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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楚神探，你還是沒有解釋清楚怎麼從鑰匙孔中能看到對面房間的事。」岳統明顯已經聽進去了，想了想跟著問道。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褚五原只是拿著火柴一動不動。

楚牧峰抬手指著橫樑說道：「褚五原這樣做，就是不想要讓任何人接觸到他。因為這種高度，除非是用梯子，不然根本上不去，而梯子現在是找不到，顯然是被褚五原給藏起來了！」

要不是他手裡握著火柴，要不是這裏到處都是汽油，早就可以將他輕易拿下，眼下連槍都不敢開啊。

「他會喊叫著跑出來，也是我早上才想到的。因為我剛才在房間中的時候，有些肚子痛，然後我才猛地想起來，那晚在吉祥客房外面，其實不在場的除了黃俊生外還有褚五原。他當時給的理由也是肚子不舒服想要回房間休息。」

聽到這裏，其餘人的神情都是恍然大悟。

楚牧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那晚褚五原看到的鬼火，其實就是黃俊生製造出來的！」

差點就引發一場滔天大火！

「你不應該阻止我的！你應該讓我死了算了！」褚五原耷拉著腦袋，帶著幾分幽怨幾分無奈地說道。

聽到這些的褚五原一下就崩潰了。

好險！

楚牧峰說著就將目光投向江怡，「江怡，你還記得咱們來之前是去過西華醫院吧？我在那裡正好碰到了一個醫生，他給我看過一個最新的設備：內視鏡。」

「再說他真的救了我嗎？殺人者償命的道理我是懂的，我殺死趙大鵬和孫小龍，你覺得我還能活著嗎？肯定是要吃槍子的，橫豎都是死，早死還能早解脫。」

說到這裏的時候，褚五原滿臉都是淚水和鼻子，用哽咽的聲音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所以說他才會落得那種悲慘下場，現在生不如死的躺在病床上，但我會那樣做也是有原因的！」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是我的害怕葬送了我和江河之間的友情，也讓江河變成那樣。」

「楚神探，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對的，也只能證明褚五原自己是裝死的。那趙大鵬呢？他是怎麼被褚五原殺死的？」

江怡到嘴邊的話語卻突然停頓住，是啊，自己的憤怒好像一點道理都沒有，難道褚五原說錯了嗎？

「對不起！」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過來，為什麼要拆穿我，為什麼不能讓我就這樣死了算了！我是個罪人，我該死啊！」

「楚神探，那你從吉祥客房的鑰匙孔中，又怎麼能看到銀海房間發生的事呢？」江暮雪充滿困惑地問道。

「再有就是你們昨天不是都被我一一詢問過嗎？都有不在場證明！要是說褚五原真死了，那這事就和他沒有關係。可他現在還活著，豈不是說當時不在場證明的最佳嫌疑者就是他！」楚牧峰振振有詞地說道。和圖書

「那就去死吧！」

從某個角度來看，楚牧峰還挺真佩服這個褚五原的膽大。

「你應該能想通了，因為你自己都說出了原因，那就是高啊！」

「楚神探，婁姐，你們知道嗎？我和江河曾經合作創作過一本書，一本只屬於我們才知道的偵探小說。我們夢想著有朝一日，這本小說能創刊發布，擺在書店裡面銷售。」

「只要我將這裏燃燒掉，一切證據就都將被掩蓋。是你，是你的出現，毀掉了這一切，是你將我的所有心血全都毀掉，我恨你！」

「你真想死嗎？你真以為這樣一死了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在你眼中死亡是一種解脫，只有你死才能得到贖罪，事實是這樣嗎？」

「你怎麼知道的？」褚五原瞪大眼睛喊道。

面對直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的褚五原，楚牧峰陡然厲聲呵斥起來，眼中透露出一種無比憤怒的眼神。

楚牧峰點了點頭：「你說的非常對，褚五原當時就在隔壁，他聽到孫小龍發出的叫聲后就開始拉扯內視鏡，那時候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

「我真的很想死，你難道就不能成全我嗎？你越是揭穿我的計劃，越是拖延時間，我就越是不敢死，我好不容易鼓足起來的勇氣，都被你說沒了。」

「當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死掉算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最好的朋友臨死都想著我和他的夢想，都在為我們的未來著想，可我怎麼做的？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背叛了友情，選擇向怯弱低頭！」

也是所有人最為關心的，只要能解釋清楚這個問題，整件事就將迎刃而解。

「只是褚五原你都已經殺死了趙大鵬，竟然只是為了讓我們看到，你就進行二次殺人，不覺得這樣做很殘忍很變態嗎？」

「其實我能想到褚五原是兇手這事，也是和梯子有關係。黃俊生，你是見過那個梯子吧？」楚牧峰扭頭說道。

婁雨薇眼眶中也噙著淚水，哽咽著說道：「我這個姐姐對他來說有點丟人，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他是前途光明的大學生，怎麼能因為這個姐姐丟人現眼！」

「簡單點說，就是這兩個房間內的布局構造裝飾擺設，呈現的是九十度的迴轉，再加上兩個房間中間有著一扇隔間門互通，你們說想從吉祥的鑰匙孔中看到銀海裏面的情景，並不是不可能實現？」

這麼說，楚牧峰的分析是對的，當時就是褚五原在隔壁殺人，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公然表演如何勒死趙大鵬！

褚五原的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化著。

「不對啊，要是照你這麼說的話，內視鏡呢？那個玩意應該不可能說從鑰匙孔中拉走的吧？畢竟那玩意可不小。」就在這時林平和突然間提出來質疑。

「褚五原，或許大家會猜測，你那晚從房間中跑出來到底是裝的害怕呢，還是真的害怕！」和*圖*書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

這個問題的答案，褚五原顯然是不會主動交代的。

所以楚牧峰看到婁雨薇這樣，沒有絲毫意外和奇怪，自然也不會阻止。

「死！多簡單的事，可你現在想死就能死嗎？你將趙大鵬殺死，將孫小龍殺死，現在想要一死了之，哪有這麼容易的好事！」

褚五原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道：「我求他救我了嗎？我就是想死，我好不容易鼓起來死的勇氣，現在就這樣沒了。」

所以說褚五原的計劃就這樣很圓滿的成功了。

這人就是這樣，要是說趁著那股狠勁自尋死路，那還真是沒得救了。

「你要真的覺得那麼對不起他的話，就更不應該死，就更應該活著去贖罪。」

沒有絲毫遲疑，褚五原便對著婁雨薇這邊猛然跪下，滿臉淚水地哭道：「請您原諒我，都是因為我才會讓江河變成那樣的，對不起！」

「你……」

「其實從頭到尾，我所看到的趙大鵬被殺過程，根本就不是在吉祥房間中發生的，而是在隔壁的銀海房間中！也就是說在咱們覺得詫異費解的時候，趙大鵬的屍體和咱們就只有一牆之隔，就在銀海房內。褚五原，我說的對吧？」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晚褚五原會害怕的跑出來，難道說就是因為那團鬼火嗎？」江怡眼神發亮地問道。

可要是說過去那股勁，想要跳樓的會後悔，想要上弔的會踢翻凳子，想要喝葯的能砸了瓶子，沒誰還想尋死覓活。

看著面色如土的褚五原，楚牧峰淡淡說道：「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不怕死的，再說你也不是一個真能狠下心，敢自殺的人，你要是真想自殺的話，早就死了，何至於會等到現在。」

他已經快要到極限。

「是我的怯弱害了他，也害了我！」

「總算有點成效！」

聽到這個的褚五原陡然間厲聲喊叫起來，臉上湧現出一種掙扎的神情痛苦地喊道。

楚牧峰不顧有些結巴的黃俊生，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會這樣你也是沒辦法，誰讓吉祥房間下面有個池塘，梯子根本沒地方放，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把梯子放到了褚五原的銀海房間外面。」

「所以我才會選擇背叛，才會成為懦夫！我就是個醜陋的膽小鬼！我真的只想結束自己的性命，只想以死謝罪！」

褚五原嘴唇哆嗦，臉色慘白，渾然不顧身上這種難聞刺鼻的汽油味道，自顧自地說著。

「問得好！」

「沒錯！」

「你……你真是……」褚五原臉色一震，又帶著疑惑問道。

「救我？」

婁雨薇臉色冰冷地說道，聽到這些話褚五原就再沒有任何懷疑，他知道婁雨薇絕對是陳江河的親姐姐，不然是不可能知道這些事兒。

褚五原攥著火柴的力度，明顯減弱，臉上露出一絲掙扎的表情。

「但他卻不會拋棄現在的專業，因為這是他母親的夢想，他ｈｔtps://wwｗ•ｈetｕbｏｏk.coｍ.com不會讓母親失望。我那也很喜歡小說，所以我們兩個人才會一起創造偵探小說。現在想想那時候閑著沒事就坐在一起討論情節的日子，真的很懷念。」

「你死了倒是簡單，你的家人怎麼辦？讓他們頂著殺人犯家屬的帽子過完餘生嗎？」楚牧峰慷慨陳詞。

「你就這麼想死是吧？在你死之前，我覺得你應該要先向婁小姐道歉，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他是陳江河的親姐姐！」楚牧峰冷漠地說道。

楚牧峰心裏露出一種滿意，但卻沒敢停頓下來，繼續盯視著褚五原，想要從根本上瓦解他的心理防線。

想要讓她以德報怨，可能嗎？

「我聽江河說起過你，知道你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是志同道合的，你也喜歡寫偵探類小說，你們還一起合作過很多小說，對吧？」

原來如此。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知好歹？難道說楚大哥救你還救錯了！」江怡憤憤不平地喊道。

「知道嗎？其實我以前和江河是最好的朋友死黨，他也一直把我當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的很多秘密才會給我說，這其中就包括他的夢想不是現在的專業，而是小說家。」

「褚五原，你不覺得因為一個垃圾桶，讓你的布置變得很突兀嗎？」

就在這時顧子君突然滿臉狐疑地問道：「他就算是想要上吊自殺，有太多的地方選擇，為什麼要選擇教堂呢，這麼高？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樣的偽裝上吊自殺計劃其實是有著不少漏洞，但沒有辦法，誰讓人家就是這麼膽大心細，敢在這種沒有人前來教堂的縫隙中實施。

「我當然不想讓你去死！」

「我倒想問問，你現在想要自殺，是想向陳江河贖罪嗎？」

「江河自殺的時候，我當時就在學校，當老師把他抱下來的時候我就在場，我發現他已經沒有意識，因為害怕他在遺書中會提到我的名字，所以說就趁著老師不防備的時候，趕緊找了找，然後偷偷從他的口袋裡面把遺書拿走。」

褚五原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使勁拉扯著頭髮的同時，臉色羞愧痛苦地喊道。

「可你們知道嗎？第二天我再去的時候，垃圾桶竟然是放在書桌前面。而西華園的所有垃圾桶都是放在書桌下面，這種錯覺一時間也讓我沒想到這事。」

楚牧峰微微一笑，看到褚五原眼底的神情開始出現鬆動和遲疑后，繼續沉聲說道。

還真是挺麻煩的！

「自然是有原委！」

「嗯，見過！」黃俊生點點頭承認道。

楚牧峰假裝不經意地邊走邊說，為的就是想要找到個合適位置，將褚五原一舉拿下，可是褚五原很警惕，見他走到哪就跟著轉到哪裡。

這中間只要有人進來，甚至只要有人靠近，他恐怕都會心虛吧？

當楚牧峰將所有細節全都解釋完后，攥著火柴的褚五原身體就像是斷線的木偶般，一下癱倒在地www.hetubook.com.com，火柴也從手心裏鬆開。

可有人來嗎？沒有！

「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整個學校也只有甘老師知道我。但江河卻很喜歡和我說起你的事，說著你們的夢想，說著你們將來要寫出最好的偵探小說，成為著名作家。但為什麼你卻要背叛他呢？要不是你的背叛，他會想不開，會選擇上吊自殺嗎？」

沒錯，他是殺人犯，那鐵定要死的。

「還有，他還說起來一件讓我羞愧的事，那就是我們的創作，他希望他死後我能完成那部創作。」

「那是因為我不讓他說的。」

幸好最後關頭他沒了必死的決心。

「很簡單！」

「現在看來應該是褚五原將內視鏡拿走後，然後將垃圾桶放回書桌下面來，為的就是不留下痕迹。可是你做夢都不會想到，你所認為的這種完美布置，恰恰是暴露出來問題的一條線索！」

「糊塗！」

「我什麼一次都沒有聽江河說起過你？」褚五原跟著問道。

「在遺書裏面，陳江河對我就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更加別說憎恨的字眼，他甚至對趙大鵬和孫小龍對他做的事都隻字沒有提起，他提到最多的就是對不起母親。」

「我要是想讓他們那樣的話，我就不會這麼麻煩，設計出來這種殺人計劃。我這樣做，就是想要結束這一切，讓你們都以為我也是受害者。」

「遺書就放在我家床底下的箱子里，您要是回北平城的話自然能找到。說真的，我也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

「不，我沒想過讓他們那樣！」

「不錯，我是江河的親姐姐。」沒等對方說完，婁雨薇就直接應道，只是眼神里充滿冷漠。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想到這裏，江怡有點懵了。

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

楚牧峰語氣平靜地說道：「要是說遺書裏面有對你任何憎恨的字眼，你肯定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想死，更別說還想要殺死趙大鵬和孫小龍，對吧？」

既然都要死，又何必救？

「不過要我說，你應該是真的害怕，畢竟換做是誰剛殺了人，即便是二次殺人，就在窗外看到裝神弄鬼的鬼火，都會感到驚恐不安吧？」楚牧峰勝券在握般地問道。

「你當時就是在外面，爬上梯子想要製造出來鬼火來嚇唬人。實際上你也的確做到了，只不過你製造出來的鬼火併沒有出現在吉祥客房的外面，而是在褚五原的房外出現，對吧？」

「楚大哥，難道說當時聽到的那種奇怪的摩擦聲，就是褚五原在往回拽內視鏡？」江怡一拍額頭問道。

這個問題是最難解的。

「你也說過吉祥房間中是沒有任何不對勁的，那團鬼火怎麼解釋？褚五原殺人後，他又是怎麼帶著趙大鵬的屍體消失得無影無蹤？」岳統不解地問道。

「沒錯！」

楚牧峰衝著林平和頷頷首，在對方的尷尬神情中直接說道：「內視鏡其實並沒有取走，這玩意當時是掉在垃圾桶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進去的時候還差點被垃圾桶絆倒，所以清楚的記得它當時是放在門口的。」

「吉祥的房門正對面是書桌，旁邊是床鋪，最裡面沒有窗戶。而銀海那？則是從門口進去，就能看到右側靠牆的書桌，旁邊是床，窗戶在最裡面。」

褚五原卻是越聽越緊張，攥著火柴的手臂也明顯低垂下來，不再像是剛才那樣倔強，就得一根筋的自焚。

其餘人也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來。

那些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是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要是說他們的親人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還會這樣勸說別人嗎？

「有沒有透視眼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推斷出正確的結論。我當時看到的那個身穿西華醫院病患服裝的人就是褚五原，他也是在銀海房間中將趙大鵬勒死的，所以說才不會出現什麼無故消失的異常，因為壓根就不用消失。」

褚五原那股憋著的勁兒全都散掉，整個人嘴裏只知道這樣嘟囔著，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滿著怨念。

「你知不知道，原本活著才能好好贖罪，你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陳江河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生不如死且還活著，你明明活著卻如同行屍走肉，非要去死。」

楚牧峰抬手比劃了下，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仔細回想下吉祥和銀海房間的擺設位置。」

「我會死，我也想死，尤其是當我看到江河的遺書時，我更想死！」褚五原這話說出來后，婁雨薇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他遺書中應該沒有怪你吧？」楚牧峰嘆息一聲說道。

眾人全都恍然大悟。

「對，沒錯，你說的很對！」

「很簡單！」

「啊？你說整個凶殺案都是在銀海房間內發生的？怎麼可能？要是在那裡發生的話，你怎麼能看到？你又沒有透視眼！」岳統的音調猛然拔高。

「銀海和吉祥是緊挨著的房間，所以說我當時從鑰匙孔也能偶爾看到你製造出來的鬼火，但更多的卻是吉祥房間裏面的那團。」

「那時候我就知道趙大鵬的父親是銀行家，孫小龍的舅舅是我們學校的大人物，但就算這樣，我也不是說害怕他們家裡人，畢竟那些離我有些遠，我怕的只是趙大鵬和孫小龍，我怕那個被欺負的人不是陳江河的話，就會變成我！」

要是說藉助這樣的內視鏡，的確是能看到銀海房間內的情景。

婁雨薇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眼淚都控制住后，聲音冷冰冰地說道，看向褚五原的眼神也沒有絲毫同情和憐憫。

「在他自殺之前，他一直都把我當成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我後來選擇背棄，他依然是這樣想的。」

「你……」

「楚警官，我還有個疑問！」

「江河有遺書？在哪裡？」

楚牧峰一個箭步就上前將火柴踢飛出去。

「這種鏡子是一種醫療器材，是能夠反射光線，要是說在兩個房間中架設好這樣的內視鏡，你們說是不是就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