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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並沒有難倒葉九。

「沒有。當時巷子里太黑了，我可以確定，范惟舟手裡是拿了東西的，很可能是橡皮棍子之類的武器，因為我沒聽到很大的聲音。」

葉九冷冷說道。

但他不得不承認，站在李凡的立場上，他這番話也有過硬的理由。人都是自私的，如同李凡所言，除了那種正義感爆棚的絕對「好人」，在面臨這種突髮狀況的時候，第一優先考慮的，就是如何保護自己。

「因為他沒必要冒那個風險！」

「你現在才告訴我，和你第一時間報警，是完全的兩碼事。」

因為你就在現場！

如果換作是他，也只會打一下。

誰能證明，盧運來不是你打倒的？

葉九相信，如果這個案子真和范惟舟有關，那他基本上不可能在現場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李凡淡淡一笑，說道：「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我的業餘愛好之一，就是鑽研刑事偵查學。雖然水平比較業餘，但基本的現場勘查流程我還是懂的。我叫人開車把和-圖-書盧運來送到醫院去之後，我留在那條巷子里，做了現場勘查。」

葉九絲毫都不懷疑范惟舟的專業素質。

我給人家報案說，我看到范惟舟殺了盧運來，就在「好運來夜總會」後邊的巷子里。然後過來一堆警察，現場勘查，發現找不到任何線索的話，那會怎麼看我？

「葉大，你也是搞刑警的，你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區別吧？」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你現在告訴我，所有現場證物都早已經湮滅得一乾二淨，你讓我怎麼去調查取證？

「說到破案，范惟舟的經驗，可比我豐富多了。葉大，如果是你的話，你會不會在現場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高手行事，通常都是這樣。

葉九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身手極其自信，他也未必就敢跟在范惟舟身後，當著幾十把砍刀，毫不猶豫出手將黃金子拿下。

葉九再仔細一想，又不得不承認，李凡說的，確實有道理。

你可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其實當時，我和-圖-書自己就做過現場勘查了。」

「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湊巧救了盧運來一命。盧愛娣甚至還專程來感謝過我。」

以李凡和寧婉君在廣武的關係網，如果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案子和他有關，那也沒人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他抓進去。

李凡這是明知故問。

李凡很淡定地答道。

葉九不吭聲。

「那你當時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李凡的回答還是令人無語。

他是廣武「江湖道上」的「及時雨宋江」，被很多幫派分子看作是廣武地下世界的「教父」。

葉九無話可說。

葉九反問道。

毫無疑問，范惟舟是可以拿捏好這個力度的，葉九雖然沒見過范惟舟出手，但從他坦然面對黃金子和「復興社」幾十把砍刀，就能窺見一斑。

葉九又補充了一句。

「巷戰伏擊」，可是他們特戰隊日常訓練的基本科目之一。

「那你在現場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范惟舟確定地知道，李凡一個人的證詞不足以形成證據閉環，也就不足以和-圖-書被公安機關採信，所以他沒必要冒險「殺人滅口」。

「不擔心啊。」

葉九問道。

葉九將快要燃到過濾嘴的香煙送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稍頃，才沉聲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就算是現在，葉九心中也有這樣的懷疑。

「你這樣做很危險。」

「沒有！」

萬一失手，事情立馬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葉九微微頷首。

李凡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他甚至也不是普通市民。

「沒有！」

「一下！」

葉九冷淡地提醒了他一句。

「這是常識。」

他突然指控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殺害自己小舅子，偏偏又沒有第三者可以證明，如果現場勘查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證物來支撐他這個指控的話，公安局那邊，還真不見得會採信他的證詞。

葉九輕輕哼了一聲。

「這就證明，他對自己特別自信，認為一下就足夠了。」

葉九淡淡說道：「如果是金屬重物，外邊用和*圖*書布料包裹，效果也是一樣的……他打了幾下？」

「你做過現場勘查？」

甚至你沒辦法證明範惟舟在現場出現過，但你自己，卻是第一嫌疑人。

「而且你要知道，盧運來是范惟舟的小舅子。盧愛娣就這一個弟弟！」

「一下？是因為他看見你了嗎？」

關鍵是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

「不是。他打完就走，就一下。而我正好那個時候從三哥廚房的後門出來，他可能聽到了動靜，所以才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沒有停留，直接走掉了。」

站在李凡的角度而言，他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盧運來往死里去得罪范惟舟。

李凡當時就在現場，這一點可以查到，是他叫人把盧運來送往醫院去的。

李凡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葉大，如你所知，我並不是一個純粹正義感爆滿的人，不管什麼事，我都喜歡多考慮一下再做決定。你要知道，當時的范惟舟，還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並且分管的就是重案大隊那一塊的工作。」

他有這ｍ•ｈｅｔuboｏｋ•ｃoｍ.ｃom個底氣。

「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盧運來雖然沒死，卻也沒有再醒過來。所以這個事，就一直壓在我心裏，跟誰都沒提起過。」

那叫畫蛇添足。

「我知道。但是他們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案子是我做的。」

那樣一來，李凡就將要面對范惟舟的滿腔怒火了。

「那你看清楚了嗎，范惟舟用什麼東西打的盧運來？」

盧運來又不是他的兄弟！

李凡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卻也表達得明明白白——我當時報案的話，接警的就是市局重案大隊的人，或者是分局刑偵大隊重案中隊的人。不管是市局重案大隊還是分局重案中隊，都在范惟舟的直接領導之下。

沒有其他證人，你不能指控范惟舟。同樣的道理，沒有其他證人，你也沒辦法洗脫自己的嫌疑。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我認為，當時我最優先要做的，就是先救人。只要盧運來能活著，那一切都好說。也許他自己就能指證范惟舟。我可以當第三方目擊證人。」

李凡輕輕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