上班，對他來說最近的日子過的非常舒坦，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狀態。

「那就走吧！」

……

身邊有一群跟著你拼搏奮鬥的人，何其值得幸運！

《楚報》報社。

「我們報紙上很多篇專訪類的文章，都是他負責採訪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絕對是北平城新聞界的後起之秀……」

辦公室中。

「還有在這裡有兩種情況，意外落水死者的雙手應該是放開的，眼睛也應該是微微張開，肚皮就算是脹，也是微脹；要是主動投水的話，死者的雙手應該是緊握的，眼睛是合著的，腹內是急脹的。」

中午自然是沒空了，楚牧峰這邊還有擴編的事情要抓緊處理。

「章社長是吧，我們是白武分局偵緝隊的！」趕過來的警員自報家門道。

四個人頓時精神百倍起來。

余剛態度還算平和地說道，畢竟章廣盛如今是名氣正盛的楚報社長，多少也算是個人物。

這裏坐著的是楚牧峰的班底，偵緝一隊隊長王格志，副隊長宋大寶，裴東廠和黃碩。

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他其實對這個蘇天佑底細也不是很清楚，更加有意思的是，曹雲山也沒有多做解釋，讓自己隨意使喚就成。

等到章廣盛將知道的全都說完后，余剛便點頭說道：「章社長，您說的這些事情都很重要，我們會按照您提供的線索，仔細調查的。」

剛才是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人就應該是淹死的，其實不是那回事，死者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而是另有原因。

「我已經讓人沿著河邊去詢問，看看有沒有誰知道情況。等回去后，我會安排人即刻畫像，還有就是目前我們只在死者身上發現了一個記者證，其餘任何證明身份的資料都沒有！」

警備廳，偵緝處一科。

但意外就這樣不期而至。

「余隊長，這裡是怎麼回事？」楚牧峰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問道。

「楚科長說得對！」余剛趕緊恭聲應道。

此刻余剛就站在旁邊，捕捉到章廣盛臉色變化后就已經心裡有數，但還是公事公辦的問道。

楚牧峰雙眼頓時眯縫起來。

「蘇天佑你們不用去管，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儘快將兩支偵緝隊的隊員給選出來。這次廳裏面的意思是說從下面各個分局中抽調，原則上是自願和推薦，誰要是願意來就來報名，當然也可以是分局推薦。」

他一眼就認出了死者，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是他，m.hetubook.com.com一個自己最看好最青睞的年輕人。

這樣一個有責任心，有上進心的記者怎麼好端端地就突然溺水死了呢？

「社長，這是昨天我調查的新聞進展，您看看。」

「哦，您好您好，不知道有何貴幹？」章廣盛客客氣氣地說道。

「老余，你有什麼想法沒有？」將余剛叫過來，顏鴻廣開門見山的問道。

「謝謝科長！」

「我們會先將屍體存放起來，等找到他的家人再領走。」余剛誠實地說道。

這讓章廣盛如何能接受？

「楚科長，那您的意思，他是被殺后丟進水裡的嗎？」余剛使勁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是是，謝謝科長！」

這次的擴編他已經接到了曹雲山那邊的正式通知，說要安排一個叫做蘇天佑的人來擔任一支偵緝隊的隊長，他就只有這麼一個要求，其他都讓楚牧峰做主。

「那就這樣！」

「局長，這個案子如果是定性成失足溺水的話，那根本沒有懸念，已經可以結案了。」

楚牧峰戴上后，就開始仔細的檢查，邊檢查邊挑眉說道：「你剛才說他是失足淹死的？」

楚牧峰不由得暗暗搖頭：這個法醫到底是敷衍了事呢，還是學業不精呢？連溺水的不同癥狀都看不出來嗎？

他想要真正掌握一科，就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最起碼是要做到明面上這樣。

楚牧峰嘴角一翹，並沒有繼續多說什麼，有些話點到為止就成，難道說非要說的多明白嗎？

難道這個蘇天佑真的有神秘背景？

「沒有！」

「我也一樣，科長怎麼說怎麼行。」黃碩也跟著附和道。

「這個您暫時還不能領走，最起碼在這起案子定性之前，是要繼續放這兒。」余剛實話實說道。

「廢話，警備廳偵緝處難道還有第二個楚科長嗎？」

報社現在就是他的所有，他願意將精力和心血全都投入到報社上。

在如今北平城的警界，或許沒有見過楚牧峰，但絕對知道這個名字。

但只憑塑料封面，楚牧峰也已經認出來死者來歷。

因為這張記者證的封皮是《楚報》的！

「那就勞煩你們了！」

「我在這裏補充說明下，要是你們有相中的人選，也可以直接發調令。這次兩支偵緝隊的選擇，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只要是你們相中的人，下面必須放人。」楚牧峰最後給出來的這個放權，簡直就是必殺技。

誰想僅僅是一夜之間，昨天那個意氣風發的優秀記者，竟然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就這麼靜靜躺著，再也睜不開眼，再也不可能站起身來和他辯論。

「別著急抬走，我先看看！」楚牧峰說著就蹲下身來。

「是！」被顏鴻廣這種情緒鎮住的余剛趕緊大聲立正敬禮。

就王格志他們誰不認識幾個不錯的警員，剛開始還怕沒有辦法調動，現在一切都迎刃而解。

「科長，您放心，只要是我推薦的，保證能達到招收標準，要是做不到的話，不用你說，我讓他們麻溜地滾蛋！ｈttｐs://ｗww•ｈetuｂook•com.cｏm」田橫七站起身恭敬地說道。

顏鴻廣一拍桌子說道：「你知道嗎？現在有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咱們白武分局，以前這裏就是全城破案率最低的分局，現在咱們上任，而且還請了廳里偵緝隊來特訓，要是說還不能改變這個局面的話，你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咱們嗎？」

楚牧峰將這個暗暗記在心裏就開始處理擴編的事。

他相信就田橫七和黃大風的聰明，是肯定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大案要案歸警備廳管，其餘的要放權。

「是！」余剛恭敬道。

這豈不是說他們判斷錯了？

章廣盛心底冒出一股戒備之意。

「警官你說得是真的嗎？死者是我們報社的記者？」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章廣盛瞬間從興奮的工作狀態中冷卻下來，整個人恍如雷震般，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緊聲問道。

他目光掃過四個人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咱們一科要擴編兩支偵緝隊的事兒，相信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那，我是這麼想的，老王就不用動了，繼續擔任一隊隊長的職務！」

「余隊長，這個溺水案還是要好好調查調查，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要查個清楚，要是說有任何進展的話，記著隨時通知我！」楚牧峰平靜說道。

楚牧峰正在辦公室草擬材料時，接到了章廣盛打來的電話，說的自然是梁青芒的事。

要是那樣的話，警備廳乾脆就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每天光是處理各種意外事件就夠夠了。

走出辦公室的兩人，對視一笑，都感覺找到了一種歸宿感。

顏鴻廣已經知道了梅園浮屍案，他原本對這樣的案子是不重視的，畢竟死人案哪裡都會有，只要余剛按照流程調查就是了。

等到王格志四個人出去后，楚牧峰又將田橫七和黃大風喊進來，有些事情總是要公平對待。

「難道不是嗎？」余剛忽然莫名有些心虛，有些局促地說道。

要知道選拔警員這種事，不是說每個分局就肯定會配合，他們未必會願意將自己培養出來得優秀警察拿出來。

得知章廣盛的請求后，楚牧峰便滿口應允下來，將見面時間定在了晚上。

不然一直都有側重，二隊和三隊肯定有情緒的，這一點曹雲山也提醒過。

幸運的是報社不只是他的心血，也是很多人的心血。

余剛趕緊吆喝，法醫就立刻遞過來一副新手套。

……

手裡掌握著名額，就意味著可以當做結交人脈的砝碼，如今偵緝一科可是熱門部門，待遇好，福利多，陞官快，下面人都眼紅著呢！

你說一個平頭老百姓也盯著這事，顏鴻廣會理會嗎？當然不會。

還有就是他知道這個記者是非常激進，或者用滿腔熱血形容更貼切。

「老田，老黃，咱們科室要擴編兩支偵緝隊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吧？」楚牧峰發了兩根煙過去說道。

「楚科長？是楚牧峰科長嗎？」

「社長，今天我準備去一趟城外，去採訪下咱們城外的駐軍。」

……

「此外和-圖-書，要是正常淹死的，死者腳底應該是緊皺白色，但不鼓脹，頭髮之間，手指縫間，應該是有泥沙的，鞋裡面更應該有。」

「他是你們報社的記者嗎？」

那些偵緝隊的隊員聽到楚牧峰的名字，知道這位就是本尊后，也都紛紛露出興奮神情。

「嗯，這就是你們白武分局的事了，還有這個人你們可以去一趟楚報報社，我認出來這個證件應該是他們報社的，你過去后讓他們派人過來認人吧。」

要知道昨天梁青芒還和章廣盛聊過，就一篇文章的發表進行過探討，提出了自己獨到精闢的見解。

「就這個溺水案，你需要什麼支持，局裡是無條件的提供，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破案破案還是破案，絕對不要出什麼紕漏！」

「那現在他怎麼辦？」章廣盛指了指屍體問道。

但知道這個案子被楚牧峰碰到，並且他還定性未必是正常死亡后，他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按照你們之前的做法是怎麼辦？」楚牧峰不置可否地反問道。

「好好好，我絕對會配合你們。」

「局長，我保證將這個案子做成鐵案！」

如雷貫耳！

「至於造成原因很簡單，因為掉進水裡的人肯定不想死，他們必然會掙扎求活命。這麼一掙扎，水就會因為呼吸的原因，吸進去落入肚子裏面，所以說死者才會雙手捲曲，手指腳趾縫有泥沙，口鼻有水沫流出，肚子有水脹。」

大家能夠聚集在一起，不單單是為了這裏的待遇，更重要的是因為大家都有著相同的奮鬥理念。

「那倒也未必！」

這話問出來后，王格志他們也都好奇地豎起耳朵。

「手套！」

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好處！

停屍間。

現在看來，還真是有必要。

兩人之前都認為這事是楚牧峰做主，肯定和他們沒上面關係，就算有人找到門上，他們也不敢應允。

死者居然是《楚報》的記者？

而且按照幕後大老闆楚牧峰的意思，楚報即將走出四九城，在山城創辦分社，規模是越辦越大，影響力自然也會越來越大。

沉吟片刻，楚牧峰說道：「東廠你就去四隊吧，先幫助老宋把四隊的檯子搭建起來，至於黃碩，你就繼續留在一隊，這次都提為副隊長！」

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梁青芒，但對這個名字卻是知道，畢竟他是每期《楚報》都會看，裏面有著好幾篇精彩的專訪就是出自梁青芒之手。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這事既然發生在白武區，自然就要有這裏的分局負責調查處理，總不能說自己碰到一個意外就直接歸羅到警備廳。

他叫梁青芒。

掛了電話，楚牧峰喃喃自語道。

……

其實不管怎麼安排，裴東廠他們都是滿心歡喜。

升官發財誰不想呢？如今都在一步步實現，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事就這麼去辦吧！

「我們接到報案，在這裏發現一具浮屍，然後我就帶隊過來，這不剛剛檢查過，應該是溺水而亡。」

「是是是，我這就安排人去！」余剛抬起手就讓人去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