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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塊，這車我開走。」陳問今尋思著能買了給阿豹和陳茜學車練手用，撞壞了不心疼，也不必修，他先開著用用也不是不可以。

「就說你不學好，得了點錢就想著怎麼花！跟你爸一個德性！存不住財，錢在手裡存著就燙手似得！他上下班有公司的車，買車幹什麼？」陳母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陳問今倒是認可的，只是他知道真實情況是不需要在意這筆錢的時間價值，就說：「早晚要買嘛，我覺得還會再中獎，以後也不差買台車的錢。」

倉庫里，有一輛車。

「沒你事，別管那麼多。」修車工看來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

「這車？落地三個月的新車？」阿豹簡直要笑噴了，阿方也很慌，落差這麼大他的面子都掛不住了，於是問帶路的修理工說：「不是這輛吧？」

那乞丐就走向下一個，這人覺得乞丐可憐，翻出兩毛錢丟碗里，又嫌惡臭味那般，迅速走開了一步，離那乞丐遠些。

陳問今突然停止力量的發動，旁人在物質逆運動狀態，吃進去的物質能從散碎狀態重組，但他自己的卻不同。他是吃進去的米粉憑空不見了似得，突然就沒有了飽足感，至於消失的粉去了哪裡，他真不知道，反正沒看見從嘴裏出來，也沒見回到碗里。

命運的力量是遙遠外星文明自救的希望，但此刻擁有命運力量的陳問今，考慮的卻是食慾享受。

不料門外的走道的鐵柵欄門已經被關上了，一個人在門外面抽著煙，笑容里透著意味深長。

然而，真能擋得住嗎？

他陪母親買菜回家，在呼機台收到阿豹的留言，就出門了。

陳問今心知這事擔心也沒用，萬一不行，再活一次就好了。

特殊力量停止發動了后，老闆娘的記憶退到了準備給陳問今做米粉，但還沒開始做的狀態。

陳母責備說：「給和-圖-書五毛錢就行了。」

並非高峰期，車上人不多，坐下時，陳問今隨口問了句：「你跟爸打算買車嗎？」

「八萬，不還價。」那男人看似還掛著笑容，只是眸子里，透著不善。

「鬧了半天，竟然是黃金要買車？突然發財了啊？」阿方很意外，顯然之前阿豹沒有說，陳問今也很意外，阿豹找的門路竟然是跟火姐認識的阿方。

陳問今回過神，提起菜上了公交車。

阿方也跟著出來，這狀況也不用猜測了。但他仍然看向手上沾滿油污的修車工，懷揣著希望的問了句：「門怎麼關了？能喊那人打開嗎？」

對這車年代的疑問，在看到排氣管外的銹跡斑斑的情況時，大約有了解答。

「你五毛我五毛嘛。」陳問今當然不會說，他是懶得為五毛錢再掏一次褲兜。

毫無疑問，這麼一筆錢，放在最低工資幾百的時代，足夠讓一些人犯罪。

「別學你爸，有點錢了就不是自己了。」陳母正說著，卻見陳問今沒聽見似得，盯著乞丐離開車站的背影。

那修理工自顧抽煙，沒做聲，眼睛卻看著陳問今背著的雙肩包。

電話里說的是落地才三個月的抵債車捷達王，而陳問今他們看見的，是一輛充滿時間沉澱感的老捷達，看著車漆色差大的像是隨便塗抹，數量之多像是沾了幾十處創可貼，可見這車年代老的已經不被愛惜了。

「別嚇人，我家買不起，就算有人送、我爸也不敢開。」陳問今說的實話，這年代的氛圍加上他父親的單位，開那種車，高調的必成眾矢之的，等於無視領導的權威。

陳問今也不知道，這車在龍國出售應該也沒多少年頭，眼前這輛為何能如此破舊。

陳問今就不說話了，他娘親就是他娘親，用麵包車都沒忽悠成功，一針見血的粉碎了他的企圖，看來他要用www.hetubook.com.com車，還是得考慮套牌水路車，這年代確實好用，再過些年就不好上路了，但那時他也用不上了。

到了地方，陳問今看見人在等著了，竟然是阿方。

陳問今早防備會有狀況，畢竟他還記得，這年代的八萬塊能頂點事，因為他隱約記得早兩年的話，一萬多可以在家鄉村裡蓋起來兩層的房子，即使價格有變化，最多也就漲到兩三萬。

『這不是花了一碗的錢吃了他們兩份米粉嗎？』陳問今意識到狀況，就多加了盤生菜。『以後還是別把力量用在吃的方面了。』

老闆娘暗自納悶，也覺得她做的數量沒錯，但為什麼少了一份沒煮過的米粉呢？

老闆娘從一堆堆分好了份量的米粉里挑了團裝進大漏勺里，那個瞬間，她產生了一絲疑惑，因為她發現米粉少了一份，於是沖丈夫喊了聲：「還有幾碗？」

阿方卻已經明白了，但他是中間人，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即使沒底氣，也要鼓起勇氣說：「這不合道義吧！他們信我，我信你，結果這樣？」

「那車怎麼買啊？」阿豹很是惱怒，卻還是壓著聲音，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會動起手來，只能吃虧。

「我發什麼財？家裡想買，非常規來路的車便宜那麼多，我當然得替家裡省錢。」陳問今這回答合情合理，阿方笑著說：「是啊！不過你家裡用幹嘛不買舊港過來的水路車？二手好成色的大奔正好有一輛，二十萬搞定！」

那綠頭髮的聳聳肩，不冷不熱的笑說：「不買也可以，這麼多人被你浪費了時間，賠個八萬就行了。」

是的，陳問今在那乞丐離開車站的時候，突然又感覺到有種讓他不適的東西飛快的遠去。

一路上陳母都沒說話，下了公交車后，她才突然開口說：「長點心眼！財不露白，車上萬一有壞人，還以和圖書為我們有多少錢呢，把我們綁架了怎麼辦？跟著我們回家搶劫怎麼辦？在車上偷我們東西怎麼辦？你沒看我出來買菜項鏈都不戴？」

說話的那個年輕男人約莫二十齣頭，頭上頂著一層草，嗯，綠色的短髮，看起來實在很像一團草，頭頂一片綠油油，這品味陳問今是真的看不懂。

『那天晚上爆散開的神秘東西，難道專門挑乞丐？難道外星文明真的利用乞丐，殘障人士監視我們人類？』陳問今暗暗吃驚，又聽見母親喊說：「車來了！快點。」

「錢不在身上，計劃看好了車，是我父親付款。」陳問今來之前就防備有意外，阿方家在本市，最多賺個介紹買賣的小錢，犯罪的事情肯定不會幹，但難保阿方聯繫的人是否可靠。

但是，跟電話里說的不一樣。

阿方帶他們去了間私人修車店，裏面一個雙手黑油的年輕人隨便擦了擦手，接了煙吸著領他們穿街走巷，最後去了間倉庫。

「接受不了，不買了。」陳問今話剛說完，一個男的就惡狠狠的揮動鐵棍砸落地上，恐嚇道：「說不買就不買，玩我們啊！」

考完試的時候，陳問今就讓阿豹找門路買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新的那輛車被人買走了，現在呢就只剩這輛！」

簡而言之，破舊的大約快，或者說該報廢了。

「你——去叫他父親送錢贖人。記住了，別多管閑事，錢是他家的，他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不需要你操心，只管把話帶到就行了！」頭頂一片綠的男人指著阿豹，說話間，四個男的拿著砍刀和鐵棍包圍了陳問今，防止他逃跑。

「買什麼車啊！窮的都吃不上飯了！還買車！夢裡買！」陳母黑著臉，滿懷戒備的、故作不經意的掃了遍車裡的人。

老闆看了眼食客，只有兩位面前是空的，很確定的說：「兩碗。」

「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簡單，買輛最便宜的麵包車，家裡出行方便，買菜裝的也多，使用成本也低，他開出去也不怕招麻煩。」陳問今知道陳母是實用派，果然這提議讓他母親動心，想了想又說：「那你爸就不會買了。還是不買最好。說是方便，其實買車的錢拿來買菜，就不用坐公交車來這麼遠了，靠買菜省錢，多少年才夠車錢啊！」

「二十萬開大奔？」阿豹十分震驚，沒想到價差這麼誇張。

陳問今打開背上的雙肩包，取出三塊塑料袋包著的紅磚，是真正的紅色磚頭，放在地上。

「我記住了。」陳問今暗暗好笑，這些話陳母以前也教過他，只是——未來的年代，全城到處是攝像頭，公交車也是攝像頭，公交上盜竊的怕是都在牢里蹲，以至於他都忘記了，眼前生活的年代還沒那麼富裕，公車盜竊的很多。

眼看乞丐要過來了，陳母就說：「從我錢包里拿五毛錢給他。有手有腳的乞丐不能給，有毛病的給點可以，他們想找工作掙錢也沒人會要。」

第三個男的自顧抽煙，只當乞丐透明似乎的；第四個女的看起來神色焦慮，看乞丐過來，罵道：「滾開滾開！我都快要飯了！」

不過，陳問今尋思著母親的擔憂也有道理，他也認為，他父親會那樣。

「這車多少錢？」陳問今其實也知道答案，這群人就不是賣車的。

「好。」陳問今懶得打開母親的錢包，拉鏈一道又一道，就從褲兜里摸出一枚硬幣，放進那乞丐碗里，那乞丐笑了笑，然後又走向下一個。

陳問今吃完了米粉，去菜市場門口等了會，才看到母親出來，連忙上前幫忙拎菜。他是想搭計程車的，然而這話肯定不會說，他母親來這裏，就是因為菜便宜，搭車的話就沒有了來的意義了。

頭頂一團綠的年輕男人走出來，手裡夾著煙，看傻子似的m.ｈetubooｋ.cｏｍ.ｃom打量著阿方說：「結果怎樣？你朋友買車，我們有車，他給錢，把車開走，買賣成，皆大歡喜。」

不過，貨不對版陳問今是看懂了，所以他直接拽了阿豹一把，掉頭就走。

「還會中獎也不行！」陳母否定了，靜了片刻，大約覺得這話不太講道理，而且心裡話也需要傾訴，不能對著丈夫說，也就只能對著孩子說了。「你爸什麼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買了車，他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本來就是個軟耳朵根子，聽人捧幾句，哄幾句就往外送錢，有了車人家覺得他有錢，不是更多女的想騙他錢？你爸要是商量這事，你也得勸他。」

然而，身上沒錢，這個年代也沒移動支付，理當安全。

「價錢不是早說過了？八萬開走。」綠頭髮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然而，這隻是阿方電話里傳達的所謂抵債新車的初次報價，連談價的過程都沒有，談何早已確定？

等公交車的時候，陳問今看到來了個乞丐，神情獃滯的舉著碗，也不會說話，就只會咧嘴傻笑，一個人神情厭惡的說著沒有沒有。

他看著店老闆端著他桌上的空碗，放回裏面。

『沒想到這家店味道竟然很有特色，以前沒走過這邊，真是錯過了。』陳問今考慮片刻，果然還是發動了彩光，就見周圍食客拿著筷子，把米粉從嘴裏夾出來，大碗中的米粉越來越多。

『我還是低估了這筆錢在這年代的吸引力，只考慮到他們會犯罪，沒想到連綁架都毫不猶豫的做！』陳問今暗暗嘆氣，他只是記得這年代的一些事情，卻對生活狀況缺少足夠深刻的體會，於是就沖阿豹說：「你去吧，我爸在我們平時呆的老地方。」

倉庫里有一群人，不多不少，九個，看著都挺年輕。

「成色差的十幾萬都有！右舵還能花點錢改左舵，爽不爽？」阿方狠狠吸了口煙，只恨自己沒有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