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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好寵女兒。」

「岳父好有錢。」

燈光黯淡，全場噤聲。

「感謝宋寅和他的幫唱嘉賓，」何塗一邊揩拭著眼角一邊走上了舞台，「年紀大了，聽著這樣的歌就忍不住回憶起過去。那時候，我還是聽在場幾位歌手的歌長大的。」

她能打能抱怨她的大叔，但是你個臭番薯爛鳥蛋憑什麼能打得罵得？

大家從這承載了大重量的小調里清醒過來。

風琴的聲音浪漫而復古，然而這浪漫中隱藏著某種悲壯的憂傷。

「哼哼。」

「這種老掉牙的套路……誒？那不是章依曼她爹嗎？」小池看了一眼也驚訝了。作為韓覺【非法補習班】的小頭目，認識偶像的「岳父」是必修課。

章依曼作勢要出聲了。但是韓覺這時候給了章依曼一個眼神，讓章依曼安靜了下來。

「嘿，」小夏用舌頭舔著牙齒，無語地一笑，「瞧我這暴脾氣。」

「哈哈哈哈~」章依曼扶著韓覺的肩膀笑了。

【確實夠長了，但是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喂！】合伙人心裏氣急敗壞，但面上還要跟著一起笑。

台下的觀眾們驚訝了一下。

嘩然不是因為什麼，只是因為這倆傢伙當著全國的面直播撒狗糧，某些人受傷了。

關係戶是沒有投票權的。

宋寅此時臉上再沒有憨厚。他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是一臉的滄桑。那低沉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彷彿把所有人拉進了一部黑白老電影中：

韓覺依舊很懶洋洋的樣子，斜靠在沙發上，看著這位歌手合伙人，想了一下，像是妥協了一般點點頭。

不等小池和小夏多多觀察，一個拿著話筒的人就走到了舞台的下方，正對著觀眾，說直播馬上開始了。

這個場景像華夏某部叫作《葫蘆俠》的古老動畫片，宋寅的幫唱嘉賓一個接一個地從通道盡頭的光圈裡跳出來，每個出來的姿勢還都不一樣，跟來玩兒似的。

在一陣歡呼中，湘南電視台的【一哥】之一，伴著激昂的音樂，從和*圖*書舞台後面的光圈裡走了出來。

比如小池就看到現場的工作人員們一個個神情緊張而忙碌，暴脾氣的小組長們把員工指揮得團團轉。

台下對著何塗這張老面孔歡呼。

但他依舊懷念曾經那個大男孩的自己。

【啊朋友，我們以為老去是件漫長的事，有時候它是一夜之間。在清晨的鏡子看見蒼白的自己，像一顆正在消失的流星……】

宋寅和他的小夥伴像是在交代理想的後事，也像是發出重新踏上浪漫道路的誓言。

章依曼聽到這樣的詰問頓時有些不舒服了，覺得這一位的戲有點給自己加多了。

他騰挪著渾圓的身軀，一邊走一邊像個領導一樣揮著手，一臉憨厚，就差喊【同志們辛苦了】。

如果真的死了，就瀟洒告別好了。

但小池認為，沒有投票權不一定是壞事，他們可以更純粹地享受音樂，不用糾結到底要給誰投票。

回到比賽舞台。

「……」

「宋寅是首發歌手，在過去的十一期，留下了不少好聽的作品，也讓大家認識了不少被埋沒的優秀作品。但是今天，應宋寅的要求，我必須告訴大家一件事，」何塗環顧一圈台下的觀眾，「他說，他翻唱了那麼多的作品，今天，想唱一首原創的民謠給大家聽了。而他這首原創歌曲，則是由韓覺作詞，韓覺作曲的最新作品！」

「哈哈哈哈，」何塗無良地笑了，順勢送了個宣傳，「不知道這首歌唱片版本里會不會有你的段落。」

在熱烈的掌聲中，宋寅出場了。

「韓覺！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資敵嗎？」章依曼的歌手合伙人突然一驚一乍，一臉誇張地質問著韓覺。

歌手合伙人心裏一喜。

觀眾對於這個嬉笑怒罵盡顯真實的宋寅還是很喜歡的，雖然他第一個出場，代表最沒人氣就是了。

這位阿姨瞥了一眼小夏，用一種唱美聲的方式，閉著嘴巴用鼻音發出笑聲，好似在說：【你都沒有投票權的，我們不是一hｔｔps://ｍ•ｈｅｔuｂoｏk.ｃom.ｃoｍ個世界的，我不要跟你講話。】

當宣布直播開始了的時候，在場觀眾連忙將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上。

一些觀眾從歌曲中抽離出來，抹著臉上不知何處淌出的淚水，站了起來，用力地鼓著掌，送上最真摯最熱烈的掌聲。

《歌手》的錄製現場他是第一次來，平時只在電視里見過冰山一角，此時就很興奮。在鏡頭後面看現場，往往能看到很多屏幕外看不見的東西。

「冷靜一點！」小池連忙用手捂住小夏的嘴。他知道小夏不會打人，但讓小夏罵人罵起來，殺傷力和打人也差不多。

「而【歌手幫幫唱】的出場順序，則由官方網上的投票來決定。票數越高，則越後面……」

是的，關係戶也是有區別的。

韓覺一字一句地解釋道：「我不知道我那樣的行為會是資敵。」

在現場觀眾們焦急等待的時候，此時電視里剛就放著那些賽前的素材，觀眾們看著歌手們攜伴出場，看著他們說冠軍宣言，再看著歌手大廳和休息室的內容，等到直播倒計時出來的時候，就十分期待了。

……

「你幹嘛發出這種怪聲？」小池嫌棄地看著小夏。

此時韓覺聽著這句歌詞，悵然地嘆了一口氣。和歌詞很巧合的是，七月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月份。而他，在命運面前確實如同一隻螻蟻了。

「韓覺，你覺得宋寅他們唱得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有些變化，是不得不進行的。

【啊朋友，聖賢說那堅持一定成功的事，頭懸樑錐刺股三顧茅廬。相信它的人就像相信一個漫長玩笑，不信它的人已沒了靈魂……】

這些歌手們全然沒有了表演前的嬉笑。此時的他們，認真地彈著吉他，像個被現實錘傷了的大男孩在療傷。也像是在壓力下老去了的前輩們，回頭對所有懷有理想的朋友們，說些什麼。

小池就裹著大衣，帶著小夏通過層層的檢查，把https://ｗww•hｅtuboｏk•ｃoｍ.ｃｏm設備保存后，進到了錄製現場。

畢竟當著全國人的面直播是件大事。一般的電視台可能還沒有膽量和能耐玩現場直播，一是因為不可控因素太多，稍微弄不好就要出笑話，二是難度會呈倍數上漲。但他們是湘南電視台，他們就是要現場直播。

觀眾們聽著猶如秋風般蕭瑟的調子，再看著歌詞，心有戚戚。

台下鬨笑。因為老羊這樣的民謠歌手，確實是和何塗同時代的，出名也比何塗早。

「雖然大家都不陌生這幾位歌手了，他們可以說半個民謠圈重量級的人物都來了。但我還是要給大家介紹一下……」何塗就把宋寅的幫唱嘉賓一個個介紹過去。

紅毯旁的粉絲們見不可能再有明星了，就紛紛收起橫幅和海報，哆哆嗦嗦地穿回大衣和羽絨服，準備撤離現場。

「不知道？」歌手合伙人很興奮，十分活躍地引導著話題，聽到韓覺的回答覺得被拂了面子，作勢要打一下韓覺，但在韓覺的目光下訕訕地停止了動作，「你覺得用三個字來解釋就夠了嗎？！」

屏幕里的韓覺就輕輕鼓著掌，不知是開玩笑還是吐槽，說：「挺好挺好。如果能加我一個就更好了。大家能想象嗎？我寫的歌，我想來唱一段，他還不讓我唱了。本來這首歌有八段的，結果被刪了，呵呵。」

這些關係戶走的是冠名商、贊助商的路子，有的是從電視台領導那裡討來的票。人情往來是無法杜絕的，節目組為儘力保證賽制公平，就讓這些關係戶只能看，不能投票。

一共七個，數量正好。

「下面最先出場的，是我們的民謠詩人——宋寅！」

【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如果我在生活中犧牲，你一定把我來埋葬。如果我在生活中犧牲，請不要把我來懷念。】

浪漫和現實就像最不登對的情侶，相愛相殺，偶爾熱烈，卻不相容。

「啊？不知道啊。」韓覺用一種十分懶散，實際上和*圖*書十分欠扁的語氣回了一句。

將宋寅和他的小夥伴送下舞台之後，何塗突然對韓覺隔空喊話了：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一個低沉的嗓子從小池小夏他們身後傳來。

現場的觀眾們就嚴陣以待，這一待就待了半天。

「唔呼！」小夏看著這位中年男子的背影發出了唔呼聲。

電視機前的屏幕切換到了章依曼休息室里。

就算走在理想的路上困難重重，但他們還是選擇堅持走下去。

「姐，你是誰的粉絲？等會兒你投誰？」小夏逮著了邊上的一位氣態端莊的中年婦女就問。

「大家晚上好！」何塗笑意盎然地對觀眾們打著招呼。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並且聽到的不是同名同姓的話，是章依曼的幫幫唱嘉賓給宋寅寫了新歌？

有的人餓著肚皮散了開去要吃晚飯，有的人就在羡煞旁人的目光中，憑著身份證和簡訊進了場。

「今天是《歌手》的最後一期，也就是總決賽，今天的賽制是分為兩場。上半場為【歌手幫幫唱】，由歌手和邀請的幫唱嘉賓，一起完成一首作品……」

「岳父好帥。」

但是現場的觀眾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舞台還算夠大，一共七個人站台上也不顯得擁擠。

坐過道聽起來就比坐椅子矮一截，但錄製現場的過道還是挺乾淨的。不少衣著體面的男男女女，不管老少，坐下來就開始嘰嘰喳喳。

當最後由七位歌手合唱的段落結束了，當歌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了，當手風琴的最後一道聲音消散了。

曾經的他們無比相信【堅持就有收穫】，但什麼時候，這個信念遠離了他們？

此時在現場的觀眾，和電視機前收看節目的觀眾，是不一樣的。

三聲吉他輕輕地撥弦之後，手風琴的聲音緊隨其後，悠揚響起。

他們人手一把吉他，一人面前立著一根立式麥克風。對著觀眾笑笑，就要唱歌了。

【啊朋友，千里夜奔是件快意恩仇的事，醒來后那總是梁山一夢。在路上在七月在我們的清晨日暮，誰ｈｅtuｂook•cｏm.com不是運數不定的螻蟻……】

歌詞清醒而真實，它道出了許多人生的殘酷真相，也道出很多理想面對現實的迫不得已。

長大的時候。

小夏就想給韓覺投票。沒有投票權沒有關係，因為她可以拉票。

大家嘻嘻哈哈地站好。

而讓觀眾們掌聲更上一層樓的，則是宋寅身後的小夥伴們一個接一個上台的時候。

屏幕本來要切掉了，但是章依曼突然貼到韓覺的身邊，挽著韓覺的胳膊，對著鏡頭甜蜜道：「不唱就不唱唄，咱們不稀罕那一段！大叔，我給你唱一半的！」

……

台下的小池就看到前方某個男子雙手環胸，很生氣！彷彿能聽到對方的一聲冷哼。

小池和小夏就分了開來，讓這位姍姍來遲的中年儒雅男從過道走了下去。因為小池他們的位置比較靠前，可以看到儒雅男走到了最前面的板凳區。

歌曲推薦：《啊朋友再見》——蔣明，冬子，劉東明，好妹妹樂隊，鍾立風，小河。

後面的大屏幕就出現了韓覺的影像。

「咚咚。」

小池他們這樣的關係戶，比不得通過正規渠道歷盡千辛萬苦的觀眾們，關係戶只能坐過道。他們進去的比較晚，等所有正規觀眾坐完了，他們才能進去按著號碼坐在過道上。

台下一片嘩然。屏幕前的觀眾看到這裏也一片嘩然。

小池可以中立客觀地享受音樂，如果韓覺不來給章依曼幫幫唱，那麼小夏也能輕鬆客觀。但她是韓覺的粉絲，還是很鐵的那種，所以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註定她要膽戰心驚地看完，知道最後出結果。

他從前世女朋友的層層保護里一下子脫離了出來，直面生活的殘酷。曾經感性的他，也學會理性，學會現實。他在一步步長成堅強的、誰也傷害不了的大人。

「你們靠走後門的，連投票權都沒有，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不要跟你講話。」這位阿姨講。

華燈初上，太陽下去，空氣就冷了起來。

小夏沒理小池，而是指著那位男子的背影說：「你看他，眼熟不眼熟？」