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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依曼木木地看著韓覺，韓覺回應著點點頭。

韓覺來到洗手間，看著乾淨廣闊的廁所，享受著愉快的如廁體驗，心裏卻十分悲觀。

他來醫院，順便也有探路的意思。

【聽了很多教訓，還是栽在一個坑裡。】

韓覺把手放到口袋裡取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套忘在林芩的車上了。

韓覺猛地轉身。

那人的一隻手一直揣在羽絨服的兜里，單薄的褲子口袋則是鼓鼓的裝著東西，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形狀像口香糖，口紅、印章、彈簧刀、瑞士軍刀、蝴蝶刀……

「什麼金屬？」

那個人徑直往男廁所走了進去。

副駕駛呢？

【嘖，和傻妞一樣虛驚一場就好了。】

現在這邊的華夏如此發達，韓覺這個土包子心裏就很沒底，生怕他這個負債纍纍的窮人生不起病，就想來看看他那荷包夠不夠支撐他生一次病的。

林芩和章依曼倆人頭也不回地挽著手走掉了。

「不要掛電話。」韓覺對著手機說了一聲，「你們現在在哪裡？」

他剛才倒是想過會不會是記者，狗仔之類的。

看章依曼那個覺得自己快死掉了的樣子，韓覺心想就算他不帶章依曼去，最後這個傻妞也還是會自己去吧。

「真的沒關係嗎？」章依曼把傷口給醫生看了之後，馬上又用紙巾包起來，不讓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她不放心道，「可是我感覺我流血的這隻手都沒知覺了。」

因為，那個中年人在和韓覺對視的時候，韓覺能看出來，那個中年人根本不認識他！

「戰略高度？」章依曼歪著頭思考。

韓覺說要逛逛醫院，也不全是因為搞笑來著。

身後一輛打算拐進醫院的車，停了下來。

此時手機在通話中，也切換不了使用打車軟體。

「麵包車啊，不知道是不是從早上就一直跟著我的那輛。」林芩一邊駕駛，一邊瞥了一眼後視鏡，輕輕說道，「我猜應該是狗仔吧。」

【是洗手間遇到的那個。】韓覺以他這一世沒有從小被電子產品和書本傷害的視力發誓，那個人就是被韓覺拿來編故事了的主角。

韓覺就盯著那個人的背影，從上和圖書到下仔細打量著。

舉著手機的韓覺，不禁愣了一下。

【林芩有什麼大動作值得跟蹤報道？】

經過韓覺的時候，發現他竟然還在和醫生惺惺相惜，氣不打一處來的章依曼往韓覺的肚皮上就是一拳。

章依曼和林芩就揮手告別了韓覺，往停車場走去了。

這個低調不是指對方打扮地像個明星出門，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而是指對方穿著顏色樸素，衣服老舊，髮型和外貌都很不起眼。

麵包車速度很慢，即便前面一大段路沒有障礙也沒有行人，那車還是慢吞吞的。

然而人來人往，人們從車上下來，又從車上上去，車水馬龍就是沒有計程車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醫院之後，醫生的表現也沒有脫離正常劇本。

「這就走了？不再逛逛嗎？」韓覺跟上章依曼她們的腳步，摸著羽絨服，發出很挑釁的摩擦聲，用很銷售員的語氣挽留道。

主要原因是韓覺這裝扮，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還是有紐扣的那種，把臉裹得特別嚴實，再戴一個黑色的口罩，還跑得這麼快。大晚上的，任誰來看，都會對韓覺的身份進行揣測。人們就一個個避開韓覺，往韓覺後面張望，等著後面有人尖叫高喊抓賊。

若是偷|拍章依曼的倒有可能是狗仔來著，然而，從早上就跟著林芩？

聽不懂，就求助地看向靠著牆看戲的林芩和韓覺兩人。

韓覺這麼想著安慰自己，但速度一點沒有慢下來。

韓覺只能無奈地看著林芩的車遠去，嘆一口氣。

像在罵人一樣。

韓覺翻了個白眼。心裏覺得這個醫生沒有把章依曼當成來搗蛋、醫鬧、碰瓷的，已經算是特別溫柔了。應該是醫院的模範醫生了吧？

韓覺全力衝刺的速度相當之快，儘管周邊人很多，韓覺依舊不減其速度，極速地在人群中穿梭。

關溢那半張臉就從一扇駕駛位的車窗上方露出來。關溢看著韓覺的眼神沒有一絲煙火氣，依舊平靜如深潭，依舊比冬天還冷。

「這就沒了？」章依曼心想這個是不是庸醫來的。

韓覺洗完手，不急著離開，往邊上牆上抽出一張和-圖-書擦手的紙巾，細緻地把手擦乾。

心中特別懷念可以肆無忌憚吐槽章依曼的那段時光。哪裡想現在，淪落到只能蹭別人的毒舌了？

像一個正打算突圍的在逃疑犯。

「可是我是被金屬劃去的啊……」

林芩看到韓覺一臉的凝重，還假惺惺地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錶，用她老家那邊的俗語回答道：「女孩子吃甜點的胃和吃飯的胃是不一樣的。」

醫生目光也不挪地在電腦前面噼里啪啦打起章依曼的問診記錄，眼神疲懶道：「廢話，你把另一隻手上的手套摘下來，出去外面凍幾十分鐘再進到空調房裡試試。」

林芩好笑地看著捂著肚皮的韓覺，搖了搖頭，用華夏的老話講，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易拉罐，的口子。」

就在韓覺看著一輛車，滿臉戾氣橫生，就準備先坐上去再說的時候。

醫生向韓覺投去一個欣賞的眼神，然後對著章依曼，很有高人風範地點點頭。就差一把鬍子了。

「就是在說你是個傻逼的意思。」韓覺看了眼牆上的畫報，嘴裏隨口翻譯道。

前世，國內的醫療制度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放之全世界範圍進行比較，可以說是相當有優勢了，其中，看病的價格就很親民。

面對章依曼那唯恐自己得了破傷風，最嚴重死掉，最輕也要截肢這樣的想法，韓覺認為最省心省力的解決辦法，就是帶她去醫院。

剛到門口，就看到林芩的車堪堪從他身前不遠處駛過。

【草！】

韓覺往醫院裏面走去，打算先看看病人們的著裝、外表，判斷一下來看病的人的大致經濟情況。

【希望是狗仔吧。】

醫生用了一種十分溫柔的方法告訴章依曼，是她想太多了。

對於坐計程車都是提前兩百米下車、從不在網上或軟體上泄露隱私、點外賣都是讓外賣小哥把食物放在門口的韓覺來說，任何一絲危險，都值得他全力以赴。

「沒錯沒錯，」章依曼鼓噪道，「而且，吃可愛的甜點是沒有關係的。」

皮膚很黑很粗糙，臉上像有著深仇大恨，不像是過好日子的人。

那個人就從韓覺的背後走過ｈｔtps://ｗww.hｅｔｕｂooｋ•com.cｏｍ去。

她氣鼓鼓地站起來跟醫生道了一個十分生硬的謝，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韓覺注意到這輛車的時候，這車還沒有從韓覺身邊過去。醫院的路燈設施也不含糊，至少門口這一段路，照得通亮，韓覺就從擋風玻璃看到了裏面的人。

駕駛的是一個青年，黑衣黑帽，表情看不清楚。

「你們，等下注意一下，有沒有一輛麵包車跟著你們。」韓覺喘著氣，說道。

【林芩比章依曼還吸引狗仔的注意？】

當一個人擁有其固有觀念的時候，別人說再多都不如讓其本人眼見為實一下。

被章依曼當面質疑了的醫生並不惱怒，態度依舊溫和，微笑著說：「你的思路很細緻，但是稍稍欠缺戰略高度。」

【便衣警察？記者？殺手？】韓覺下意識地在心裏揣測。

結果直到醫生把字打完，還把就診卡還給章依曼了，醫生也沒有再說一個字了。

剛剛跟著章依曼這個一路刷卡的富家女，啥信息也沒得到。只能下次自己偷偷的進村探查了。

韓覺跑出路口，想找出那輛麵包車，然而入眼全是汽車。麵包車和林芩的車子混跡在一大群流動的車當中，看都看不到。韓覺就一邊打著章依曼的電話，一邊想方設法攔下一輛計程車，好跟上去。

然而在夜晚，又是在鬧市區，後視鏡里只有一盞盞明晃晃的車頭燈，連車型都分辨不出了。

坐在章依曼邊上，駕駛著汽車的林芩，聽到了章依曼的疑惑，就一下子想到了從早上、下午、以及剛才來醫院的路上，都有一輛麵包車陰魂不散跟著她的車。

章依曼以為醫生察覺到了他的判斷失誤，就滿心歡喜，耐心地等待醫生給她重新診斷。

「麵包車？跟著我們？」章依曼看著林芩驚訝道。

韓覺一邊跑著，一邊掏出手機，想聯繫上林芩她們。

對於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來說，【一點懷疑】和【九點懷疑】，都是一樣的。到了這一個陌生的世界，再加上因為職業的原因，導致韓覺就變得比前世的他更加敏感。

【是在幹什麼呢？】

【轟——】

「嘖。」和圖書韓覺聽了林芩的話，眼神更是冷厲了。

他也就不費口舌了，還不如留著精力一會兒嘲笑章依曼比較有意思。

【別是來醫鬧的吧？】韓覺猜測道，心裏還在想會不會是那個給章依曼看傷的那個醫生，把人家說不開心，人家苦哈哈的嘴笨，回到家越想越委屈，現在報仇來了。

韓覺也覺得突然要求逛醫院確實有點奇怪，於是摸摸後腦勺，說：

不要生病，是因為如果沒有醫保，隨便去看個感冒掛個生理鹽水，就會有大幾千乃至上萬美金的賬單寄過來。

那個聲音音量也不大，但是就是蓋過了其他的所有聲音：

「我這，還不是為了搞笑嘛……以後你們錄節目的時候，就可以說你們沒病的時候喜歡晚上逛醫院，大家聽了一定會大吃一驚，問為什麼要逛醫院……喂，別走啊。」

惱羞成怒的章依曼就特別想掐死這兩個混蛋。

「你們等等我，我去趟洗手間。」韓覺對她們喊道。心想不聽前輩言，吃虧在眼前，遲早有她們後悔的。

什麼也沒發生。

開著腦洞編著故事的韓覺，把紙團扔掉，慢慢地往外走去。

林芩的車在醫院入口處慢慢地轉了個彎，然後消失在韓覺的視線中。

就陪著去了醫院。

「怎麼了。」

「喂，大叔？」章依曼接通電話，那邊的音樂聲被調小。

韓覺清楚那種如鯁在喉的不安。

林芩跟上章依曼的腳步，覺得就算是在鏡頭下面，跟他們在一起也像在看節目似的，這一趟掩護真是當得太划算了。

韓覺都想著要不要學電視里，隨便先坐一輛車，然後甩上十萬八萬的錢給司機。

這裏面說不過去的疑點太多了，可以讓人想象的也實在太多了。

「那你們去吧，我去逛……個書店買幾本書再回家。」韓覺心想就此告別也好，他就有機會逛醫院玩了。

林芩滿臉問號：「這裡是醫院吧？而且還是晚上，為什麼要逛醫院？」

韓覺自己就是輕度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所以他自然不會反感章依曼的小題大做。

韓覺的頭還沒有轉回來，就聽到不遠處的麵包車猛地提速，直到快到轉角了，它又慢了下來ｍ.ｈetu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然後慢慢地也消失在了轉角。

林芩想了想，翻譯道：「就是在說你很可愛的意思。」

韓覺在洗手池洗手的時候，看著鏡子，就看到一個穿著低調的人就朝韓覺迎面走來。

韓覺記得去美國玩耍的時候，問起住在美國當地的友人，去遊玩需要注意什麼，友人告訴他，看好護照，以及不要生病。

【怎麼辦怎麼辦。】

韓覺都懶得和她們爭辯了。

章依曼一臉奇怪地說：「對啊，為什麼要逛呢？有毛病的人才逛醫院吧。」

就轉身往外小跑著去。

這個韓覺故事里的主角，此時正對著駕駛的青年催促著什麼，一隻手上拿著一個相機，另一隻手則指著前方。

韓覺把手機換了一隻手拿，焦急地在醫院入口四處張望，尋找起計程車來。

【在逃嫌疑人？唔，也有可能……】

韓覺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猛得睜大了眼睛，懶洋洋的身子一下繃緊，擺開大長腿，朝醫院入口處跑去。

韓覺是一個按照法律來說成年已久的人類，也是一個毫不掩飾自私自利的人類，所以若無需要，他並不會試著去改變其他人的想法。

隨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了一個距離，想了想，就收起手指，用左手和右手拉出一個距離。

韓覺就和那人在鏡子里對視了一眼。

但是，這個可能被韓覺給否定了。

正當韓覺要轉身了，他注意到一輛麵包車無聲無息緩緩地遊了過來。

突然，一個韓覺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在這個無數喧鬧聲中，像一個磁石一樣，吸引了韓覺的注意力。

到了醫院的門口，韓覺找到章依曼和林芩的時候，她們正在慶祝章依曼大難不死，重獲新生，歡快地決定找個甜品店，吃它幾個甜品增加一下幸福感。

韓覺轉頭看去，眉頭就一下子皺了起來。

【聽了很多雞湯，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已經不再是小年輕的韓覺，也早就已經過了對別人說【你應該這樣，而不應該那樣】的年紀。

因為以那個中年人為原型想象過電影情節，所以沒那麼快就忘掉，相反，印象還很深刻呢。

醫生【噢】了一聲就不回答了。

那四處張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