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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

作者: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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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星移之年 第659章 血戰10

第五卷 星移之年

第659章 血戰10

風從尤帶著一些寒意的高地吹往南方。
更多的商人來了,就像是白塔仍然是辛格精靈們面對外界的窗口,是的,現在,白塔和鷓鴣山丘已經沒有了雪蜜、秘銀與精金,也沒有了那種可以令人忘記一切的「煙草」,但安芮有了新的貨物,來自於龍火列島的糖,還有乳膠以及香料。其中乳膠是一種新鮮的產物,還是黑髮的龍裔在龍火列島的一個荒僻小島上發現的,它有著許多用途,而且暫時性還十分地稀少,但就和雪蜜,秘銀和精金,方鉛丹紅那樣,它也是一種被施法者們青睞的物品,它有著良好的延展性,密封性以及耐腐蝕性,除了不耐高熱與嚴寒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在一些精密的實驗中,它們可以說是不可或缺的。按理說,乳膠應該屬於克瑞瑪爾所有,又或是由他的代理人管理,但他將自己的領地交給了伯德溫,而後伯德溫的兒子雷哲作為他的繼承人,也有了側島甚至整個東冠的使用權,因為高地諾曼過於遙遠的關係,這份權利最終作為對伯納的獎勵又轉給了安芮。
幸而,從一開始,雷哲身邊的獵犬就經過了相應的訓練,有些人認為這很多餘,現在看來,沒有比這更有先見之明的了。
現在安芮的監察官們需要監督的反而不是那些流民孩子,而是那些雇傭了流民孩子的商人們,憑藉著敏銳的嗅覺,他們對這些孩子的態度簡直可以用苛刻來形容,不是全部,但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如果是剛剛成為白塔與鷓鴣山丘領主的安芮,一定會因為他們的陽奉陰違而憤怒,焦躁,她或許會命令自己的士兵將這些商人拘捕起來,投入監獄,但如今,她已經不再會因為感情而衝動行事了。
作為伯德溫的義子,伯納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夠成為其在軍隊中的威望與權力的繼承人,他現在是個騎士,但也是一個法師,所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灰熊軍團中的事情在伯納的手中幾乎都能得到解決,其他的人,不是因為不了解法師就是因為不了解騎士而無法平衡軍團中的兩股力量,要知道,伯德溫在組建灰熊軍團的時候,也汲取了之前的冒險歷程中的些許經驗,在軍團中,不但是平民騎士的比例偏高,那些只有天賦,卻因為沒有姓氏與身份,或是錢囊的施法者後備也被伯德溫收入囊中,灰熊軍團為他們提供了導師,法術書以及在學習過程中必須的消費,這筆費用在伯德溫死去之後,差點就被取消,如果不是伯納與李奧娜堅持,在李奧娜前往哀悼荒原后,又是雷哲鼎力支持。
星光河依然奔流不息,精靈們在白塔之外的地方建造起來的關隘式城市已經初見雛形,白塔沒能獲得辛格精靈們的諒解,也許要過很久之後,也許永不,就像是安芮的統治,她的兒子暫時還不能回到她的身邊,雖然獸人們已經無法再對現在的高地諾曼形成威脅,但高地諾曼內部的傾軋卻讓年少的國王為之憂慮與憤怒,在獸人們沒有對人類舉起刀劍的時候,人類倒是很願意對他們的同類拔出匕首,十年裡,雷哲與雷曼遭到了不下百次刺殺,也有人煽動雷曼去奪取他「本應」得到的權利與王位,也有人挑撥雷哲,不是說雷曼居心叵測,就是懷疑伯納有著不臣之心這些野心家們,即便每年都有人被暴怒中的國王吊在城牆外面,卻總是有熱衷於此的人不斷地出現在他們身邊。這其中固然有想要一躍而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卑劣之徒,但更多的還是來自於路澤爾,格瑞納達以及南方諸國的陰謀者,尤其是公會,無論是銀指還是細網,都很願意以各種方法侵佔這個敢於驅逐盜賊與刺客的國家。
安芮將羊皮紙捲起來,放入自己的次元袋裡,和*圖*書她迎著輕柔的微風沿著堤岸行走,暮色正在緩慢地垂下,房屋前的燈柱逐漸亮起,這個場景伯納甚至沒有看到過,安芮想象著他第一次看到這些燈柱的景象,這才是她想要交給自己孩子的白塔,富足的,安詳的,平和的她曾經差點失去了它,但幸好,她還有挽回的機會。
距離克瑞瑪爾離開主物質位面已經有十年之久了。
這些珍貴的貨物從碧岬堤堡一路運送到白塔,白塔成了新的中轉站與交易地點,人們往來川流不息,無論什麼都有了更多的選擇,包括那些流民的孩子,在他們的導師的鼓勵下,他們也終於敢說:「不」了,原先的商人們不由得又氣惱又驚惶,但他們的讒言與賄賂都不可能動搖安芮,還有孩子們的教導者,所以他們最後也只得悻悻然地放棄了這些勤勞而又溫順的孩子們,改而用更高的價格去雇傭那些挑剔而大胆的成人。
還有三年,雷曼公爵就會成為新的雷霆堡領主,他將離開王都,前往雷霆堡,他的父親是二十歲的時候正式成為雷霆堡,高地諾曼以及人類的保護者的,他也是如此,這點讓人們不由自主地感嘆起命運的詭秘難測,如果雷哲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又或是雷哲在死去之前能夠留下一個值得人們信任的繼承人,那麼雷曼就要在雷霆堡度過他或許短暫或許漫長的一生。
大陸的南方,分佈著數以百計的細小國家,有些所謂的國王與大公可能只有兩三個村莊與一個城市,數十萬的子民,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窮奢極欲,如果要說大陸上還有什麼地方能夠比格瑞納達更多奴隸,大概就只有這裏了。
三天前,他的下屬捉到了一個姦細,來自於南方諸國之中的一個國家,作為一個美艷而有著正式身份的使者,她有了接近陛下的機會,如果不是雷哲的獵犬突然瘋狂地大叫起來,也許人們還未必和圖書能夠發現她身上的異香來自於已經絕跡的「煙草」,這種藥物現在可以售賣到以往一千倍或是一萬倍的價格,因為它的原材料已經稀缺的如同巨龍的心臟,但經過提純與加強之後,只要一次,它就能令人上癮。
時間是一位無比傑出的畫家,它在位面的畫布上不做任何停留的塗抹、擦拭以及遮蓋,所有的痕迹都會在它的肆意流淌中變得淡薄,不過這並不是說,沒有例外的存在,就像是精靈們的記憶,他們能夠記得每一件在他們的悠長生命中留下了深刻印記的事情,時光的逝去只會讓它們變得更加清晰與濃重,而不是相反。
現在十年過去了,這些孩子反而成為了商人們最願意雇傭的幫手,或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懂得沒有一切是什麼意思了,原本成為一個朝不保夕的盜賊是他們僅有的出路,但說真的,真有人願意去成為一個被人憎惡與輕蔑的狗崽子嗎一千個盜賊學徒里最終能夠活過二十歲的有幾個,即便活著,那真的是活著嗎就像是蛆蟲或是鬣狗那樣,欺凌弱小,玩弄善意,不是背叛就是被背叛,即便在自己的房間里,在自己的床上,仍然會時刻擔心著有人將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臟;一旦被抓住,就會任由執政官或是審判官的意願,被處於各種酷刑,而城市中所有人都會來觀看,就像是看著一隻老鼠被澆上黑油燒死,他們可能原先並不懂,但在安芮派遣來的法師以及牧師學徒的教導下,他們學會了閱讀,他們如饑似渴地閱讀著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每一本書,看得越多,他們的心就越廣闊,廣闊到不是幾枚金幣就能填滿,他們非常清楚,自己的行為不但牽繫到自身的未來,也與流民們的未來緊緊關聯,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麼流民或許可以被人們接納,如果他們失敗了,那麼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會化作空虛的泡影。
和_圖_書可怕的是,他們的成功就像是雷霆堡的三重城牆那樣需要千萬塊石磚一絲不苟地砌壘,但他們的失敗,就像是一張在火焰上漂浮的紙張,只要一小點兒火星它就會化為烏有。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地方藏有這種惡毒的藥劑,伯納就不禁為之煩惱不已,他匆匆攤開一張羊皮紙,提醒他的母親安芮也要注意這方面的危險,這簡直比刺殺更令人畏懼,刺殺只能奪去人類的性命,而這種藥劑卻能奪去人類所有珍貴的東西,愛,尊嚴,思想,當然,生命也被囊括其中,它造成的危害並不僅限於一人,尤其是一個當權者,它可以讓他直接變成一個惡魔,一堆垃圾,一個畜生。
他張開嘴,似乎想要露出一個微笑,但那個人動了,兩道如同銀線一般的刀刃閃光從上而下交叉劃過。大公的侍衛們衝上來的時候,只看到大公的面孔上同樣出現了一個「x」,血從「x」的線條中溢出,然後,隨著腳步聲帶來的震動,大公碎裂的頭顱和玻璃,窗欞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伯納在數天後接到了母親的回信,他懷著一種溫柔而又渴望的心情閱讀了上面的每一個字,他發誓自己也同樣地想念自己的母親,還有白塔,但他就連一天或是半天的空暇時間都沒有,高地諾曼就像是正在大河上航行的船隻,到處都是尖銳的礁石與急驟的漩渦以及暗流,而這艘傷痕纍纍的大船已經無法經受得起哪怕最為輕微的撞擊了。
白塔在畸形的煙草行業被懲罰性地摧毀后,陷入了相當漫長的停滯期,或說倒退了整整五十年,它變得荒寂而又貧窮,但不是沒有希望。在格瑞第的黑曜石神殿被焚燒的第二年,就有白塔的居民們陸續回歸,他們膽戰心驚,猶疑不決,但當他們看到自己被盜賊或是牧師奪取的宅邸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們高興地甚至跳起舞來,安芮用神殿與盜賊公會的資和*圖*書產招攬了安東尼奧法師推薦的幾個人,其中也有安東尼奧法師的弟子,他們就像是清風一樣肅清了白塔與鷓鴣山丘殘存的黑暗力量,讓村莊變得寧靜,讓道路變得平坦,並且將白塔的現況推送到每一個荒僻的角落。之後,白塔的女性領主又向商人們大量地購買種子、布匹與食物,每個回到白塔的居民都不必擔心自己會被飢餓與寒冷所圍困。還有一些工匠也隨著船隊而來,他們被安芮雇傭,開始修繕那些被鮮血與灰燼污染的房屋。某些房屋已經永遠失去了主人,也找不到它們的繼承人,安芮等工匠們把它修好之後,將它們作為善濟院使用,收納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尤其是流民,在十年前,她剛剛這麼做的時候,甚至遭到了商人們的反對,更是有人以再次離開白塔而要挾,因為他們一致認為,這些沒有姓氏,也沒有身份,沒有傳承的孩子根本就是天生的盜賊胚子,他們是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本分的農民、手工藝人或是士兵的,他們只會給白塔帶來永久的禍患。
安芮低下頭,又一次打開信件,伯納向她保證,只等到雷曼成為了新的雷霆堡領主,遠在千里之外的修,以及蓋文率領著大約三千名士兵回到王都,確定高地諾曼的雷哲有了忠誠而強大的力量可以緊握在手裡,他就會卸除身上所有的職務,回來陪伴自己的母親,以及在他的記憶中仍然無比熟悉,但事實上已經極其陌生的故土。
而就在這個夜晚,一個正如上文描述的小小公國的統治者,正在極端的狂歡中旋轉著光裸的身體倒向帷幔,他在碰觸到柔軟的絲綢的時候抓住了它,帷幔當然無法承荷得住他比兩隻公豬更為沉重的身體,它們嘶地一聲就從中間斷裂開來,露台上的皎潔月光投入大公的眼睛中,但他所看到的只有一道扭曲的影子,他迷惑地抬起頭來,發現正有人站在昂貴的玻璃長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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