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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問今知道跟火姐沒辦法講道理了，如果非要溝通，只能是設法從她可能理解的方面著手，於是就問她：「你知道什麼是真愛嗎？」

陳問今觀察端米粉的年輕女人，對照著記憶中海邊米粉店裡的老闆娘，恍然大悟！

「吃過，是不錯。但辣椒沒這裏的刺|激，拉低了水平。」火姐如此評價，陳問今倒是對這裏的味道更期待了。

火姐如果在清河長大，耳熏目染的都是那些，自然就成為影響她認知的關鍵，她在學校如果一直霸道慣了，那就沒有別人告訴她大多數人的正常價值觀是什麼樣的，不同路數的同學只會對她避而遠之，誰敢跟她講道理，她也只會覺得是笑話，然後用暴力告訴別人她相信的真理，於是她的同學朋友只能說她說的都對了。

陳問今只是更深刻的認識到，火姐果然是很麻煩的人，比他最初以為的還更麻煩，也許今天連米粉都不該來吃。

「有機會可以試試我學校附近的那間，味道很出眾。」

若是沒了冰啤酒，燃燒的味蕾會迫不及待的迅速掃空了桌上的食物，那又是另一種節奏感了，非是不美妙，只是食慾享受的時長遠不如冰啤酒的搭配。

「我喜歡在哪裡就在哪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的著嗎？」火姐點燃了煙，司機大約是有話說的，但碰上火姐惡狠狠的眼神就沒說話了，顯然知道這樣的丫頭勸她別在車上吸煙也沒用。

「不是誰都那麼沒品味的，何況還有人是只看臉的，反正你記得乖點喔。拜——」惠揮了揮手，嘴裏說著不信任的話，眼裡卻是信任的光。

「能查到我說的是哪幾家店，不也是難度的一部分嗎？」陳問今說著，繼續吃粉。

熱的烤肉，重的調料，撒上辣椒粉，味蕾在火焰中跳躍，冰涼的啤酒入口，全化作了一個字——爽！

火姐看陳問今嘗了原味之後開始加入辣椒醬油醋調製個人口味，神色看來，顯然很滿意，於是就說：「喜歡的話，明天再請你吃。」

「喂——別太過份了！我送上門啊！你還有不吃的道理？」火姐的腦迴路陳問今是真夠了，他很不喜歡這種人，無論男女，儼然天底下只有一種邏輯是正確的——就是他們自己相信的邏輯！他們可以只用一種邏輯解釋所有的人和事情，並且認為一切與邏輯有衝突的hetubook.com.com情況，都是因為別人的虛偽。

「帥不帥？」火姐一臉驕傲之態，又迫不及待的補充說：「超能打的哦！」

一間間修車店前都有車停靠，這些車改裝的燈光顯眼，貼紙、塗鴉各不相同。

陳問今知道火姐不是在吹牛，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話。

「那得趕緊拉去開房啊！綁住他的身體就綁住他的人了！」那女人這句話恍然間讓陳問今找到了火姐認知的構成源頭。

有看起來很熟悉的夾著煙問她：「男朋友啊？」

很顯然，火姐是用了心思的。

不遠的東面，還有引擎的聲浪。

當米粉端上來，加上牛腩青菜和酸筍時，陳問今看著端粉的年輕女人，總覺得似曾相識。

「還用你教？我怎麼漂亮直接就迷死他啦，等開了房這輩子他都離不開我！」火姐說的洋洋得意。

原來，夜晚才是這裏的白天。

所以，沒有爭論的意義，還是吃粉更香。

「你想我早點回家那我就回家咯，不過我沒這麼早睡，你得陪我喝酒。」火姐說的好像很乖巧，結果還是為了提要求。

「晚上什麼情況？」陳問今又問了一次在包間里惠沒有回答的問題，只是，他看著窗外仍然熱鬧的夜，未來消失了的燒烤攤，炒粉炒飯大排檔都是人，有些是在等人進夜場，更多的人次日要工作，這時已經從夜場離開，吃點東西再回去休息。『年輕真好，滿懷著擠進人群展示自我的熱誠……』

湯底好的米粉，極少會為了省成本用口感欠佳的米粉。

「這你可以放心了，今晚阿豹吸引所有視線。」陳問今笑的開懷。

他搜索著記憶，拿起勺子先嘗了口湯底，味蕾的興奮度，迅速讓陳問今的記憶定格在海邊的那間米粉店！

「看來是問題解決了。所以，是認為不值得說，還是不需要說？」陳問今很肯定剛才惠是有不開心的，也相信她此刻是沒有不開心了。至於惠的問題，他不想討論，記憶中的惠本來也不吃路邊攤。這時候她說起路邊攤的問題，分明是轉移話題。

夜晚的清河，跟陳問今上次來買車的時候不同。

陳問今真是哭笑不得，看來自辯也很多餘，於是就說：「好吧，先不說我有沒有理由，我女朋友總有理由不答應吧？」

「你住哪？」陳問今微笑問了句，https://m.hetubook.com.com火姐的某些氣質，跟他記憶中認識的幾個女孩有點類似，卻又存在明顯的差別，火姐更自我。

「若可隨風而入，我就不去了。」

「我知道你跟她是玩真感情！但我也想跟你玩真感情，所以允許你腳踏兩隻船，那你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火姐的理直氣壯非常認真，紅髮下的眼眸里透著很認真的嚴肅。

「走了！」惠臉色飛過一抹紅，白了他一眼，帶上車門走了，然而沒兩步卻又回頭說了句：「最好回家睡覺啦，免得喝醉了幹壞事。」

「夢裡，夢中喝酒千杯不醉，可盡興也。」陳問今一本正經的模樣，看的火姐哈哈大笑，指著他說：「你很搞笑哎！算了，不想喝酒的話……一起吃宵夜總可以吧？清河那邊很多燒烤攤的哦！我請。」

陳問今又吃了口粉，嘗了塊牛腩，花生，這些全都對的上號。米粉店裡的牛腩做法，醬汁，用的米粉以及煮的程度，還有花生全都一樣，統一配送的連鎖店都未必有這種相似度，因為最終煮熱的時間掌控各店不同，牛腩及湯汁放多放少也會影響湯底的味道。

但這念頭，在走進米粉店裡時，立即改變了。

許多人會對火姐產生同情，繼而湧起拯救她靈魂的責任感，使命感。

白臉自顧朝其他還在反抗的人過去。

火姐把煙彈出車窗，托著下巴，注視著陳問今的眼睛，眸子里透出來撩人的光芒，只見她張開的紅唇里吐出來一句話：「不想吃燒烤呀？那、請你吃桂林米粉怎麼樣？清河那的桂林米粉店很好吃的喔，我平時也常吃。以前有好幾家店，後來都被這家打敗了，秘制滷水加牛腩，配上自製的辣椒醬，只有試過才知道有多好！」

已經走開幾步的白臉回頭，看了眼火姐，又看見兩個同伴把捲縮成團的人打的快死了，就又交待說：「火龍的女兒也處理乾淨，我討厭麻煩。」

「謝了，不餓。」陳問今對燒烤的興趣還是很濃厚的，但如果是跟火姐一起吃，他就沒興趣了，因為燒烤還得搭配冰啤酒。

陳問今連忙抬掌制止說：「請保持距離——然後，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這樣的人，根本沒能力尊重別人。

陳問今本來要讓司機回去，卻看見路邊電話亭里走出來一條眼熟的身影，定睛一和_圖_書看，竟然是穿著黑色貼身短裙的火姐，她正望著惠過馬路的背影。

上車后，惠說：「今天這麼主動拉我走，有什麼陰謀？」

「送你回家，然後，請用最快的速度忘了我。」陳問今沒好氣的糾正她的誤會，他倒不是被打動了而心軟，只是不想那麼快回去。

「說了去開房呀！去我家可不行，除非你想被人打死。」火姐又吐了口煙，神色間，顯然覺得陳問今已經答應了她的提議，特意單手按在座椅，利用手臂對胸口形成壓力，讓黑裙上面的部分撐的快裹不住裡頭的洶湧似的。

還沒吃，陳問今就覺得沒有來錯。

火姐帶著陳問今往裡走，一些店鋪拉開了柵欄，門口都站著姿色各異的女人，許多人看到她都打招呼。

「……美女，是什麼給了你這種奇怪的自信？讓你以為威脅這種做法很討人喜歡？」陳問今覺得火姐的腦迴路實在很有趣。

白天的時候也有不少店鋪開著，只是人很少，少的讓人懷疑這些店鋪如何謀生。

惠跟幾個女孩子一起，在舞池裡跳的正開心，陳問今突然來拉了她走。

「你敢告訴我是哪幾家店，我就能讓他們不敢做你生意！」火姐說這種大話還真不怕閃了舌頭。

「本來就是啊！我爸，還有他的那些兄弟，這裏的那麼多男人，他們喜歡的這些女人一是漂亮，二是活好！清河有個蕭后很厲害的哦，沒有她五分鐘搞不定的男人！等以後你對我好點，我可以讓你找她試試，喜歡的話我去跟她學，別人她不會教吃飯的本事，我嘛，她不敢不教！再說了，我也不會搶她飯碗！」火姐毫無顧忌的說著這些，陳問今聽著卻不覺得她討厭了，算是對她成長的氛圍有了大概的了解。

『清河以前也沒去過幾次，還都是匆匆忙，真不知道那裡的桂林米粉味道如何，說不定會有驚喜呢？』陳問今猶豫著，火姐看出來了，反而不著急的等著，突然拿腳碰了碰陳問今的腿說：「吃個宵夜要多久？」

「這不是替你著想嗎？超時回家引起你爸的注意沒有好處。」陳問今尋思著喝過酒，就不開車了。其實這年代查的沒那麼嚴，也還沒有『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這句深入人心的話，但他在未來已經習慣了，所以坐了計程車。

陳問今讓司機開車往前，停在火姐面前的，後者看見他和*圖*書在車裡，笑了笑，直接開門上車，關了車門就靠近過來。

陳問今很確定，他們太難溝通了。「要麼，送你回家；要麼，你、或者是我，下車。」

「沒事呀。」惠此刻看起來，全然沒有剛才的異樣，眼裡都是歡喜的光，不覺藏有任何心事。她循著陳問今的目光，看著車窗外飛閃而過的路景，說了句：「在路邊吃東西不怕臟嗎？」

火姐饒有興趣的注視著陳問今的表情，眼神，看出來他對這裏的初步滿意態度，很驕傲的說：「以為我騙你？我也常吃米粉，沒發現有比這家更好吃的。」

「美女，我既然知道了地方，以後隨時可以自己來吃。」陳問今剛開始忍辱負重，就為了知道位置。

「我是給你台階，給你借口好不好？我打聽過了，知道你很純情，讓你這樣的男人腳踏兩隻船當然要有理由，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所以你當我男朋友，這不是很合情合理？」火姐說著，又吹了口煙，接了句：「晚上去開房，然後你就會越來越喜歡我了。」

「信不信我一句話，這間店就不做你生意？」火姐的語氣瞬間恢復了唯我獨尊的霸氣。

「她憑什麼不答應？她不願意可以離開你啊！我都願意她幹嘛不願意？她敢不願意我打到她願意咯！你如果不想我打她，也可以不告訴她的啊！」火姐紅髮下的眼眸里透出來的神態，仍然那麼理直氣壯。

至於教師講的那些，跟火姐在清河看到的生存方式不一樣，她自然會相信『眼見為實』，還會在心裏恥笑課堂上的道德禮法。

「別搞事。」陳問今尋思著如果火姐要傷害惠的話，他就只能上手段了。

店裡的食客不少，充盈著很好聞的湯底香氣。

店門外，突然一陣騷動。

夜晚的時候，人卻很多。

白臉，是在海邊村子里見過的那個，一拳擊碎石頭的白臉。

「就是她們教的你，身體綁住人的真理？」陳問今突然對火姐的成長經歷產生了好奇，這丫頭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啊？

陳問今一直覺得，投其所好是非常可惡的，因為讓人……很難拒絕！

火姐洋洋得意的說：「切！就知道你不敢說！你只要敢說，就能讓你這輩子沒有米粉吃！」

「沒事了啦——」惠一副讓他放心的神色，卻沒有回答，是不值得說，還是不需要說。

陳問今正看著，火姐突然衝出店m.hetubook.com.com門，打著、拽著地上的血人哭喊叫著：「起來啊撲街！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幹嘛躺著不動！快起來啊！起來啊撲街老爸！快起來啊——」

是，湯底極其相似，基本可以確定是一樣的配方。

「那就去嘗嘗。」陳問今暗暗痛恨被抓住弱點的事實，不過，吃個宵夜能有什麼關係？試過之後，有本事火姐下次再在清河區找個他不知道的米粉店來勾引他？

車停在路邊的時候，惠在車裡親了陳問今一下，沒讓他下車，很謹慎的說：「不知道我爸有沒有回來，萬一被他碰上就不好了，你就別下車了。你是回家還是回去玩？」

緊接著一個血人撲到在店門外，陳問今扭頭望去，就看見一把短劍刺進血人的後頸，又迅速拔出。

「不會是永遠。在此期間，鵬市我至少還知道五家店的米粉很好吃，你能一句話讓他們都不做我生意了的話，那我真的會害怕。」陳問今笑著開吃。

火姐片刻猶豫都沒有，立即對司機說了清河，竟然是陳問今之前買車的那一帶，果然如阿方所說，那一帶就是火姐常活動的地方。

『那村子里的年輕男人跟這位成了夫妻，女方帶著家傳配方，把米粉店開到那男人的村子里……』陳問今終於明白了，卻又覺得世事實在奇妙，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女人，未來何時會跟海邊村子里的男人相遇。

阿豹那邊是擁擠的包間，不絕的啤酒，這些對他而言已然是負擔。倘若擺幾盤小食，他還能舒服的吃著。然而阿豹這般的少年，喝酒都得設法弄錢，哪裡還能買吃的？來盤魷魚絲都是肉痛的開支，會自然換算為不如多來點酒。

不過，陳問今覺得這年代，火姐這話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畢竟少做一個人的生意沒什麼，但總有人去騷擾的話，對生意的影響就大了。

陳問今看了辣椒醬，並不是大多米粉店用的那類，自製的可能性很高，聞著辣椒醬的氣息，味蕾就不由自主的跳躍，彷彿已經能感受到不比尋常的辣度。

「怎麼？怕我動你女朋友啊？」火姐紅髮下眸子里滿是神色得意的說：「不動她也可以，你當我男朋友咯！我吃虧點，允許你腳踏兩隻船。」

白臉拔出短劍，揮手甩去上面的血，看見兩個自己人毆打另一個倒地的男人，神色漠然的交待說：「幹掉他，別留麻煩。」

這一次，她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