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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飾？有這個必要嗎？」

「有的，我和他們仇深似海，所以說被鄭大當家救命后，我就悄悄回到北平城，我就是要讓他們損失掉最珍貴的東西，要將他們的金銀財寶全都帶走，要讓他們都變成窮光蛋。」

隨著南易這種慢條斯理的話語說出，果然第三道爆炸聲也響起。

楚牧峰剛才就浮現出來的不好預感，現在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當年案子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聽到南易這番話，楚牧峰忽然感覺有些不好的預感。

蘇天佑他們也是面露慍怒。

「你要做什麼？」

「他們當中有的雖然資產豐厚沒事，但有的卻隨之沒落，最後妻離子散的也不在少數，他們有這樣的下場，我已經很滿意了。」

「對！」

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居然會陰溝翻船，會在亂墳崗中被抓！

亂墳崗距離北平城就沒有多遠，在這裏看上去很清楚。

「沒有什麼花招，就是煙花彈而已。我這樣做就是想要讓北平城的人都能看到為非作歹的下場，看看他們三家是怎麼死的。」

「楚牧峰，你既然已經識破我的謀划，那能找到陳四水不足為奇。只是我會殺他，並不是為了殺人滅口，為了掩飾我的存在，因為要是為了保密的話，我沒必要殺人。」

「報應？」

說起這個，南易眼中剛剛消失掉的怒火就又燃燒起來，他面容有些扭曲地說道：「當年董百川下令查封南華樓的時候，那些人就在旁邊搖旗吶喊助威，他們看向南華樓的眼神都是充滿蔑視，充滿嘲諷，說出那些幸災樂禍的話更是讓我至今都難以忘記。」

要是仔細打量地話，就會發現，這三家竟然是呈三邊分佈，煙霧正好在空中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三角形，看著格外詭異。

「他們那副醜陋嘴臉，我看到就覺得噁心！楚科長，你知道嗎？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殺死我師姐的罪魁禍首。」

說到這裏，南易是滿臉的感激之色。

他們如今都知道了，之所以有神偷花臉的出現，就是因為那樁慘案，要不然的話，現在只會有一位梨園名角南易。

「我們南華樓的衰敗就是人為造成的，就是被人迫害的！」

「你這個瘋子！」

「師姐被董百川帶走後，當晚就自殺了。聽說師姐臨死前，還刺傷了董百川，讓他受了傷，為此大發雷霆。可憐我師姐死後，還被董百川下令將屍體拖去喂狗，連屍骨都找不到。」

「那時候的我是萬念俱灰，最喜歡的師姐被殺了，死無全屍，連骨頭都找不到，最尊敬的師父被逼得上吊自殺，死不瞑目！南華樓戲班子也被毀了，所有人都流離失所，而我也被抓住，死路一條！」

南易心情明顯興奮起來，帶著滿意的獰笑道：「嘿嘿，你以為我這些年都是幹什麼去了？都是玩嗎？不是，我告訴你，我已經將董百川殺死了，我將他打斷手腳，然後拖去喂狗，我親眼看著他和_圖_書被飢餓的狼狗撕咬，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我要殺死所有的仇人，我要讓他們全都死無全屍！」

「那董百川呢？」楚牧峰接著問道。

煙霧濃烈，火光搖曳。

在北平城中發生了爆炸事件，這絕對是大事，大到即便是閻澤都必須慎重對待的地步。

「董百川？」

「剛才他說得很對，炸藥數量不多，但炸毀三家是沒問題，而且也能讓滿城皆知，現在看來，效果還算是不錯的。」

「當初要不是他們鼓動著董百川去南華樓的話，他怎麼能知道我師姐？就是他們說我師姐是多麼漂亮多麼好，才勾起了董百川的興趣！」

「你說我要是殺死一家，讓其餘家都有防備的話，還不如偷光他們的錢財，讓他們垂頭頓胸，氣憤懊惱。我相信人性是醜陋的，他們要是沒錢，會有人糟踐收拾他們的！」

只見發現在漸漸破曉的天色下，一團黑煙伴著火光滾滾升起。

「所以那之後你就跟隨著鄭盤山去了禿鷲山黑風寨落草為寇嗎？」楚牧峰淡淡問道。

說出這個的同時，他扭頭看向老班主的墳墓，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緬懷和悲憤，就像回到了六年前的某天。

「當時師父和我都已經離開了南華樓，卻到最後還被抓回來逼死，我一直很納悶。直到前兩天和陳四水喝酒，他喝醉了說出來當年的事，我才知道的。然後我當時就殺了他，他活該死！」

當然，後面這番話是南易心裏說的，他當然不會說出來的，不然聽到這話，楚牧峰肯定要慎重了。

真的，即便是現在，南易也對鄭盤山充滿感恩。

南易說要送他們去陪葬，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南易在北平城中還有什麼安排和後手？

「那傢伙是我殺的，他其實早就該死，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我對他的寬容。」

磕完最後一個頭，說完最後一句話，南易便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凝視著楚牧峰，十分鎮定地說道。

話音落地的瞬間，北平城方向突然間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楚牧峰他們全都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

南易自嘲地笑了笑，坦言說道。

「那是為什麼？」楚牧峰跟著問道。

六年前南華樓慘案！

「現在看來，你應該已經提前知曉，昨天黃睿羊在電話里應該是在演戲吧？」

「仇？何止是有仇！」

「楚牧峰，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你那？是不是很想要抓我？但我告訴你，你沒有機會的。我這輩子是不會再被任何人抓住的，肯定不會！」

「沒做什麼，我說的很清楚，就是送出去三份禮物，一家一份，不偏不向。很快，第二家也該拆禮物了！」南易話剛說完，第二道爆炸聲就轟然響起。

「不錯，就是你幫我遮掩。要不是你的話，他們怎麼會認為我過來是純粹的想要拯救孟長河呢？是你把所有目光全都吸引到這事身上，所以才給了我從容布局的ｈttps://ｍ.hｅｔｕｂooｋ•ｃom.coｍ機會。」

結果就是他們死了，南易被捕。

「你以為就你是個聰明人？」楚牧峰沒有否定。

「你做了什麼？」

「知道，繼續！」楚牧峰點點頭道。

但這個不好到底是什麼，一時間也說不清楚，目光緊緊盯視著南易，等待他的後續。

「要不然你以為就憑孟長河那個蠢貨，值得我這樣布局營救嗎？錯了，他的死活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對！」

楚牧峰掃視了一眼旁邊的墳墓，淡淡道：「可以，不過我警告你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而且也會讓你師父在天之靈更加失望！」

「在有些人看來，跟了董百川，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絕對是個好出路，但我師姐卻是寧死不從！」

「當年我師父被逼著上弔的時候，他們中的人竟然看笑話般的在門口嘲諷，說什麼我師父這樣的老不死就該早點去死，他死掉的話，南華樓這邊的地皮才能歸他們所有。你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什麼狗屁話，他們竟然早就惦記著我南華樓！」

這樣的貨色，怎麼能被金陵政府委以重任，就應該拉出去斃了。

董百川和他之間身份可謂是天壤之別。

「我幫你遮掩？」楚牧峰不由得微微蹙眉。

犯了事，總是要還的！

難道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常在江邊走，難免不濕鞋！

南易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也想啊！」

任何事都有著兩面性，想問題的思路因人而異，不同位置有不同的角度。

南易微笑的表情像是惡魔般猙獰。

南易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笑容，緩緩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六年前的慘案，要不是因為那樁慘案，我現在應該還在梨園唱戲。」

楚牧峰微微頷首，他還真的是聽說過這個名字。

南易深吸一口氣，仰望星空，像是徹底解脫般，臉上也浮現出釋懷般的神情。

「你說我和他們之間能沒有仇恨嗎？」

「不管他當時的目的是什麼吧？他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他的話，我早就被董百川的走狗給凌|辱至死。」

一股濃烈的憤慨情緒釋放開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南易身上的憤怒已經是很濃烈，雙眸更是變得血紅，一股濃濃的殺意釋放出來，誰都能感受到冰冷刺骨。

「南華樓慘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邊也查了很多卷宗，但竟然沒有查到。南易，你做的一切應該都是和這個南華樓慘案有關係吧？」楚牧峰冷靜的問道。

「即便不是名揚天下的名角，也會在這四九城混得風生水起。一切都是因為六年前的慘案，才導致我變成現在這樣。」

南易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說道：「我也想要將他們殺死，但殺死的後果不是我能承擔的，我當時只不過是一個人，黑風寨的人不可能說全都聽我的話，更加不可能說幫著我殺人。」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和_圖_書是對的。」

當年的南華樓慘案和神偷案件始末，楚牧峰如今算是徹底了解了，但當年的慘案和現在的相比，很顯然是現在的才重要。

所以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南易臉上露出滿意笑容，再看向楚牧峰的時候，已經表現得非常平靜。

「磕頭？」

南易一臉冷漠，彷彿就像殺了一隻雞般坦然：「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找到陳四水，但應該等到識破我對黃睿羊做的事後會找過去。」

華容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低聲說道。

他當時真的十分無助，無比絕望！

「他們說師父不死，我就會被殺死，結果師父就上弔了。可師父還是想錯了，他們這群人，怎麼能言而有信呢？我當晚就被勒令帶往城外的軍營，董百川的人說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凌遲處死！」

「我會在六年前偷了數家北平城的權貴，是因為那樁慘案；我會被逼上禿鷲山，落草為寇，也是因為那樁慘案。」

就說花臉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冒出來，原來裏面竟然是有這樣的原因。

「你當時為什麼沒有殺死他們呢？」楚牧峰忽然問道。

「當時北平城有著一個非常有權勢的大爺，叫董百川，楚牧峰，你應該聽說過吧？」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到北平城。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在警校時，聽說過有不少人刺殺董百川，但最後都沒有成功，說他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大漢奸。

「沒錯，當年報復的只是一部分，還有三家漏掉了。我剛才說的很清楚，這次過來就是衝著他們三家來的，他們三家當時就是董百川的狗腿子，也都很勢大，即便是我當時想要偷他們的東西，也沒有辦法做到。」

「呵呵，也沒做什麼事，就是給這三家分別送了一份我從山寨特地帶來的禮物而已。」

南易被鬆開后，就直接跪倒在地，面對墳墓是重重磕頭，邊磕頭邊開始喃喃自語。

還想逃，南易可以百分百肯定，對方絕對不是嚇唬自己，敢逃就是一槍。

想知道其中內情的不只是楚牧峰，蘇天佑他們都充滿了好奇。

這就像每個罪犯被捕時候的心情是一樣，你說他們被捕的時候想的最多的是什麼？肯定都是我怎麼會被抓？我明明能逃走的啊！

問他們是不是有錯，到底該不該死？楚牧峰根本不會去深究。

「當時有很多戲班子都前來我們南華樓拜山，為的就是得到我們的指點。那時候南華樓一句話，就能改變和影響一個戲子的前途命運，可謂是風光至極。」

董百川真是惡貫滿盈！

北平城中還有仇人？

「師父，我剛才和您說的，希望您都能聽見。您說的對，人這一生總要做出點風光的事兒，總要活得有點滋味才成，否則就太沒勁兒了。」

楚牧峰也察覺到這個，緊盯著南易問道：「南易，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開始了！」南易笑容平和，神情滿意。

他想要知道的是南易剛才和-圖-書說的收賬是什麼意思？

不對，以南易的做派和心態，不可能只是偷盜！

「死了！」

原來每個人都有取死之道。

南易很理所當然般的點點頭，「我不跟著鄭大當家的去禿鷲山能去哪裡？跟著他當了土匪后，我就成為黑風寨的人。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在後來去北平城中做出了偷盜大案。」

南易狠狠咬牙，嘴角流出一抹黑色鮮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對著老班主的墳墓低下腦袋。

南易也肯定會想，但他當時的處境能這樣做嗎？根本做不到。

「楚科長，能不能先讓我給師父磕幾個頭，然後再跟你們走，我會配合你交代所有的事兒。」南易很平靜地說道。

楚牧峰倒是不挑剔，揮揮手，讓蘇天佑他們散開警戒后，看著對方沉聲問道：「第一個問題，陳四水是你殺了滅口吧？」

南易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楚牧峰，說起來這事還要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幫著，我哪裡會能這麼容易做到這事呢。」

「楚科長，這裏風景挺好的，要不就在這裏聊聊？這些年我也憋得夠嗆，說實話，我也想要找個人好好聊聊。」

「對！」

「也就是在那時。我遇到了鄭盤山，也就是禿鷲山黑風寨的大當家。是他當時從城外路過，順便救下了我。」

這就是六年前花臉作案的真相。

只不過聽到的都是負面新聞，說的是董百川是軍閥出身，為人做事囂張跋扈不說，雙手更是沾滿血腥。

南易是真不甘心的，但不得不面對現實。

絕望的只想死了算了，起碼能跟師姐和師父一起在下麵糰聚。

「當年董百川在北平城可謂是高高在上，擁有實權的高官，有很多人都對他非常恭維諂媚，他們討好他，追捧他，無非就是害怕他的權勢，想要得到他的關照，就這麼簡單。」

「楚科長，你贏了！」南易擺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來，漠然說道。

他面帶笑意，死得其所。

「失望？或許我早就讓他失望了！」

楚牧峰猛然轉身，一把揪著對方怒吼問道。

「在這四九城，你難道還有仇人嗎？」楚牧峰皺眉問道。

楚牧峰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上前就要卸了南易的下巴，但已經有點遲了。

當年不是鄭盤山，他也是死無全屍，救命之恩怎麼感激怎麼報答都不為過。

沒有讓楚牧峰發問，南易接著說道：「六年前，南華樓是北平城戲劇圈中數一數二的戲園子，任誰聽了都要豎個大拇指！」

他一步跨上前，衝著南易沉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面對這個問題，南易沒有任何想要掩蓋解釋的意思，很爽快地承認下來。

「行了，花臉，走吧，去我們警備廳坐坐，我有些事要問問你！」楚牧峰擺了擺槍口道。

「對！」

「煙霧有古怪？」

「科長，那些煙霧有古怪，聽聲音的話，南易放的炸藥應該不算多，充其量就是將一座四合院炸掉，無論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都形成不了這麼大的煙霧。」

「行啊，這裏就這裏。」

但這些都是枉然。

「我做到了您說的這些，我活得很精彩。我會讓北平城中，那些當初算計陷害咱們爺倆兒的仇人全都下去陪葬，您就安心吧！」

那些人都是幫凶，都是縱容教唆犯，導致了南華樓的衰敗，花臉只是偷走他們的錢財，沒有殺人已經算便宜了。

楚牧峰心底毫不猶豫的這樣想著，要是說被他遇上的話，肯定會用黑俠的身份，找機會將董百川給幹掉，這樣的敗類活著，百姓就遭殃了。

「呵呵，說得也是，如果一直被我牽著鼻子走，那你怎麼對得起神探的名號，只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這會兒算算時間的話，他們三家也該受到應有的報應了！」南易語氣從容，神情冷漠。

「師父，師姐，小易來陪您們了！」

「你剛才不是問陳四水嗎？他也該死，我以前和他關係是挺不錯的，可我後來才知道就是這個混賬東西通風報信，我師父才會被抓住。」

一陣寒風吹過，墳地中的冷意愈發刺骨。

「因為六年前南華樓的慘案！」

原來如此。

「寬容？什麼意思？還有你殺死陳四水后，為什麼沒有任何掩飾？就那樣離開？還是說你自信地認為，我們查不到陳四水頭上！」楚牧峰問出心中想要知道的問題。

「別急，還有第三份禮物呢！」

這次的煙霧距離第一團有點距離，但依然能看得很清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雖然說還沒有死，但憑他的所作所為，吃一顆槍子那是鐵板釘釘的，所以他也沒必要再滿口胡言。

「這個董百川平時有個愛好就是聽戲，所以也就成了南華樓的常客。誰能想到，也是因為這個董百川，給南華樓帶來了滅頂之災。因為他看上了我的師姐，然後強行霸佔，逼迫她當姨太太。」

「但六年過去，他們三家也風光不再，沒有以前那樣耀武揚威，所以說我找出他們三家后，就要收賬！收最後的賬，這樣我就沒有任何牽挂了！」

南易深深呼吸一口氣，將這種怒火暫時壓制住後繼續說道：「師姐死後，董百川就下令查封我們南華樓，驅散戲班所有人，我師父更是被逼得上吊自殺。」

站在南易那邊，他們犯下的罪行都該死，可要是站在死者的角度，他們覺得自己只不過是順水推舟，根本罪不至死。

「那我就要問問，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他們和你有仇嗎？」楚牧峰眼神如炬。

「你說的是六年前的偷盜案吧？」

「甚至就連這趟回來，營救孟長河也是因為那樁慘案，這些年我已經將剩下的幾個仇家都調查到，所以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收賬。」

報仇雪恨嗎？

「但所謂世事無常，盛極而衰，這規律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可這樣的盛極而衰要是說自然而然的怎麼都好說，要是人為造成的，誰能甘心？」

沒想到南華樓的慘案居然會和董百川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