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對於外表看著往往比真實年齡更成熟的外國人，韓覺是不敢瞎猜歲數的。

「老樣子？」蘇珊問。

「然後呢？」阿曼達看著賈倫斯，繼續問。

「因為我不想拿【最佳外語片】，我只要【最佳影片】。」賈倫斯邁著的外八步突然變得有氣勢起來，配合豪言壯語氣吞江山。

在金元攻勢下，團隊建設取得了開門紅，進展很大。賈倫斯志得意滿，韓覺蹭到了免費晚飯也很高興，趁機多要了一塊牛排，說要慶祝慶祝。

這種小餐館在飯點生意還是很不錯的，來的大多是老客。

看來這個金牛獎也看電影主創人員的國籍在團隊中的佔比。

說完了之後，他就和其他在座的老顧客打起招呼來。

「是我來早了。」阿曼達挑了挑眉毛，對韓覺流利的英文驚訝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如冰川融化。她特別好說話地擺擺手，表示不介意這事。

簡直讓人沒法睡。

「我有點奇怪，你怎麼不集結一幫美利堅人，一起來攻略華夏金牛獎。」

韓覺的心裏卻一陣小激動，心臟嘭嘭加快了跳動。

「其他的場記美工之類的，協會裡可以雇傭。」賈倫斯把拳頭鬆開，專註回答起阿曼達的問題。

通過皮膚和面相，讓人感覺她在三十歲左右，但看眼神，成熟深邃地又像是三十七三十八的。

就算是給兩邊都介紹過了。

「我打算用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五十的價錢雇傭你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cｏm。」賈倫斯加價。

韓覺不為所動，他想說他的演技被浪費了，很累，要休息。

賈倫斯見車裡太安靜了，就按了音響開關，音響里就發出震耳欲聾的歌聲。

韓覺注意到阿曼達放在桌子上的書叫作《直升機與道》，看起來像是直升機駕駛手冊或者修理手冊。

就在韓覺以為阿曼達是被賈倫斯用錢砸得感覺到受了侮辱。正打算開口調和一番呢。

車停在了停車場，韓覺和賈倫斯走在香氣裊裊的街頭，韓覺就問：「這攝影師是美利堅人？」

賈倫斯一邊開車一邊慢騰騰地扭動著身體，很彆扭，還偏偏特別享受，時不時看向韓覺，邀請韓覺一起扭。

韓覺和賈倫斯他們兩個人來到一家美利堅式小餐館。

「老樣子，兩份。」賈倫斯也不問韓覺想吃什麼，就一併點了。

阿曼達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圈裡明星看多了，韓覺不算什麼值得驚訝的人。又或者她根本不認識韓覺。

有點彪悍。

賈倫斯也毫不畏懼地對視回去，只是他很卑鄙地藏在墨鏡後面。

「我打算拍一部電影，想雇傭你當攝影師。」菜都沒有上來，賈倫斯就直切主題了。

賈倫斯嘴角微挑，搖搖頭，做足了姿態，傲然道：「我們和其他的製作團隊是不一樣的。」

韓覺對著玻璃窗中倒映出來的自己，鬱悶地摸摸自己的臉，責怪它給自己和-圖-書帶來了諸多麻煩。

在韓覺的眼裡，就是樹懶和棕熊擁抱了，樹懶和長頸鹿擁抱了，樹懶和大猩猩碰肩了，然後樹懶被撞飛了。

然而，韓覺摸摸座椅的材質，臉上就情不自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事情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前進。

阿曼達的五官很立體，雖然不精緻，卻也不太粗獷，臉上有點雀斑，沒有過分地化妝，整個人的氣質就有一種中性的冷酷感。

阿曼達聽到這話，往後一躺，手指捏著吸管不斷在飲料里轉著，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笑意，問道：「也就是說，你這部電影現在沒有導演，沒有編劇，也沒有攝影師。什麼都沒有？」

老闆娘轉身繼續忙去了，賈倫斯就揉著肩膀，帶著韓覺在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里穿梭。

服務員和老闆娘是同一個人，一個矮胖的中年大媽。她熟練地端著食物遊走在人群中，時不時加入到客人們的聊天中去，有時候又照顧獨自進食的客人。忙碌卻又不慌亂。

韓覺也奇了怪了，賈倫斯明明整天遊手好閒的，花錢也大手大腳，也不知道這錢都是哪裡來的。

「不，韓覺負責我們的配樂和主題曲，插曲，片尾曲。」賈倫斯拍拍韓覺的肩膀。

「嘿，蘇珊。」賈倫斯回道。除了談及電影能夠讓賈倫斯用上強烈的語氣，除此之外賈倫斯說話就慢悠悠了，慢得像只樹懶。

現在看到賈倫斯在生活其他方面也揮金如土，心想短和-圖-書時間內應該不會被趕出去了。

「因為你是男人，她是女人，」賈倫斯坐在駕駛座上，一本正經地解釋他為什麼要拉上韓覺，「並且你很帥。」

儘管車標不再韓覺惡補的常識範疇里，但韓覺還是能從內里人機工學的細節和內飾的設計和材質中，判斷出這輛車的大致價位來。

韓覺豎起了耳朵。

「嗯哼？」阿曼達歪歪頭，願聞其詳。

「那回來的時候換你來開吧。」賈倫斯回正方向盤，目不斜視地說。

韓覺很有危機意識。自從知道了賈倫斯花錢如流水一般的手段之後，韓覺就很擔心他這個免費租戶哪天就收到房子被賣掉，他要搬家了的通知。

阿曼達收斂了笑容。

韓覺很想提醒賈倫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但看著賈倫斯穩穩噹噹像是邁上人生巔峰的步伐，並且幸福感滿滿的樣子，韓覺就把話咽了回去。

美男計失效了。

韓覺匆匆穿上厚厚的羽絨服，走出公寓的門口，迎著撲面而來的冷風，臉頰被吹得生疼。把圍巾往臉上拉了拉，心裏在吶喊：

都說長得好看的人在生活中會得到開掛的待遇，韓覺卻暫時沒享受到這樣的福利，享受到的儘是些麻煩事。

就很失望。

賈倫斯上前和她握手，然後側身站在韓覺和阿曼達中間，腦袋左右搖擺一下，說：「韓覺，阿曼達，阿曼達，韓覺。」

「我最近打算休息。」

轉頭一看，韓覺正在大吃特吃。

特別和-圖-書躁。

「嗨，賈倫斯！」老闆娘忙裡偷閒，看到賈倫斯進來了，就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最後他倆來到了餐館的角落，那個位置是四人桌，只坐著一個盤著髮髻的黑髮棕眼女士，拿著一本書正在閱讀。桌子上是殘羹剩飯，看來已經用餐完畢。

【這下好了這下好了，萬一電影拍到一半沒錢了，房東在賣房之前可以先賣車了。】

韓覺悄悄搓了搓手，表面上演得很淡定地欣賞這輛車，心裏已經很激動了。

韓覺搖搖頭，再回頭看看桌前的漢堡和牛排，還是決定吃自己的，他和邊上這兩個毫無藝術家骨氣的人要堅決劃清楚界限。

「如果就這樣，我看不出加入這部電影製作的意義和價值。」阿曼達笑著搖搖頭。

【我只是一個搞配樂的啊！為什麼我也要跟著去拜訪人家攝影師呢？？？】

「那……」賈倫斯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說。

然後趁阿曼達轉移視線的時候，就死命看著阿曼達的眼神，發現阿曼達只是禮貌地和韓覺點點頭，並沒有什麼【眼中發出精光】、【神色獃滯面色泛紅】這類小說里描述的東西。

女士收起了書，打量了一會兒賈倫斯和韓覺，點點頭，道：「賈倫斯？」

電視里有這樣演的，一個富家公子，看到朋友喜歡他的車，這位富家公子就瀟洒地把鑰匙一丟，說：【送你了。】

「導演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你可以推薦你熟悉的導演，如果帶著劇本來，就再ｗwｗ•ｈｅｔubｏoｋ.coｍ.coｍ好不過了。」

然後，韓覺就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同時伸出手，握手，達成共識。

「我很有錢！」賈倫斯雙手環抱在胸前，說出來的話平淡中帶著理所當然，「我可以給你三倍工資。」

阿曼達思考了一下，就問：「導演是誰？我能看看劇本嗎？」

車子最後開到了一條擁有很多外裔居民的地方。

賈倫斯和韓覺坐到了阿曼達的對面。

韓覺回過神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喜歡……吧！這車挺好的。」

「加拿大人。夏原介紹來的。」賈倫斯想了一會兒，說。

「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韓覺聽他們說英文，他也就說了英文。

「你喜歡這輛車？」賈倫斯瞥眼看到韓覺摸著內飾，發出奇怪的笑容，於是就問。

韓覺一下子泄了氣，索然無味地躺坐回位置，扭頭面朝窗外，不予回答，準備睡覺了。

「阿曼達？」賈倫斯站在桌邊，口齒含糊地問道。

「我謝謝你啊。」韓覺聽到這樣的解釋，一下子癱倒在副駕駛上。

車子慢吞吞動了起來。開在路上，就算賈倫斯開得在慢，也極少有車對他鳴笛，其他車超車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是因為賈倫斯的車子是一輛豪車。

娛樂圈就是這樣，混得久了，拔出一個蘿蔔往往後面能連著好幾個蘿蔔。

韓覺看著周圍隱約感到熟悉的建築，就坐直了身子，確認了一遍周遭，經過那家曾經光顧過的寒摻【M記】，韓覺才確定這確實是【紐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