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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

作者: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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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崢嶸之年 第474章 各方2

第四卷 崢嶸之年

第474章 各方2

所以亞戴爾在踏上龍火列島的第一天就交出了手中所有的權利,反正他對權利也並不怎麼熱衷,說真的,如果白塔沒有發生過那些可怕的事情,他可能早就成為了一個平庸而溫和的羅薩達牧師了吧,就像那些成年的同僚那樣,如同採摘花朵那樣收集著少女的傾慕,享受青春與愛戀,在羅薩達的榮光下平和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她的聲音在黑暗中轟然作響,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嵌在他們的耳朵里那樣尖銳犀利,梅蜜逃走了,即便她身體里的碎片可以讓一整個尖顎港的人在瘟疫的淫|威下顫抖,但她仍然不敢面對自己的母親,或說是她的神祗。
現在他可以居住在那座高塔里了,即便是公會的法師也無法抵抗住碎片的侵襲,他有了一群無比忠誠的手下,有力可靠的盟友,還有著妻子,或許不能說是妻子,他希望和梅蜜締結婚約,但梅蜜堅持他們保持現有的狀態就很好。想到這兒,葛蘭就忍不住想要試試自己的匕首,用那個弗羅牧師的,她是梅蜜的母親,也就是將梅蜜驅逐出神殿的人。
但他的神祗羅薩達就如同他所掌管的晨光那樣明晰而溫柔,他寬恕了亞戴爾,允許這個年輕的牧師再一次呼喚他的聖名,亞戴爾必須承認自己為此而感到欣喜,他竭誠想要為自己的神祗再做些什麼,羅薩達的神殿與聖所能夠在似乎遺忘了眾神也被眾神遺忘的龍火列島矗立起來,就像那位自白塔而來的主任牧師所說的,他確實有著一份不可忽略的功績。但亞戴爾沒有想到的是,那座白色的聖所會如同利箭那樣刺痛伯德溫的眼睛和心,這還是騎士修和他提起的,騎士修為了伯德溫的頑固而頭痛不已,伯德溫同樣是被他所信奉的神祗所懲罰與放棄的,但如果說,之前他還能用贖罪之途必然漫長而艱辛的認知來麻痹自己,那麼在他看來身負重罪的和圖書亞戴爾居然如此之快地重新得以披上白袍簡直就是毀滅了他僅存的理智,他瘋狂地想要獲得泰爾的寬恕,為了這個他幾乎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他索取的東西越來越多,不但是從他的朋友凱瑞本那裡,還從王女李奧娜那裡,從他的下屬與子民那裡,他甚至毫無愧疚之心地挪用側島的稅金,強迫商人送上更多的黑鐵與精鋼,他們或許要感謝李奧娜,如果不是這個性情剛強的王女將自己的愛人與臣子重重地打醒,他或許還會擱置遏制「煙草」的研究計劃,將這一部分施法者與醫師轉移到他的軍隊里來。
「他讓我記得提醒你一下。」亞戴爾說:「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小魚乾。」他好奇地笑了笑,「這是什麼暗語還是凱瑞本很喜歡小魚乾。」
「你知道是誰讓我來找你的嗎?」亞戴爾問。
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神殿里了,神殿里一個人也沒有,聽其他人說,這個神殿中的弗羅牧師不知為何受到了弗羅的厭棄,一夜之間就衰老了,在神祗收回了她的力量后,有些弗羅牧師當即因為老邁而死去,而沒有死去的那些,哪怕是只有四十歲看上去也有六十歲或是七十歲,就像是沃金的牧師在收回貸款本金的時候還帶著利息那樣,她們得到的榮寵在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更多的青春與美貌。
「每個地方都有邪惡與黑暗,格瑞納達只是多一點而已。」如果是那個還在父親和導師的羽翼下平靜度日的年輕牧師,當然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想法,但站在這裏的是經過了無數折磨與艱難的亞戴爾。他曾經在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和兄長,又在同一天里被自己的另一個兄長誣陷為弒殺親人的兇手,又因為本身的失職而被奪去了追隨羅薩達的資格,他被烙印,被流放,而命運似乎還覺得自己不夠殘忍似的,他的同伴與導師被和*圖*書狼群無情地吞噬,他離開了精靈的庇護后四處流浪,幾乎沒有一個地方願意接納他,因為他的面孔上標記著他的罪名,即便是那些連一個字母也看不懂的村民,也會因為那些醜陋的傷疤而驅趕他,最後他來到了雷霆堡,雷霆堡荒瘠寒冷,但也許正是因為它的條件是那樣的惡劣,那裡的人們反而有著在其他地方所看不到的寬容,亞戴爾那時無法以祈禱或其他方式來獲得羅薩達的回應,但他在導師那裡學來的知識能夠讓他辨認出每一種沉寂在荒野中的草藥,他不但會採集它們,還會培育它們,人類不相信他他也可以給受傷的鳥獸們治療,還有那些被人唾棄的罪犯。誰都知道他們被送到雷霆堡就是為了他們身上僅存的最後一點價值,即便受了傷,他們也無法得到治療,亞戴爾的草藥從而挽救了不止一條生命。接下來,就是這些罪犯們的看守,士兵,普通的手工藝者在雷霆堡遇到克瑞瑪爾的時候,亞戴爾已經是雷霆堡毋庸置疑的一部分了。
喜歡小魚乾的另有其「人」,異界的靈魂在心裏說,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阿爾瓦法師和安東尼奧法師還好嗎?」
「也許還有一件事情你願意聽聽。」亞戴爾說:「我並不是沿著海岸或是穿過內陸徑直來到格瑞納達的,我去了尖顎港,儘管不是自願,但葛蘭讓我代為問好。」
梅蜜的母親在梅蜜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有六十歲了,她是主任牧師,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沒有立刻死去,但她衰老的就像是一個從哀悼荒原返回的死者,渾身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只是想到這兒亞戴爾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是個牧師,當然知道被自己追隨的神祗拋棄是件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他在流亡的途中,以及在雷霆堡的變故中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時並沒有想到贖罪,請原諒他的卑微,但亞戴爾和_圖_書從來不認為他的罪行是可以被贖清的,即便他已經得到了晨光之神的認可,但這些事情,年少無知的亞戴爾不明白,難道經過了那麼多,見到了那麼多,也聽到了那麼多的亞戴爾還能不明白嗎他們對同僚的疏忽與放縱令得羅薩達的光芒籠罩上了一層難以磨滅的灰暗塵土;而他握著的利劍也確實刺入了兄長的胸膛,難道這些罪過能夠用「不得已」或是「被欺騙」來抵消嗎,如果是這樣,那些徘徊在哀悼荒原上的靈魂可以因為這兩個原因而回到他們在凡世的身體里來嗎如果可以,亞戴爾可以承受所有以這兩種理由犯下的罪行一萬年或是永遠。
「弗羅已經死了」葛蘭大叫道,他喘息著,將匕首插回腰間。
「我真是不太願意在這裏看到你。」異界的靈魂說。
不,也有可能,他會在另一種情況中死去,即便沒有德蒙,沒有安芮,作為與精靈的灰嶺緊緊連接著的樞紐,白塔仍然不可能逃過「細網」公會的觸鬚,而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將這些骯髒的老鼠驅趕出去,無論是作為白塔的羅薩達聖所中的一員還是作為執政官的幺子,白塔居民的一員,他都會這麼做的。
她看到梅蜜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梅蜜想要放棄弗羅牧師的身份,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拋棄她的神祗,這讓這個母親怒不可遏,也許是因為嫉妒,也有可能出於虔誠,她無情地詛咒了梅蜜。
這讓他在雷霆堡的人們遇到劫難的時候無法袖手旁觀,他領導起那些茫然而悲哀的人們,把他們帶出了那片似乎可以帶走所有生機的荒野,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雷霆堡真正的主人,曾經的領主伯德溫從不曾對自己抱有信任與善意,這個,亞戴爾可以理解,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他的子民,除了這個,伯德溫可能還有些自卑,他在雷霆堡的時候,簡單的一份文書https://m.hetubook.com.com,就能讓雷霆堡的人們放棄他們的家遠走他方,沒有一絲質疑與猶豫,他是那樣地崇高過,受到無比深重的信任與尊重,但在這裏,他連收留子民的領地都是從朋友那裡商借的,即便是一粒沙子,他也沒有任意揮霍與處理的權利。這讓他沮喪,毫無疑問,可以想象,當他發現雷霆堡那些忠誠與愛戴著自己的人因為這個而被放逐,追殺,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讓他們靠著一個被羅薩達厭棄的牧師掙扎求存的時候,他又會多麼地憤怒於自己的無能為力。
亞戴爾轉眼之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說你的身份。」羅薩達的年輕牧師戲謔地鞠了一躬:「格瑞納達最小的皇子,殿下,這個令人驚奇的稱呼至少在凱瑞本以及阿爾瓦法師那裡已經不能說是一個秘密了,而且他們很早之前就猜測過你的另一半血脈可能來自於巨龍。」亞戴爾停頓了一下,「他們也猜測到那可能是只紅龍或是他的後裔,畢竟其他的巨龍們離開這個位面已經有一千年之久了。」
「很好。」亞戴爾並沒有惱怒於克瑞瑪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既然是秘密,哪怕是朋友的,最好也不要去碰觸:「他們都是極其強大的法師,而且哈威大公連通了碧岬堤堡與龍火列島之間的甜蜜商路,所以那些議員們都安靜下來了,對商人們來說,賺錢總是最重要的,所以碧岬堤堡差不多和之前一樣平靜富饒了,雖然還是會有刺客和盜賊,但變革總是會帶來仇恨,這是無法避免的,就連神祗也未必能夠平撫每一個憤怒的靈魂。」
「凱瑞本。」羅薩達的牧師說,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糅合了欣喜,懷念與悲哀的神情,他感到高興,這個迅捷而細微的表情如果是假的,那麼這個世界上也許就不會有真實的東西了,但他隨即看到曾經的同伴眼中露出了鮮明的畏懼之色。真奇怪,凱瑞本和圖書是因為銀冠密林的迷鎖法陣已經徹底落下而無法離開,如果可以,出現在這裏的就不單單是亞戴爾了,凱瑞本從來不會因為自身的安危而停住尋覓密友的腳步,但他在和阿爾瓦法師通訊的時候,知道自己離開了龍火列島,正在碧岬堤堡的時候,精靈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這個任務委託給了亞戴爾。
異界的靈魂隱藏起一個苦澀的微笑:「凱瑞本說了些什麼嗎?」
葛蘭在尖顎港遇到亞戴爾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不過他很快就釋放了羅薩達的牧師,並且送他上了一條去往格瑞納達的船。這個巧合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也曾經在同樣的黎明送過一個黑髮的施法者上過一艘叫做「小雀號」的船,他生命中最痛苦與最離奇的一部分也是由此而起,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居然會被行會懲罰性地丟棄,更沒想到他還能夠回到尖顎港,以一個強大的施法者的身份,沒人知道他擁有著兩片符文碎片,除了那些人,他不知道是否該將他們稱為同伴或是朋友,因為他並不想要出賣和傷害他們,但他不知道有沒有第二個合適的稱呼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亞戴爾和修在李奧娜的計劃中擔任了一個重要的角色,若是確切點說,他們可以說是背叛了伯德溫,修欺騙了伯德溫,而亞戴爾則設法將他暫時囚禁起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採用強硬的手段,伯德溫根本不願意和李奧娜談話。結果就是伯德溫終於冷靜了下來,而他們,他是說,騎士修和亞戴爾,他們交出了手中的權利,騎士修被派遣去管理那些在碧岬堤堡的周邊領地中滯留的高地諾曼人,而亞戴爾則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或許伯德溫會懊悔于自己的衝動,也有可能他會羞愧,或是在羞愧后感到一絲輕鬆,但沒關係,亞戴爾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他只是需要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
真的嗎不,他也不敢確定。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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