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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

作者: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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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無瑕之年 第106章 命運七

第一卷 無瑕之年

第106章 命運七

騎士抿起了嘴。
「我以為我要的並不多。」年輕的伯爵說:「只是一個吻而已。」
她也已經習慣了閹人無微不至,細心周到的服侍,甚至在回到自己家裡,失去了他的陪伴時會變得悵然若失,難以忍受,所以她越來越多地停駐在那個秘密的小窩裡,與那些「貴夫人」一起在水煙與熏香中懶洋洋地消磨一個白天,一個夜晚,然後又是一個夜晚,一個白天。
「什麼意思」騎士問。
「事實上您並沒有那個必要這麼做。」他的扈從說,藏在面罩后的眼睛搜索著被火焰照亮的洞穴,人類、半獸人、精靈與蝙蝠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形成了扭曲而斑駁的黑色圖案:「您並未在雷霆堡服役。」
當伯爵再一次來邀請她時,她拒絕了,她連續拒絕了三次,然後男爵夫人邀請她來欣賞溫室里的玫瑰花,她來了,看見了玫瑰,也看見了伯爵。
不知何時,他們的關係逐漸變得親密起來,潘妮在此之前從未想過世上會有那麼多快樂的事情,他們打獵,他們聚餐,他們四處遊玩,在月光下跳舞,在日光下行船。
「那就給他們。」另一個扈從說:「我們的主人會願意為他和我們支付贖金的。」
「或者可以讓我的人去試試。」巫妖說,騎士跟著他的視線看向一個角落,一個看上去並不怎麼強壯的男人站在那兒,騎士皺了皺眉,他覺得他見過這個人,又覺得他很陌生。
「但我發過誓,我的嘴唇是屬於我丈夫的,只有他才能吻我的唇。」潘妮說。
騎士們的臨時首領已經從馬上摔了下來,他的扈從急切地拿下https://m.hetubook.com.com了他的頭盔,那枚細小的弩箭並沒有直接射中眼睛,只是擦過了他的眉骨,但它是有毒的,王都騎士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知道。」王都騎士說,「但幫助他們並通知伯德溫是我的職責,有權決定這些民眾是否能夠得到援助的是伯德溫。」
王都騎士在面罩后微微一笑,他的心還是沉重的,雖然他無法得知盜賊的正確數目,但他已經看到了獸人、半獸人與半食人魔,還有三個以上的施法者,並且訓練有素,配合默契,而先前毫無防備的士兵與騎士們被他們殺死了單就他所看到的,就有二十個以上,還有雙倍乃至三倍數量的士兵死於火焰與民眾的踐踏之下。
「求援的人已經離開了。」雷霆堡的騎士回答。
最主要的還是施法者,他不得不由衷地感謝起冥冥中的命運之神的指引,因為正是在他的指引下,伯德溫才會將兩名精靈法師派駐到這隻龐大的隊伍中來,他關注著不遠處女性精靈法師與紅袍的魔法爭鬥,他的扈從警惕地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們甚至不允許普通士兵與民眾太過靠近,但誰也沒去在意一個瘦弱單薄的吟遊法師,一個扈從甚至策馬靠右走了一步,略微留下一道縫隙,好讓那個裝束奇特的吟遊詩人更為清晰地看見他主人的一舉一動,從而譜寫出讓整個王都的貴婦人為之感動流淚的詩篇來。
「如果你把你的嘴唇留給你的丈夫。」伯爵最後請求道:「那麼就把你的手指留給我吧。」
潘妮的手指並不美,她曾經晝夜與一座破舊的紡車m•hetubook.com.com相伴,指頭上結了厚厚的繭子,指甲又方又平,但伯爵把它們接過去,小心翼翼地吻著它們的時候,就像是在吻著一對價值連城的珍寶。
「如果沒有灰袍的話。」巫妖說,作為一個曾經的不死者,他太清楚一個灰袍出戰會索取怎樣的代價了。一個灰袍,也就是一個死靈法師很少會為某個公會長期服務,但他們接受短期聘用,並索要很高的酬勞,想要減少金幣與珍貴的施法材料的損失辦法並不多,其中之一就是將所有的屍體交給他們,死靈法師從來就不會拒絕屍體,尤其是新鮮的。
「那麼,我和您一起。」還只是個少年的扈從說:「如果我有幸得到這一殊榮的話。」
完成了他之前的命令前來回復的騎士看到了這一幕,他大吼一聲,拔出他的劍劈向那個吟遊詩人,索爾特利琴,褐色的頭巾、束腰外衣,由無數打結的小繩子編織而成的腰帶被瞬間斬開,銀幣做成的頭飾和掛飾叮叮噹噹地掉在地上,但沒有血,也沒有分裂的肢體。
她給伯德溫寫了一封信,但她始終沒能得到回應。
他們有時會跑得很遠,在一個農莊借宿時,農莊的女主人誤認為他們是對夫妻,並且認為他們是相當般配的一對兒。
「假如他還在監牢里,就沒人去給伯德溫報信啦。」
「伯德溫爵爺那兒未必能夠抽調得出更多的人。」他的扈從說道:「他們正在面對一萬個以上的獸人。」
「但我正面對著弱者,以及人類共同的敵人。」王都騎士說:「雖然我並不是泰爾的追隨者,並時常沉溺於各種之中,但我hetubook•com.com終究還是個騎士,所以我不會離開,直到伯德溫或是伯德溫指定的人前來接過這份職責。」
性情和善的潘妮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大發雷霆,她寬容地原諒了那個年輕人,但真沒想到,這個靦腆溫柔的男孩居然是一個伯爵,他甚至有著王位繼承權,雖然要排到六十名之後。
「你們捕捉雁群時會允許它們的警衛發出訊號嗎?」巫妖說,一邊撕開了一個醫療用的捲軸:「他們走不出一百尺。」
「他會逃走,就像之前那樣。」王都騎士堅持說:「您呢,您是一個施法者,您應該有辦法回去。」
潘妮閉上眼睛,她從未如此地想念過伯德溫。
一個騎士向他行了禮,回過身去執行這個命令。
「如果這是真的。」當他送潘妮回到她的房間時,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那該多好啊。」
「他應該在監牢里。」王都騎士說,掙扎著在扈從的扶持下坐了起來。
而那個吟遊詩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在二十尺以外向扈從鞠了一躬,將他的琴舉過肩膀,當那個扈從還在奇怪他為什麼會用那麼奇特的方式彈奏索爾特利琴時,那枚小如鴿羽的空心箭矢已經顫抖著穿過被火焰燙熱的空氣,射進了那道狹小扁長的孔洞,騎士盔甲上唯一的弱點,眼睛。
「是的,我可以。」巫妖說,「但我不能離開,我的朋友在這兒。」他做出最後一個手勢,將自己的法術施展完畢,「我或許會因為這個短暫的旅途耗費掉所有的法術,然後看著我的朋友痛苦的死去卻束手無策,這或許有點自私,但我的朋友是凱瑞本,他已經死了一次。」
www.hetubook.com.com「離開了。」巫妖說:「但並不意味能夠抵達他們想要去的地方。」
「我想他並不需要這個。」巫妖說:「是不是,葛蘭。」
他消失了。
「一個盜賊。」巫妖說:「一個出色的盜賊。」
「伯德溫」他喘息著問道。
騎士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糟糕,他跳起來跑開了。
她的「朋友」們邀請她去參加一個聚會,她去了,並且異常盡興,她第一次與伯德溫以外的男性跳舞,起初她還有些緊張,但隨即她好笑地發現那個年輕人比她還要緊張,他踩了她的裙子,還差點跌倒在她身上。
假如雷霆堡的主人,伯德溫爵爺能夠出現在此時此地,他準會大吃一驚,又或者他只會茫然四顧,因為他已經沒法兒認出他的妻子了,短短的數十天里,潘妮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用浸過醋的鉛梳子梳理頭髮,好讓它變黑,然後擦上玫瑰油,用火鉗燙彎;她在臉上和裸|露的肩膀和手臂上塗抹鉛粉與奶油的混合物,又或是直接塗抹水銀,好讓皮膚變得白而有金屬光澤;在晚上臨睡前,她用驢奶洗澡,敷上用胎盤做的藥膏;侍女們幫著她用醋擦洗指甲,然後用牛皮打磨光滑,力求如象牙般精緻潔白;她還效仿男爵夫人用寶石粉與木炭描繪眼睛四周,又往眼睛里滴入含有顛茄的藥水;她向弗羅獻祭,珠寶、金幣和新鮮的香豌豆花以高昂的代價從法師那兒獲得,以換取能夠讓私密之處嬌艷柔嫩的藥膏。
「如果這是您的願望。」葛蘭謙卑地鞠了一躬。
「他是誰」騎士問:「他不像是個精靈。」
「那麼。」伯爵問:「我可以吻一吻你的手指嗎?」
hetubook•com.com他的唇距離潘妮的耳朵那麼近,又那麼熱,熱的就像是一顆滾燙的心臟。
「讓盜賊去對付盜賊。」眼前依然一片黑暗,但已經不那麼痛苦的王都騎士說:「這也許是個好辦法。告訴他,如果他能做到我們希望他能做到的事情,我會賜予他一筆豐厚的賞賜,多的足以讓他成為一個爵士。」
「他們是盜賊。」一個扈從說:「他們只是想要金幣和珠寶。」
吟遊詩人在殘存的火焰與煙霧中緩步前行,雙手抱著琴,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一些士兵看到了他,還以為這個膽大的吟遊詩人正準備向新任的騎士首領獻上一曲,他們既嘆服於他的膽量又有些匪夷所思。
另外,犯下這個罪行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質疑與獸人有所干係比販賣藥水或是奴隸更為可憎,畢竟這個時機掌握的太過巧妙了,這是一個大罪名,即便如同「惡刺」「銀指」這樣的大的盜賊公會也無法直面與之相關的指控,但這筆生意所得的利潤確實可能高過他們之前做的任何一個,畢竟這是一個城市的人們數十年來積累下來的所有財富。
鑒於這兩方面,雷霆堡的民眾想要憑藉金幣與珠寶的威力逃脫死亡的威脅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盜賊們可以從他們的屍體上拿走自己想要的每一樣東西。
「我需要一個,不,兩個人回去向伯德溫子爵求援。」王都騎士喊道:「他的子民正處於極大的危難之中。」
「給葛蘭想要的吧。」巫妖漫不經心地站起身來:「他要的不會太多。」
就在這當兒,那個騎士已經回來了,他什麼都不必說,那張顏色灰敗的面孔與鮮血淋漓的傷口已然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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