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死了！
看王泉不似打腫臉充胖子，劉曉峰狠狠點頭連忙起身出去打電話聯繫人裝車。
車禍？
……
王泉下意識的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心裏一咯噔，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趕緊問道：「咋回事兒？」
可結果讓他更加意外，郭傑的父親也聯繫不上郭傑。
這也是為什麼郭傑接二連三干出不地道事情，王泉卻一直沒有懟他的原因。可現在，說沒就沒了。
「想啥呢？這麼出神。」
最早跟他合作讓自己的生意進入快車道，同時在行業內的名氣地位拔高了不少，正因為這樣，兩兄弟才能在局勢混亂中撈到足夠多的利潤，為之後的一系列動作打下堅實的基礎。
王泉直接搖頭，「明天出貨可以，但不能少殺。按照今天的情況來看，三千頭絕對不是咱們場子的極限。既然做好準備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沒了就……」
他這裏的副產品承包給了郭傑，因為兩人關係比較好，貨款一般都是按照一周一次結算。可這一次不但沒有準時結算貨款，反而打電話無人接聽了。無奈之下譚力只能打給郭傑的父親，他之前帶著工人在廠里幹活，兩人也算熟識。
「前幾天有人給我介紹一個優質客戶，接貨量很大，而且種類還比較單一，如果能夠合作，就是長期穩定的進錢渠道……」
「老章作為最後一個接觸郭傑的人，陪同他父母一起去處理的事情。根據高速交警處理事故的記錄，事故原因是郭傑的車輛追尾大貨車，車頭直接卡在了大貨車的尾部，被大貨車拖行過程中車輛起火了。因為火勢太大，貨車司機也不敢靠近起火車輛，等交警和救援人員趕到現場的時候，人已經……」
返回辦公樓，經過停車場的時候，王泉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自己的車子，眼皮一陣抽搐。回到辦公室，王泉趕緊點上香煙，他實在想不通，雖說Q7算不上特別豪的車子，但也不至於追尾就起火吧？這特么也太不靠譜了！
王泉那邊突然之間提高屠宰量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除了羡慕發酸，並沒有給他帶來更多的負面情緒，他自己和*圖*書很清楚，就算有人給他提供這麼多的生豬，他也沒有足夠的資金應對。之所以臉色難看，是因為自家場子里的副產品已經超過一周沒有結算貨款了。
「運輸車輛已經到位了，按照你說的，一點鐘開始裝車，這樣的話時間就能完美銜接。」王泉又補充一句，剛準備轉身離開，兜里的電話就響了。
王泉輕輕點頭，「行，等會就打電話。辛苦你們了，熬夜的工人每人發放三百塊錢補貼，動檢站的給他們換成東西，你安排一下。對了，幾點開工？」
安排好司機，王泉進入生產車間找到剛剛睡醒接班的谷一龍問道：「咋樣？」
今天的屠宰量是三千一百頭，按照正常比例計算的話，能產出白條豬肉兩百五十多噸，已經遠遠超過平時的產能了。
電話里稍稍沉默了幾秒，然後林慶洲低沉的聲音傳來，「郭傑沒了。」
王泉巡視一圈，看到谷一龍濃重的黑眼圈，眼球上也是布滿了血絲，不由關切問道：「你這是一夜沒睡？昨天夜裡不是安排的副產工人照看么？」
王泉心裏一突，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背席捲全身。
在屠宰量不理想的現在還能保證重量，任文濤確實用心了。
這兩天，宋鵬飛在整理熟悉九鼎商貿的日常工作，順便嘗試著自己並不精通的工作，谷一龍積極聯繫三匯屠宰車間的相熟員工，王泉忙著從老客戶中挑選涉及白條豬肉業務的人員……
……
不少屠宰場在屠宰量加大的時候會因為趕工影響到產品質量，特別是分割的時候，很容易傷到副產品，一旦出現刀口就會影響到副產品的賣相，不得不按照殘次品的價格出售，從而影響到利潤。其他屠宰場都是把副產品承包出去了，屠宰工人根本不在乎這些細節，因為跟他們沒有利益牽連。
「對了，你跟何金輝聯繫的生豬可以安排裝車了。」
按照當時郭傑表現出來的狀態，他應該是出去聯繫調貨了，也是從那天開始再也沒見過他的人。自己沒見過無所謂，他家人找不到他就有點不正常了吧？現在時事通訊這麼發wｗw.hｅtubｏｏk•ｃoｍ•cｏm達，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啊！
……
想到事故，腦子裡不由浮現出郭傑的音容笑貌。
王泉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可靠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張成剛和王紅軍年紀稍大，高強度熬一宿肯定受不了，只能找劉曉峰過來幫忙統計夜裡進豬的數據。
從樓上下來，看到自己的車子，王泉心裏一陣膈應。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拉開車門上車，心裏暗暗告誡自己，只要開慢點就沒事。
同在一個工業園的綠源食品有限公司內，譚力獨自坐在辦公室里，臉色很是難看。
筆記本是嶄新的，王泉翻開筆記本一條一條的看著，翻看一遍之後拿出手機開始計算，兩分鐘後放下手機，滿意點頭說道：「平均重量接近二百六十斤，還算不錯。」
說到出貨，張成剛臉上的笑意隱匿不見，輕蹙著眉頭說道：「洛河市場的老夥計都聯繫過了，他們今天能接三十噸左右。外面的客戶接貨量跟平時差不多，加在一起也就百十噸。我看你統計的數據了，全部加在一起還有將近七十噸的缺口。」
「車上能證明身份信息的東西全部燒沒了，交警那邊也無法及時通知家屬。聽老章說下半身都燒沒了，只剩下輪轂上面的奧迪車標和車架子，最後還是通過DNA鑒定確認了身份。」
但這裏的副產品不是，所以王泉更擔心這種情況出現，高產量高質量才是真正的高效率！
「廚房已經開始做飯了，六點鐘工人開始吃飯，七點鐘準時開工。待宰靜養時間足夠了，一旦開工就能連著干。」
劉曉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王泉一眼，隨後又想歪頭睡覺，卻被王泉一把拉住胳膊拽了起來，苦笑道：「峰哥，等會再睡，等會再睡。」
「他家人報警了，今天上午警·察找到我們幾個問詢誰最後接觸過他，虞城的老章是最後跟他一起吃飯的人，吃飯的時候聽郭傑說接下來要去魯省那邊找貨。然後警察聯繫高速公路那邊讓他們配合調取監控，人家那邊一聽車型就說前天夜裡高速公路發生了一起事故，跟郭傑的和-圖-書車子一樣……」
王泉尷尬的笑了笑，搖頭嘆道：「沒啥。」
等王泉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然掛斷。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王泉的臉色就變得極度難看，再也沒有心情關注生產方面的事情了。
緊接著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想要把心裏的不舒服吐出來，又是接著說道：「我剛從車間回來，一切都很順利，現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出貨問題。」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譚力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張成剛不知道何時進入辦公室，伸手在王泉眼前搖晃著。
苗苗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心臟蹦蹦跳。宋鵬飛這句話一出，像是被一雙無情的鐵手緊緊握住一樣，在一剎那的時間里沒了動靜。
谷一龍牽強笑道：「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豬，怎麼可能睡得著，結果忙起來就忘了時間。」
「峰哥，峰哥，醒醒……」
抽了兩口之後稍顯清醒，起身走到辦公桌旁邊，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筆記本遞給王泉，「卸豬的數據，總共三千一百頭，每一車的重量都有記錄，你自己看看。」
林慶洲嘆息一聲，似乎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道：「前天晚上他過來找我，想讓我把場子里的豬肝賣給他，聽說還聯繫了另外幾個承包商。昨天晚上他家裡人突然打電話過來，說他失聯了。」
想到前兩天郭傑在自己面前高興的模樣，譚力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概了解完情況，王泉跟張成剛一起返回辦公樓。還沒開門就聽到辦公室里傳出來連續不斷的鼾聲，推門進來就看到劉曉峰躺在沙發，節奏感很強的鼾聲就是他製造出來的。
一旁的張成剛嘿嘿一笑，直接掏出香煙點燃，坐到劉曉峰身邊，狠狠的抽了幾口。煙霧瀰漫中，劉曉峰眉頭一皺，隨後才恢復一絲精神。看了張成剛和王泉一眼，揉著眼睛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煙盒。
說著，又是起身笑道：「不就七十噸么，我再找找渠道，你先在這裏照看著，我晚上再過來。」
「郭傑打電話說以後報貨直接找他就行了……」
車子停好之後給張成剛打電話才知道他在後面進豬口和-圖-書檢查待宰生豬狀態，王泉沒有猶豫直接穿過大半個廠區來到進豬口。
「我想跟兩位合作……」
說著，朝著動檢人員瞟了一眼，又是低聲說道：「他們分了兩班輪換著檢測，就這也累的夠嗆。後面幾天的勞動強度一樣大，要不你跟畜牧局打個招呼，讓他們多排兩個動檢人員過來吧。」
總之，在悄然不覺中，很多事情已經處理完畢。
六點半鍾，吃過早飯的生產工人各自進入生產崗位，準備工作做好之後，生產區域傳來生豬的慘叫聲。
看王泉不說話，張成剛暗暗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沒多大點事兒，夜裡殺的豬明天再出貨也不遲，大不了咱們明天少殺點就行了。」
王泉不知道林慶洲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想要幹啥，嬉笑著開口。
路上除了一些騎著電動車上班的農民工，很少看到車輛，王泉來到屠宰場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半鍾，赫然發現張成剛的車子停在辦公樓下。
渣男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惹到女人生氣，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女人哄開心，甚至會讓女人覺得他是為了給兩人相處增加情調故意氣自己的。
王泉知道他休息時間不長，但現在不是心疼人的時候，只能把他叫醒，等會任老闆就要過來了，必須提前弄清楚昨天晚上進豬的數據。
八點鐘，任文濤準時來到屠宰場。開口閉口都是誇讚王泉生意越做越大，就是不提貨款的事情。王泉哪能不上道？當初賣豬給任文濤的時候，人家從來沒有拖欠過一分錢的貨款，現在輪到自己了，自然不能幹讓人背後說話的事情。
谷一龍笑的很開心，點頭說道：「還不錯，上午殺了1060頭，按照這樣的速度計算，凌晨之前應該能完事兒。」
不光是張成剛在，谷一龍帶著負責待宰圈的工人配合著動物檢疫人員也在忙碌。看著一頭頭膘肥體壯的肥豬在待宰圈裡嗷嗷叫喚，王泉不禁露出笑容。之前聯繫的生豬太過分散，考慮到工作效率，這批豬是任文濤幫忙籌備的。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不停的進豬，一直忙碌到後半夜才算結束，因為中間又多了wｗｗ.ｈｅtubｏｏk.cｏm•ｃｏm兩天的時間，最終送達的生豬數量比任文濤說的要多一些，達到了三千一百頭。
聽到裝車兩個字，劉曉峰瞬間來了精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是擔心問道：「連續進來這麼多豬，資金方面……」
那雙原本因為暗含期待而神采奕奕的眸子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看著宋鵬飛臉上的笑容，苗苗只能擠出尷尬而不是禮貌的笑容，隨後轉身走出屋子。
「林總有何指示？」
洛河果真跟多雨的南方沒法比，甚至連中原其他城市都比不了，較大的雨勢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變成了綿綿細雨，連續兩天斷斷續續的小雨讓空氣濕潤度提高不少，同時給人皮膚發粘的厭惡感。
無形是針對別人，致命只對自己。
王泉知道他的意思，無非是擔心自己資金不夠應付這麼大量的進豬，當下笑著說道：「資金方面你不用操心，肯定不會耽誤你們給養殖戶結算貨款。」
暗自在心裏計算一番，王泉跟著笑道：「那就好，千萬不能因為趕工影響到產品質量，特別是下刀的環節。」
而直男，他們絕大部分時間不會主動惹女人生氣，因為他們都帶著『無形之刃最為致命』的霸道屬性。
中午的時候，四輛印著九鼎標識的冷藏車開進屠宰場，車子直接停靠在了出貨月台。等司機從駕駛艙里跳出來，王泉衝著他們說道：「先去餐廳吃飯，一點鐘準時開始裝車。」
直男和渣男在外在表現方面的區別是什麼？
掏出電話看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微微一怔，隨後快步走出車間，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
六月八號，天光漸亮的時候王泉就輕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的洗漱完畢從家裡出來。早飯都沒顧上吃，直接朝著屠宰場奔去。
王泉確實有點看不上郭傑的行事風格，但也從未把郭傑定義為壞人。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沒有郭傑的話，或許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林慶洲語氣越來越低沉，王泉早已被林慶洲的話影響到了心神，他不敢想象當時的慘狀，心底深處卻是有道聲音，自己上輩子……
「王總，我想在你這裏購買一批種豬和仔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